電話響了兩聲,被接了。
“你他媽就是那缺德的堂主——”
“你他媽想怎麽死?”
眼一眯,司笙嗓音森然,裹着股狠勁兒。
“……”
提了口氣罵人的段長延,聞聲一驚,呆愣片刻,險些被自己嗆死。
深深吸着氣,爾後又吐出來,段長延平緩半晌,最後目瞪口呆發出一聲,“操?”
“……”
司笙往後靠着,調整着姿勢,兩腿一疊,心想這貨可以怎麽死一死。
段長延被震驚地風中淩亂,難以置信地問:“師叔!!你什麽時候成勞什子傳銷組織的堂主了?!”
“閉嘴。”司笙聲音是涼的,透着幾分戾氣,下一刻問,“你跟秋兒在一起?”
“嗯。我來醫院看她,她剛歇着。”段長延解釋完,後知後覺,輕咳一聲求饒道,“師叔,我剛剛那話真不是沖你。”
“沖傳銷組織的堂主?”
“我不知道你在搞傳銷啊!”
“呵。”
司笙冷笑一聲。
“……”段長延預感死期将至,心兒一個哆嗦,連忙道,“不是那個意思,我這不沒整明白……百曉堂這名兒一聽,就是搞傳銷發展下線的。不是,你們堂,是幹嘛的啊?”
段長延是真糊塗。
百曉堂是個低調的,雖然遍布全國,但活躍地點在封城。而,因百曉堂近年來愈發沒成就,以及江湖日漸蕭條,社會改頭換面,知道百曉堂的基本都是老一輩,新一輩的人,哪怕是在封城都沒什麽人知道。
司笙還是在闖蕩江湖時聽過這個名号,當時還沒當回事,直至認識了百曉堂的新堂主,這才對百曉堂有初步了解。
段長延這種仗着家族底蘊作威作福的愣頭青,沒聽說過,是正常的事。
所以,在得知蘇秋兒爲一不光明正大的情報組織辦事,且因此受傷住院、而蘇秋兒本人又不願意透露事情經過後,段長延理所當然将“百曉堂”和“傳銷組織”劃上等号。這不,蘇秋兒在睡覺,段長延看到電話一接,張口就罵了。
“自己打聽去。”
仲夏的夜,酷暑難耐,司笙的嗓音裏,分明透着幾分冷意。
“……”
段長延被吓得不敢吭聲。
司笙交代一句,讓蘇秋兒晚點給她電話,便掐了電話。
捏着手機一扭頭,司笙瞧見鄭永豐隻手搭在方向盤上,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點着,微微側着頭,似乎有點想笑,不由得驚奇挑眉,“你沒跟段長延說啊?”
鄭永豐眼梢一擡,看過來,語調淡淡的,“他太二,不說也罷。”
鄭永豐是道上混的,雜七雜八的人結識一圈,自然知道百曉堂的存在。何況,他跟安老闆相識,二人老早就将各自的底兒兜了個幹淨,知道對方幾斤幾兩。
司笙是百曉堂新堂主的事,鄭永豐沒有過問過,但他肯定是心裏有數的。
……
在德修齋吃過晚飯,司笙才等到蘇秋兒的電話。
蘇秋兒不知司笙和段長延熟識,知道段長延擅自接了電話,把段長延罵了一頓,打過來時還挺緊張,生怕段長延得罪了司笙,到時候段長延被偷摸着卸掉手腳什麽的。
沒想,司笙雲淡風輕的,隻是問候了幾句,秉着堂主的職責過問下屬身體,甚至連任務内容都隻是簡單過問幾句,沒有詳細了解。
——百曉堂的任務都有編号,而且是實時上傳的,以司笙的堂主權限,要知道具體任務進度,完全可以後台查詢。
“我跟孟翎打過招呼了。”
末了,司笙忽然來了這麽一句。
蘇秋兒微怔,還沒來得及問,又聽得司笙道:“既然你已經暴露目标,這個任務你暫且擱置,換其他人頂上。等你出院後,就暫時跟着我。”
“好。”蘇秋兒不假思索地答應,旋即略微謹慎地問,“堂主你最近在做什麽?”
“拍戲。”
“……哈?”
蘇秋兒驚呆了。
手指敲着桌面,司笙坐姿懶散又随意,眼眸微眯,“我正好缺個助理。”
“……”
“包吃包住還發工資的那種。”
“……願爲你效犬馬之勞。”
蘇秋兒麻利地答應了,一點都不帶停頓的。
司笙滿意地挂了電話。
她沒有助理,就一個過來幫她演戲、假裝助理的楚涼夏。她還行,沒什通告,沒有助理就是瑣事多了點,但她的幹哥哥鍾裕——
這貨是個戲瘋子,拍戲從不找助理,但沒助理又過得很可憐,司笙在百曉堂找一個靠譜的自家人,到時候可以幫襯鍾裕一下。
何況,她看了下蘇秋兒的履曆,覺得蘇秋兒也可以放松一下。
*
司笙拎着一堆夜宵回到家裏。
晚上十點了,司風眠正在陽台接電話,立在欄杆前,背對着客廳,少年背影挺括又單薄,不知道在跟誰通話,戴着耳機聲音很輕,耳機線一路繞着沒入褲兜裏。他微微垂着頭,時不時用手指蹭蹭鼻尖,基本沒怎麽開口說話。
蕭逆聽到客廳動靜後,從書房裏走出來,見到司笙後,喊了一聲“姐”。
“打多久了?”
将夜宵往桌上一放,司笙下巴輕擡,點了點陽台的司風眠。
思忖了下,蕭逆估算着時間回答:“十來分鍾吧。”
司笙“哦”了一聲,沒管,指揮着蕭逆去倒杯水,然後就将鄭永豐做的燒烤和粥一一拿出來,擺了一堆。
鄭永豐有着所有廚子的通性——怕你吃不好,怕你吃不飽。
司笙說了三個人的量,但鄭永豐給了足有五六個人的量。
擺好後,司笙接過蕭逆遞來的水,仰頭一飲而盡,旋即視線一瞥,見到司風眠挂了電話走進屋,眉頭輕擰,有點糾結地看着她。
司笙挑挑眉,示意:說。
撓撓頭發,司風眠神情有點小郁悶,說:“姐,章珏住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