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長延是個戲精。
一身便服跟着鄭永豐進來,卻當着助手的角色,遞刀、端碗,動作利索,跟鄭永豐配合默契。
說是打招呼,隻是偶爾對上司笙的眼神,沖她笑一笑,并未湊上前來。
“美女,試試。”
這助理笑得眉飛色舞,自己卷好一烤鴨肉,趁着餘溫,殷切地遞到司笙跟前。
“……”
桌上諸多視線幽幽掃來。
這種夾雜私貨的助理,這麽大一飯店,是不是該将他開了?
“還幫忙卷的?”司風眠見狀,眉眼染着暖笑,往後一靠,打趣道,“給我來一份。”
“你手——”
段長延剛想怼他。
結果,視線一打過去,就見到司風眠被吊着的手,當即怼他的話适時止住。
輕揚眉梢,段長延饒有興緻地問:“手怎麽了?”
“摔了一跤。”
司風眠随口敷衍,沒說實話。
“……哦。”
段長延點點頭。
然後,一揚眉,看向蕭逆:“讓你哥幫你,我沒空。”
衆人:“……”
合着是熟人呐?
說着沒空的段長延,一轉身,又去給司笙卷烤鴨了。
對于段長延來說,做一樣美食是包括服務的,看到顧客喜歡才是終極目的。所以,别看他平時高高在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鋪張浪費,被人伺候得連個雞蛋都懶得剝。可是,一旦面對食物,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别說親自幫你卷鴨肉了,就算喂到你嘴裏,那也是可以的。
當然——
也得分對象。
“追你姐啊?”
坐司風眠一旁的單行湊過來。
司風眠解釋:“不是。我姐朋友。”
“朋友能殷勤到這份上?”單行難以置信。
一開始,真當段長延隻是個助理,但現在,跟司笙、司風眠、蕭逆認識,又穿着便裝,不像是店裏的工作人員。聯想到司笙說的“免單”,明眼人怕是都能猜到——這位肯定在店裏地位高。
不是店長就是高層。
琢磨片刻,司風眠回答:“我姐晚輩。”
師叔師侄……應該是差了個輩分的關系吧。
“……”
單行了然。
*
烤鴨是新品,剛做好兩隻,且是兩種口味的,鄭永豐全都當面切了。
段長延負責給司笙卷烤鴨,但沒吃幾個,司笙就沒興趣了,把他晾在一邊,最後一個被段長延直接塞到司風眠嘴裏。
司風眠:“……”
你們江湖人能不能甭這麽粗魯?
在司風眠百般懇求之下,蕭逆終于給他卷了一烤鴨,結果弄好後一偏頭,見司風眠吃得正香,于是,在司風眠的注視下,蕭逆将其送入自己口中。
司風眠心情一言難盡。
……
鄭永豐忙活完,無事可做,跟司笙微微一點頭,就捏着包煙離開了。
段長延緊随其後。
一語未言的任飛,在包間門被合上的那一刻,倏然擡眸,朝門口一閃而過的身影看了眼。
段長延。
段家小太爺。
這樣張揚跋扈、橫行霸道的公子哥,能以廚師、助理身份出現在德修齋……想到“德修齋老闆姓段”的傳聞,任飛心裏猜到七八分。
難怪。
*
德修齋的飯菜質量本就毋庸置疑,何況是在老闆在店期間,每樣端上來的菜都好吃得不行,讓人恨不能将舌頭吞下去。
司風眠左手拿勺,吃飯不便,一切都得仰仗兩側的蕭逆、單行二人,單行是個貼心的哥們兒,要吃什麽給他夾什麽,蕭逆卻覺得他有點挑食的毛病,他不愛吃的全給他挑一份扔盤裏了。
自幼受到教育不肯浪費食物的司風眠:“……”
艹。
他的手什麽時候能好?
将這一幕看在眼裏,司笙忍俊不禁。
席間,司笙手機嗡嗡響動,看了眼來電顯示後,她便離席,來到走廊上打電話。
“什麽事?”
司笙單刀直入。
打電話來的,是蘇秋兒。
“司堂主,你先前想打聽的司裳,有結果了。”蘇秋兒道,“因爲觀察了兩天,所以現在才跟您彙報。”
“說。”
“她不知道被拍的事,所有的事應該都是她男朋友在背後解決的。另外,她有對象的事沒有公開,朋友、室友一無所知,我手上就拍到幾張她男友接送她的照片,還沒個正臉。據調查員稱,警惕心挺強。”
禀告完,蘇秋兒問:“司裳的男朋友,需要詳細調查嗎?”
略一沉思,司笙斂了眉目,給出答案:“先不用。”
既然是男朋友,沒有些别的雜七雜八的關系,倒也不必太過關注。
司笙做事謹慎,喜歡将潛在危險排除在外,不過,也沒到疑神疑鬼的地步。
“好的。”
蘇秋兒乖巧應聲。
爾後,又說:“請帖的事,已經在安排了,最遲月底就能全部寄出。”
“好。”
答應到這裏,忽的聽到電話裏有人叫蘇秋兒,那邊聊了幾句。
“司堂主,我這裏有點事,您還有别的吩咐嗎?”蘇秋兒壓低聲音詢問。
“沒有。你先忙。”
“好的。”
司笙挂斷電話時,隐隐的,似乎聽到聽筒裏傳來“歡迎光臨德修齋”的聲音,一時間,也分不清是現實還是錯覺,眉頭微微一動,通話已然結束。
這時——
“沈叔,這邊請——”
段長延故作沉穩的聲音傳來。
司笙一回首,見到段長延的同時,還見到另一道熟悉身影。
沈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