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圖片,冬至頗爲疑惑的點開。
那是他拍攝的小視頻截圖。
那是小刺客嘴裏彈出匕首的那一幕。
冬穎截圖下來,再用紅線于匕首刀身某處一圈。
看到标記,冬至愣怔了下,手指在屏幕上一拉,放大圖片,隐約的,可看出冬穎畫圈的部分——銀杏葉?!
!
Zero送他的機關盒上,就有一個一模一樣的銀杏葉!
但是——
因爲機關盒的構造過于簡單,冬穎解開機關盒的時候,還評價其“不值一提”。
現在這個栩栩如生、活靈活現的機關木偶人……
冬至手指有點發軟,幾次摁語音都手滑,過了幾秒後,冬至瞄了眼靠着頸枕閉目養神的助理,一想,幹脆用手打字。
【冬至】:媽!
【冬至】:我Z神送我的機關盒裏,就有一個跟這個一模一樣的圖案!
【冬至】:另外,我不是在青山鎮拍攝嗎,這是周氏木偶館的鎮館之寶,聽說制作者的身份一直是個謎。
【冬至】:這麽巧的話,那我Z神是不是認識制作機關木偶人的人啊?
【冬至】:還是說,我無所不能的Z神就是這個神秘的制作人?
一口氣發完所有消息,冬至捧着手機歡喜雀躍不已。
助理在困倦中睜開眼,見到冬至滿面紅光的樣子,徒然大驚,猛然傾身撲過去,一把抓住冬至的衣領,滿懷警惕地嚎叫——
“冬至小哥哥,你是不是背着我找對象了?”
助理是個跟冬至年紀差不多的小夥子,性格跟冬至合得來,咋咋呼呼的,平時就愛大驚小怪。
冬至是習慣了。
但是,開車的司機是節目組的,并沒有習慣。
兩人在後座的打鬧,引來司機意味深長的眼神。
“我Z神!”
冬至激動嚷嚷,推開助理的手。
“……哦。”
助理瞬間冷靜下來,麻利兒坐回去。
他撿起頸枕,重新放到腦後,恢複疲憊狀,“你繼續,你随意。”
他早已習慣冬至提到“Zero”時那激動雀躍的小模樣。
——跟陷入熱戀差不了多遠。
冬至一門心思都在“Zero竟然跟機關木偶人制作者有關,甚至就是制作者本人”這件事上,沒心思跟助理計較。
這個點,冬穎一般都在睡美容覺,而被打擾睡覺的冬穎向來很可怕,冬至不敢打電話去問,思來想去,打算先去“扒Zero”的超話裏逛一圈,看看神奇的網友們有沒有挖出最新的照片。
然而——
冬穎并沒有睡。
他剛登陸“一心向大叔”的微博小号,冬穎的消息就回了過來。
【冬媽】:你Z神才多大?
冬穎一句話,把浮想聯翩的冬至嗆得死死的。
冬至揉了揉鼻子。
啊!
他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堪稱異次元外挂加身的Z神!
怎麽能是個年輕又漂亮的女生呢?
他都不敢“浮想聯翩”了。
【冬媽】:不過他們可能有點關系。
【冬媽】:也有可能是她入手的,根本就不知道對方。
【冬至】:我Z神人脈就是廣!
【冬媽】:……
這死小孩,成天追星,不求上進。
【冬至】:我那學富五車、博學強記、見多識廣、無所不能……的母親大人,根據您的閱曆分析,這個機關木偶人的制作者極有可能是什麽人呢?
【冬媽】:你學富五車、博學強記、見多識廣、無所不能的親媽……
【冬至】:!!!!
【冬媽】:她師父。
“喔嗚——”
冬至驚呆了。
【冬至】:???
【冬媽】:這一脈。
【冬至】:……
【冬至】:親媽說話能不能不喘氣?
【冬媽】:故意的。
【冬媽】:小子,娘要睡美容覺了。
【冬媽】:再發信息弄死你。
本來吧嗒吧嗒打了一大串的冬至,冷不丁看到冬媽這條信息發出來,吸了吸鼻子,委屈唧唧地又将打好的字逐個删除。
躊躇片刻,冬至很抑郁地發了最後一條消息。
【冬至】:哦,晚安。
有了冬穎給的勁爆信息,冬至心情久久難以平靜,又想到先前看得那神奇的機關木偶人,疲憊、困倦、睡意統統清掃而空,他飛快地翻出耳機戴上,然後點開視頻,一個一個地開始重新觀看起來。
明天的拍攝,肯定不準他們亂動機關木偶人呢!
多虧了司笙!
才讓他拍到如此有紀念意義的視頻!
嗷嗷嗷——
下次一定要拿到司笙的聯系方式!哦,還有另外兩個小夥伴!
冬至表面隻是小竊喜,心裏卻嘭嘭嘭地放着煙花,蹭地一下竄起老高,噼啪綻放,開心極了。
直到,半個小時——
精神奕奕的冬至,重新再看一遍時,忽然在某個視頻裏,見到鏡頭中一晃而過的手腕。
短暫一兩秒,卻讓冬至生出一種直竄腦門的熟悉感。
他抓了好幾次,總算定格到某一幀畫面,然後截圖,放大手腕,看到那根模糊的黑繩……
嗯?
嗯??
嗯???
Zero,女的,手鏈,二十四五……
!!!
不、不會吧?
冬至原地爆炸。
*
第二天,天空終于放晴。
司笙和鍾裕隻參演這期節目的小劇場拍攝部分,昨日就拍攝完了,之後再沒别的安排。
楚涼夏等人則是要繼續拍攝“記錄青山鎮木偶戲”的部分,雖然回來得很晚,大清早就趕去各個場地進行拍攝。
司笙、鍾裕二人無所事事,約好一起在青山鎮遊玩。結果,第二天,不約而同地睡到日上三竿,才爬起來,草草收拾一下後,互通了個電話。
“十一點了。”
電話裏的鍾裕,聲音有點淡漠。
“嗯。”
“去哪兒?”鍾裕問。
“這個點,楚楚他們該結束拍攝去木偶館做準備了,”司笙坐在藤椅上曬太陽,懶洋洋地進行臨時提議,“我們先過去找她,吃個午飯?”
“爲什麽帶上她?”
鍾裕不大能理解特地跑上這麽一趟的理由。
司笙直白回答:“因爲中午去的飯館,她也想去。”
“……”
鍾裕無言以對。
“十分鍾後,樓下見?”眯了眯眼,司笙透過幹淨的玻璃,望向蔚藍的天空。
“嗯。”
鍾裕沒精打采地應了。
*
十分鍾後。
兩個沒睡醒的,在樓下碰了面,互看一眼确認對方身份後,就攔了一輛車直達周氏木偶館。
“你要進去嗎?”
下車之前,司笙朝鍾裕問道。
根據她對鍾裕的了解,該逛的地方都逛了,好奇心無處使用,加上在這裏有點小不愉快,鍾裕應該不會再進木偶館。
停頓了一下,兜帽下的鍾裕還未睡醒,“那讨人厭的節目組還要拍嗎?”
“拍。”
司笙的視線透過車窗落到在木偶館外等待的保镖身上。
“不去。”
鍾裕立即做出決定。
司笙一揚眉,懂了,示意司機就在門口等。
等待就有錢賺,司機當然樂意,愉快地讓司笙離開了。
……
在車上時,司笙就跟楚涼夏聯系過,那會兒楚涼夏就說快到木偶館了,應該比他們早一點。
下車後,司笙并沒有直接進木偶館,而是先聯系了楚涼夏。
結果,一連打了兩個電話,楚涼夏都沒有接。
司笙意識到不對勁,微微一頓,擡腿就往門口走。
隻是,這一次,門口的倆保安沒有攔她,卻被在屋檐下躲太陽的米溫攔住了。
“怎麽是你,蹭熱度蹭上瘾了吧?”
米溫用手扇着風,臉蛋微紅,見到司笙就趾高氣揚地問。
司笙認出了她,隻覺得好笑。
昨天剛吃教訓,點頭哈腰地跟人道歉,結果一轉身,還不知道收斂?
“你誰啊?”
視線一剜她,司笙冷冷一笑,眼神輕蔑。
“你——”
米溫氣急,一想,腦子才轉過彎。
雖然在節目組裏,他們都私下議論“司笙蹭熱度”的事,一個個都知道司笙、認識司笙,但是,司笙并不認識他們。
“你管我是誰,”米溫皺皺眉,闆下臉來,“你要是又想碰瓷哪個嘉賓的話,我勸你還是省省心吧。”
說着,她還故意四處張望,一臉懷疑“司笙暗中安排人拍照”的架勢。
“……”
懶得跟她多說,司笙轉身去售票處。
米溫被忽略,心情不爽到極緻,伸手就去抓司笙。
結果,還未碰到司笙的衣角,她的手腕就被抓住,倏然往外一擰,登時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她張口就想喊保安,然而,話還未出口,就對上一雙冷冽、鋒利的眼睛。
那一雙眼,莫名的,有些熟悉。
熟悉得令人窒息。
司笙倏然傾身,微靠近她,直視着她的眼睛,字字頓頓的話音裏,咬着威脅和陰冷,“昨晚沒吃夠教訓是吧?”
“你……”
恍然驚覺什麽,米溫驚慌地睜大眼。
“下次見我,繞着走。”
冷冷丢下話,司笙松開她的手腕,走向售票口。
米溫呆呆地站在原地,臉色蒼白,手腕的陣陣劇痛,都沒能将她的驚慌給鎮住。
*
沒提前通知館裏的人,司笙買了一張參觀和看戲的套票,直接入場。
進館後,她又嘗試給楚涼夏打電話,但,依舊沒有人接。
她以參觀的狀态,尋覓着楚涼夏等人的狀态,沒幾分鍾,就在一處展廳裏找到他們。
楚涼夏劇組裏的人基本到齊,但都沒在工作狀态,而是提着裝備站在一旁,每個人都愁眉苦臉的。
同樣在展廳的,還有木偶館幾個工作人員。
楚涼夏正在跟他們交涉。
“我們木偶館臨時有事,不能再租給你們拍攝了。違約金我們會賠給你們的,一個字兒都不會少。”
帶頭的工作人員态度很冷硬,一點情面都不給,“我說得很明白了。如果你們要繼續拍攝的話,我們有權将你們轟出去。”
他的聲音洪亮,一番話,清晰傳到整個展廳。
甚至引得遊客們頻頻觀望。
司笙皺了皺眉。
她往裏走了一步,倏地,餘光瞥見什麽,朝展廳另一個入口看去,赫然瞥見段桐月助理離開的身影。
段桐月……
啧。
何必一次一次給自己挖坑找事呢?
整她都覺得浪費時間。
一頓,司笙幹脆止步在門口,然後給老館主去了一通電話。
老館主還想問她機關木偶人“彩蛋”一事,聽到她三言兩語講明這邊的事後,頓時勃然大怒,沒等她說完,就扔下“我去問問”四個字,之後風風火火地挂了電話。
老館主是個暴脾氣。
将手機一收,司笙往人群中央走去。
“真沒有商量餘地了?”
楚涼夏呼出口氣,嘗試着做最後的溝通。
帶頭的皺起眉頭,沒留有餘地,直接趕人,“我勸你們還是早點走吧,不要再在這裏耽擱時間了。”
楚涼夏沒有怒不可遏,隻是稍微有點煩悶。
她能猜到,周氏木偶館臨時反悔,肯定不是簡單的“臨時有事”的原因,而是有人在背後搞鬼。
她甚至能猜到,做出這事的是誰。
——段桐月。
來到這裏,她隻跟段桐月結過梁子。段桐月将李泉弄走一事,沒有成功坑到他們,之後肯定會想其它法子。
而,在青山鎮有一定勢力的段桐月,讓周氏木偶館反悔,無需多費心神。
很顯然,這位新晉流量小花,跟她杠上了……
“走不了,”倏地,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傳來,漫不經心的音調裏,帶着些微不容置否的強勢,“這事兒,得讨個說法。”
明天……下午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