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風眠】:你們吃年夜飯了嗎?
屏幕又是一亮。
正在敲代碼的蕭逆,感覺到光亮,觎了一眼,又收回視線,幾秒後,仍是伸手拿過手機。
【蕭逆】:沒有。
【司風眠】:[圖片]
【司風眠】:吃大餐,沒胃口。
蕭逆點開圖片。
整張長餐桌,全是豐盛的飯菜,雞鴨魚肉,美味佳肴,一眼看去,令人眼花缭亂。可是,三雙碗筷,冷冷清清,沒有一點吃團圓飯時該有的熱鬧氛圍。
再豐盛的佳肴,無人有心去品嘗,也不過是味同嚼蠟。
盯着圖片片刻,不知怎的,蕭逆回了消息。
【蕭逆】:晚上吃火鍋,你要一起嗎?
*
司尚山沒有久留,探望了下老人,又留了點新年禮物、紅包,就離開了。
他前腳剛一走,蕭逆後腳就進來了。
司笙拿着一打紅包走過,瞥見他杵着,随口問:“怎麽?”
眸一擡,蕭逆單手抄兜,看着司笙,平靜且從容地說:“我想偷個人回來。”
“噗——”
正在喝茶的楚落,聞此勁爆消息,一時不妨,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司笙愣了下,很快就淡定提議:“你還沒成年,不合适吧?”
楚落:“……”
不是,你們家的家教是:成年後就可以偷人了嗎?
“……”
而,得到司笙、楚落反應的蕭逆,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或許有那麽點歧義。
他正琢磨着如何找補,司笙又問了,“偷誰啊?”
“司風眠。”
蕭逆流利地答出這個名字。
司笙驚奇地看他。
——這兄弟倆啥時候關系這麽好了?
真算是把“不打不相識”這句老話诠釋得徹底。
司笙問:“他是不會走路,還是不會打車?”
“他媽不準他出門。”
蕭逆答完,一頓,又補充道:“他還饞我們家火鍋。”
愣了一秒,司笙瞥見他一瞬别扭的神情,蓦然一笑,說:“行,收拾一下,去偷人。”
眼底閃過抹訝然,蕭逆解釋道:“我自己去就行。”
他跟司笙說這事,主要是想告訴司笙,今晚家裏要多一個人。
僅此而已。
司笙揚眉,哂笑:“你要人沒偷着,還把自己送局子裏了,大過年的,我虧不虧?”
“……”
面對司笙的冷嘲熱諷,蕭逆永遠無言以對。
楚落慢條斯理地喝着茶,用眼角餘光去瞥這一對姐弟——這大過年的,還跑别人家裏搞事,他們也不消停點兒?
然而,話到嘴邊卻是:“那我晚點準備食材。”
*
車輛發動機的低沉聲響、車輪碾壓過地面的沉重聲音,伴随着院子裏的鐵門開關的動靜,在這一棟安靜到窒息的别墅裏極其清晰、刺耳。
卧室裏,司風眠百無聊賴地趴在沙發上,偶爾撥弄着手機,見到一直沒回複的信息,心情有點煩躁。
他跟蕭逆的聊天框裏,蕭逆的消息至今停留在——
【晚上吃火鍋,你要一起嗎?】
打那後,他發了一連串的疑問,蕭逆都沒有再回複。
司風眠感覺蕭逆在玩他,不過他現在閑到就算蕭逆在玩他,隻要蕭逆回應一下,他也可以大氣地不當回事兒。
落地窗開着,隔音效果沒那麽強,司風眠聽到司尚山進門的動靜,章姿就在樓下等他,可他們之間并沒什麽交流。
呼出口氣,司風眠決定不跟蕭逆死磕,将手機一扔,就起身去樓下。
他跟司尚山打了聲招呼,随便聊過幾句,過了約莫一刻鍾,才因氣氛過于沉默、尴尬而重回卧室。
自司裳抄襲事件後,家裏的氛圍永遠離不開沉默、壓抑、沉重。
司尚山倒是沒懲罰司裳,隻是責怪了司裳幾句,勒令她想畫漫畫就好好畫,不要動這些歪心思。
章姿自是不可能再讓司裳再畫,因閑在家,隔三差五地就提及這件事,批評、怒罵司裳。
司裳的情緒一天比一天低落,整天郁郁寡歡的,可司風眠幾次想找她談談,都被他拒之門外。
許是事先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現如今,除夕團圓夜,這般清冷的迹象,司風眠除了覺得時間難熬、有些無聊,倒也沒覺得多難以接受。
回到卧室,手機在振動。
是蕭逆的電話。
“蕭——”
接通電話,司風眠還未打招呼,就被蕭逆直接截斷。
“下樓,從後院爬出來。”蕭逆說得簡明扼要。
“哈?”
司風眠大腦慢半拍,沒反應過來。
“來陽台。”
“哦。”
猛然驚覺什麽,司風眠驚愕地睜了睜眼,趕緊打開落地窗,走到陽台上。
外面涼風飕飕的,從司風眠周身穿過,可他一低頭,見到後院鐵門外的兩道身影,卻一點都不覺得冷。
後院平時沒人打理,積雪未清掃,滿地的白雪,燈光亮了一盞,并不敞亮,光線朦朦胧胧的,隐約能辨認出站在鐵欄外的身影。
是蕭逆和司笙。
司笙戴着一頂黑色寬檐帽,雙手插兜,容顔淡妝點綴,眉眼一擡,兩道視線徑直打來,漆黑明亮的眼眸似是裹着厚重的力量。她紅唇輕輕勾起,似笑非笑,輕松且惬意,遊刃有餘。
蕭逆站在司笙一側,着一件黑長大衣,隻手拿着手機遞到耳邊,微微擡着頭,目光落到二樓的陽台。
朦胧的光暈罩在他身上,少年身形颀長清俊,模樣帥氣。
這從天而降的二人,成功将司風眠看得愣住了。
“傻了?”
等了幾秒,不見司風眠有反應,蕭逆不由得出聲提醒。
鑒于此情此景過于驚駭,司風眠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你、你們怎麽來了?”
蕭逆淡淡道:“接你去吃火鍋。”
與此同時,司笙輕笑,朝司風眠擡擡下颌。
意思是:下來。
“哦。”
司風眠條件反射地應聲。
他慢了半秒聽到自己回應,有些驚訝,同時,也有些囧。
在他近17年的生命裏,素來都是循規蹈矩的,或許偶爾在章姿限制的條條框框裏,做過那麽一點“出格”的事,但那都控制在“被發現也無關緊要”的範圍内。
有一些事,雖然被他偷偷排上計劃,正在執行中,不過——
“除夕夜瞞着家長去别人家吃火鍋”這種事,甭說安排上了,他想都沒想過。
有點,小刺激。
司風眠揚眉一樂,直接來到陽台欄杆旁,他說:“等着啊。”
“你想幹嘛?”
見他動作不對,蕭逆趁他挂電話之前,趕緊叫住他。
司風眠一怔,理所當然地說:“跳下來啊。”
蕭逆古怪地盯了他一眼,“你想死嗎?”
“我——”
司風眠低下頭,目測了下二樓的高度,想跟蕭逆解釋一下——他跳下去應該沒問題。
隻是,不待他解釋,司笙就拿過蕭逆的手機,跟司風眠吩咐道:“先關燈,換鞋。”
“哦。”
司風眠一回頭,看到還亮着的卧室燈光,一身熱血澆滅不少,老實應聲。
去收拾了兩分鍾,司風眠穿戴整齊,穿好舒适的運動鞋,又重新回到陽台。
電話裏,司笙忽然問:“學過跑酷嗎?”
“一點點。”
聽到“跑酷”二字,眼睛一亮,司風眠登時來了精神。
“行,那你跳吧。”司笙微微颔首,直接道,“往草地跳,注意動作。”
“好。”
司風眠歡樂地應聲,然後挂了電話。
看了一眼心大的司笙,蕭逆又擡頭,目測着陽台到地面的距離,微微蹙眉。
這高度,蕭逆自己來,肯定沒問題。
但司風眠這種打打球、跑跑步就沒别的了的……
算了,反正摔不死,大不了讓他躺着過完寒假。
如此想着,司風眠已經單手撐在欄杆上,一躍而上,他半蹲着,往下看了眼,找準好落地位置,沒有任何猶豫的,直接縱身躍下。
清涼的夜空裏,舒展開的少年身體,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度,掀起的風浪拂動樹梢、驚落雪花,轉眼落地,順勢一個滾地動作,堪堪停住,之後,他安然無恙地站起身。
黑色外套上滾滿了雪花,他起身後,伸手将其拍落,同時朝門口看來,臉上笑容溫和又燦爛,還有一點少見的張揚。
“出來。”
悄無聲息松了口氣,蕭逆沖他揚了揚眉。
“馬上。”
司風眠答應着,下一刻,一個健步就沖上來。
抵達鐵門附近,輕松往上一躍,攀住鐵欄,再借力往上,轉眼功夫,他就越過鐵門,三兩下就跳了下來。
——這一套動作,是放寒假那天,蕭逆在翻牆前教他的。
也就教過一次。
而這領悟能力,卻讓蕭逆頗爲驚訝。
“姐——”
司風眠沒想那麽多,一落地,看到司笙,眉眼染笑,立即朝司笙走了過去。
然而,剛走兩步,蕭逆就往旁一側身,擡起一隻手臂,攔住司風眠的去路。
停住步伐,司風眠一眨眼,愣愣地看着蕭逆。
蕭逆冷冷地盯着他,暗藏警告。
不曾想,司風眠完全沒意識到,直接張開手臂,給了蕭逆一個大大的擁抱。
“哥!”
小嘴兒清甜。
就沖着這一聲,本想下意識給他一腳的蕭逆,勉強把腿給收了回來。
隻是沒跟他膩歪,兩秒後就将他給推開了。
“你們真來接我的啊。”
司風眠仍舊有點小興奮。
長這麽大,就沒做過這般“離經叛道”的事。若對象是别人,他或許有點緊張、擔心,可因對象是蕭逆和司笙,他就隻剩下激動了。
原因大抵是,司笙和蕭逆二人,一看就是對這類事習以爲常的人。
司風眠毫無負罪感。
“不然特地來看你跳樓?”蕭逆反問一句。
“……”
沉默須臾,司風眠不跟他計較,往旁挪一步,四處張望後,朝司笙問:“姐,我們怎麽回去啊。”
“有車。”
手指從兜裏一勾,司笙把車鑰匙拿出來。
……
開車的動靜有點大,司笙爲避免被章姿、司裳二人察覺出端倪來後院觀看,所以将車停得有點遠,同蕭逆步行過來的。
步行也就五分鍾左右。
司風眠一看就是第一次做這種事,而且是在如此特殊的日子裏,明顯挺興奮的,跟蕭逆說了一路的話。
司笙拉開車門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高冷·蕭逆,以及話痨·司風眠,倏地笑了笑。
這倆在一起,還挺互補的。
*
一來一回,耽擱不少時間。
司笙領着司風眠、蕭逆二人回胡同時,已經晚上九點了。
“就你們倆和易爺爺在家嗎?”
“不是。”
“淩大哥也來了?”
“沒有。”
“那還有什麽人?”
“自己看。”
……
司風眠和蕭逆一問一答。
在蕭逆無可奈何到幾近崩潰的應付下,他們終于抵達大院。
畢竟是過年,給護工、阿姨放了幾天假,院落裏左右兩側的房間都沒開燈,漆黑一片,唯有正對門的一間房亮着燈,橙黃的燈光透過門窗,從裏面漏出來,在殘有積雪的地面落下一點光影。
裏面,并沒有司笙所想的安靜。
——按理來說,隻有楚落一個人的。
但,分明有說話聲從裏面傳出來。
【1】
【第162章:甜蜜互動,三爺送禮【四更】】已解鎖。
【2】
跑酷,極限運動的一種。也是特種部隊會教的一種技能。
我在《王牌特戰》介紹過,燕歸是跑酷高手,逃跑一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