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些人全部離開以後,城門才緩緩關閉。
待孱陵城内駐守的軍隊隻剩下楊鳳,以及其所率領的兩三百人,他便馬上開始着手自己要做的事情。
當即他就尋到了王倫,讓他将孱陵城中有頭有臉的人全部召集起來,就在縣衙審訊的大堂見面。
同時楊鳳還挑選了一些威武雄壯之人,立于堂外充作護衛。
沒過多久,孱陵城内的鄉紳富賈便齊聚一堂。
看着正襟危坐的楊鳳都是心頭一跳,畢竟這衙門可斷過很多案件,有不少人在這裏定下了大罪。
難不成他發現了自家往日與巴軍親近的事情?
朝堂都有一朝天子一朝臣,孱陵失陷落入巴軍之手時,這些沒甚自衛能力的人,想要自家活的舒服一些,或多或少得向那些巴軍示好。
現在好了巴軍不光敗了,方才鬧越獄好像還被血腥鎮壓。
住在城西的鄉紳富賈,更是知道一些端倪,畢竟那濃重的血腥味,一時半會兒是散不開的。
因此一些關系比較近的人,來之前已經互相通過氣,猜測楊鳳将他們召集過來的意圖。
而毫無疑問,這麽急急忙忙的将他們召集過來,估計是沒什麽好事。
楊鳳見人到的差不多了,便開口道:“諸位都坐吧,不要客氣。”
這些鄉紳富賈聞言瞧了一眼,這大堂上除了明鏡高懸的牌匾,也沒幾張椅子啊。
他們這麽多人怎麽坐?又誰坐誰站着?
“不用不用,我們站着即可,将軍您有什麽吩咐盡管提,大夥兒一定竭盡全力完成。”一個有眼力勁的率先說道。
聽到這話,其餘人也顫顫巍巍的回應道。
這時楊鳳笑道:“其實也沒什麽事兒,就是想跟你們說一說今日的情況。
我家定國公本來是不想參與這事兒的,實在是這些巴軍欺人太甚,在清風鎮駐軍之時,就隔三差五到慈利境内劫掠,三合鎮、廣福橋鎮都曾被他們劫掠。
我家國公爺看不下去了,便派兵攻打了清風鎮以及藕池鎮等地,順便還将孱陵打了下來。
這會兒他們已經率兵前往外面去圍剿孱陵境内的殘餘巴軍,就将城防一事交給我。”
說到這裏楊鳳頓了頓沒有說話。
下方的衆多鄉紳富賈,也都一副細心聆聽的模樣。
“我今日将你們叫來,就是想要告訴你們,我手裏士卒有限,若是巴軍在聚集軍隊攻打向孱陵,我恐怕難以守住,因此你們最好将值錢的細軟打包一番,待城快破之時,早些逃竄。”楊鳳又道。
衆人聞言面面相觑,一人在人群中問道:“隻有逃走一種辦法嗎?那些巴軍平時也沒有爲難我們啊。”
“平時沒有爲難,不代表今後就不會爲難,等他們看到城内的一千多具巴軍屍體後,天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麽事情。”楊鳳說着又道,“若是你們不怕的話,權當我沒有說過。”
這時忽然有一人喊道:“我們爲何要跑?而不是反抗,以前他們占據孱陵的時候,沒少欺負咱們,如果孱陵再讓他們占據,又得過那種日子,反正我是不願意。
咱們孱陵城中有多少老少爺們?一人拿一把刀,他們敢來就幹他丫的。”
這人雖然喊的熱情澎湃,可回應者寥寥無幾,商人幹的都是趨利的事兒。
賠本的買賣誰去幹?
“我也支持老孫的意思,願意将家裏的青壯奴仆全部送給将軍,任由将軍來調遣。”王倫忽然開口說道。
大夥兒都知道王倫與老孫關系親近,見他們兩人都已經表态,也紛紛猜測,楊鳳這次将他們喚來是不是就是這個目的?
當即,爲了明哲保身,又有人表态願意将家裏的奴仆送出,讓楊鳳來調遣。
最終大夥兒陸陸續續的表态,也就将這件事情敲定。
楊鳳也不管他們是否情願,開心笑道:“大夥兒一心爲孱陵着想,我心甚慰!隻是單單這樣還不行,還得大夥兒幫忙從城内搜集一些石塊器物,我好堆在城下備用,若真有敵人前來肆擾,也好堵死城門,與他們死戰到底。”
聽到這話,衆人隻能從善如流,誰讓他們手裏沒兵,說話都直不起腰杆子。
随後楊鳳又說了幾件事情後,才将這些鄉紳富賈遣散。
待這一衆鄉紳富賈離開縣衙以後,又在外面将王倫等人圍在一起。
“王倫,你說這将軍忽然将我們招呼過來,就是爲了抽掉咱們的下人嗎?我咋感覺事情沒有這麽簡單啊。”一人問道。
其他人聞言也都豎起耳朵,顯然對這件事情非常關心,畢竟關系着自己的切身利益。
“這人我也不太熟悉,跟我比較熟悉的,是定國公帳下衛南軍的總兵淩統,隻是他們此刻已經出城了。
這楊鳳将軍将咱們召集起來,恐怕不光是想要借助咱們的奴仆,而是想通過這件事情,觀察一番,看一看城中是否藏匿巴軍的奸細。”王倫不緊不慢的答道。
“咱們大夥兒都是光王朝人,何苦去做巴軍的奸細呢?應該沒有吧?”一人嘀咕道。
“有沒有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看誰像是巴軍的奸細。”王倫又道。
這話瞬間将所有人驚醒。
問題的核心根本就不是誰是奸細這件事,而是誰像奸細。
若是真的被扣了這麽一個大帽子,冠以叛國的罪名,到時候怎麽也解釋不清了,最低得落得一個抄家的下場。
“老王,你快跟大夥兒說說,咱們怎樣才能避免被當成奸細啊。”一人慌忙急道。
看着大夥兒殷切的眼神,王倫笑了笑道:“其實這事兒也簡單,在接下來守城的事情上,大夥兒都多多出力就可以了。那些偷奸耍滑的人,自然就看着像是奸細了。”
聽到這話,衆人恍然大悟,紛紛向王倫表示感謝。
而這時,王倫又道:“不光如此,我們還得勸城内的百姓們,積極的響應這件事情,隻有動員到全部人,孱陵城才能固若金湯。隻要城不丢,城内不是自然就沒了奸細了嘛!”
衆人聞言深以爲然,然後便各自分開去做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