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雲說的這番話确實很有道理,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攤上這事,也隻能怪我自己倒黴,怨不得别人。
我決定聽他的,就算還他人情也好,還是幫他把岚莺送出去再說吧,至于我自己這條命,本來就是撿回來的,還奢求什麽!
“你們倆快來幫幫忙,把他擡到床上去。”柳大叔拍了拍我的背,對我們說道。
村裏人可能是被地上那個人吓壞了,沒有人願意幫忙。這也難怪,一身是血,不知是死是活,我都不願意碰他。
以前不信邪還好說,現在我是真有陰影了,我怕這個人救不活,弄不好還會陰魂不散纏着我們。要知道,他遭遇的事情可能比我們見過的所有怪事都可怕,要不然也不會傷成這樣。
橫死之人怨氣重,這要是真的陰魂不散再纏着我,我可就真的欲哭無淚了。
在動手之前,我對着他拜了拜,求個心安。秋雲卻看不過眼了,朝我頭上就是一闆栗:“幹嗎呢這是,趕緊的,他還沒死呢,拜什麽拜!”
我尴尬的點了點頭,便和秋雲一人擡腿,一人擡着胳膊,将那個人擡到了床上。
他還真是流了不少血,剛放到床上,床單就被血染紅了一大片。我都有些懷疑,一個人身體裏真的有這麽多血嗎?
村子裏到處都是他的血,剛才我也看到了,路上也都是血迹,他還能活着,可真是個奇迹!
“快去端一盆水來。”赤腳先生吩咐着,一邊小心翼翼地爲那個人縫合傷口。
他身上的傷看着挺吓人,有些地方骨頭都露出來了,這種傷口靠草藥是不行的,必須用針線縫合起來。而縫合傷口的場面也是怵目驚心的,很多人不忍心看,紛紛都躲到了一旁。
我和秋雲要在旁邊按着那個人,不能讓他亂動,好讓赤腳醫生順利的把傷口縫合起來。柳大叔也沒有閑着,他不停地幫赤腳先生擦汗,遞工具,同時還不忘記問那個人一些事情。
“快醒醒,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喂……”柳大叔輕輕拍打着他的臉,試圖把他喚醒。
“别問了,能不能保住命還不知道呢!”赤腳先生搖着頭跟柳大叔說道。
柳大叔無奈的搖了搖頭,我和秋雲也是一臉沮喪,發生的事情太多了,讓我短時間内消化不了,堵在心頭特别難受。我去換了一盆清水,剛回來,就有個人急匆匆的從我身後跑進了屋,差點把我的臉盆撞翻。
“壞了壞了,大叔,河神顯靈了,莊稼地都淹了!”那人喘着粗氣慌慌張張的說道。
柳大叔眉頭一皺站了起來:“咋回事?”
“不清楚啊,反正漲大水了,大家快去看看吧!”
柳大叔立刻招呼幾個人跟他出去了,我看這裏一時半會兒也搞不定,于是我也跟了過去。
秋雲走不開,他說要留下來照看岚莺,我讓他順便幫我盯着米雪兒,我去看看是什麽情況,回來跟他說說也是一樣的。
我跟着村裏的幾個老少爺們兒,拿上一些鋤頭鐵鍬就往流沙河跑去,我不明白拿這種種田的家夥是做什麽,也沒有細問,總之看大家都很緊張的樣子,絕不是漲水那麽簡單!
流沙河距離崖口村大概有一公裏的腳程,等我們跑過去時,水位已經退了很多,岸上有許多魚蝦,顯然是剛才的大水帶上來的。
“快看,又有小孩兒落水了!”忽然一個人指着河邊的一隻鞋說道。
那隻鞋是小孩子的沒錯,可這也不能一口咬定就是有小孩兒落水了吧,難不成之前也有小孩子落水?不然我看他們的反應怎麽這麽強烈,柳大叔甚至二話不說,迅速跳進了河裏。
“水性好的跟我下去,其他人在岸上看着。”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幾個人便如下鍋的餃子一般,撲通撲通就跳了進去。
我其實水性也不錯,可我不知道該不該下去幫他們,我覺得還是留在岸上看看比較好,确定一下是什麽情況再說。這流沙河水流看似平緩,可水中有許多大大小小的漩渦,這說明水很深,水面之下一定會有暗流湧動。
俗話說得好,淹死的都是會水的,這些人雖然很勇敢,但我不贊成他們的做法。還沒弄明白到底有沒有人落水,就這麽跳下去了,萬一有個好歹怎麽辦!
我不下去也是因爲不熟悉流沙河是什麽狀況,所以觀察一下比較穩妥。看大家的反應,他們之前應該是下過水,應該不至于溺水!
岸上的幾個人緊張的望着河面,我立刻湊近一些問他們:“幾位大哥,到底是什麽情況?”
“你是外面來的,你是不知道,這條河經常淹死人,隻要河裏漲水,一定會有人溺水!”其中一人跟我解釋道。
聽他一說我也緊張起來,遂問道:“大哥,淹死的都是小孩子嗎?”
“大人小孩都有,這些年很少遇到這種情況了,這一次不知道又是誰家的人要倒黴了……唉……”那人搖着頭說道。
這種情況,我真是第一次見,一漲水就會有人溺水,沒這麽巧吧,每次漲水都剛好有人在河邊嗎?雖然現在是夏天,天氣挺熱的,可我不認爲村裏人沒事會往流沙河跑。
要知道,流沙河剛剛祭祀完,生活在崖口村的人沒理由不知道這條河的傳聞,應該是不會有人跑到這裏玩耍的。要說幹農活,這個季節也沒啥農活可以幹,小孩子就更不會來這裏玩了,大人絕對不會允許的。
可岸上那隻鞋子是怎麽回事,我不禁皺起了眉頭,心裏生起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撈到了,快,擡上去!”忽然河面上冒出一個人頭,懷裏還抱着一個小孩兒。
看到那小孩兒的一瞬間,我忽然覺得那張臉特别熟悉,雖然他臉上有許多淤泥,但我還是看出了問題。這小孩兒怕是已經死透了,問題是,那張臉……我确實在哪裏見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