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跟着這條大蜈蚣一路小跑,柳大叔的手電筒好像快沒電了,這種手電筒用的電池電量過低時光線會變暗。原本這個地方就很黑,山谷當中,兩邊都是千丈高的大山,白天的時候都感覺壓抑,到了晚上,要是沒有光,什麽也看不到。
這下子手電筒又快沒電了,我更加擔心,等會兒要是陷入了黑暗,我們可能連走回去都做不到,别提什麽救人了!
“到了沒有,柳叔的手電筒快不行了!”我加快了腳步,問道。
岚莺喘着氣跟我說:“快了……就在……就在前面……玉兒留下了氣息,順着這股氣息就能找到他了!”
“怪我,來的匆忙,沒來得及……”柳大叔喘着氣,忽然停了下來,彎下腰劇烈喘息:“我不行了,咳咳……身子骨老了!你們去吧,我在這裏等你們。”柳大叔将手電筒遞給了我。
“這樣不妥吧,你一個人在這裏,會不會有危險?”我不知該不該接那把手電筒。
柳大叔卻笑着對我說:“别擔心,大叔從小生活在這個地方,就算有什麽東西,也不會傷害我的,你們……趕緊去吧!”
“岚莺?”我有些拿不定主意,隻好向岚莺詢問。
她也是很爲難的樣子,但是看起來更加擔心秋雲,于是狠了狠心對我說:“就按柳叔說的辦吧,咱們快去救人,回頭再來接柳叔。”
“柳叔,那你就先在這裏等我們一下,我這裏有一道符,應該可以辟邪,你拿着。”岚莺給了柳大叔一張符。這張符的畫風看起來跟秋雲使用的符差不多,我忽然間好像明白了什麽。
我和岚莺無奈之下丢下了柳大叔,兩個人飛快地朝着前方的黑暗中跑去。直到我快精疲力盡,直到跑了大概有一公裏的距離,這才在地上看到了一些符紙燃燒之後的灰燼。
我記得,我們和秋雲分離的時候并沒有離村子這麽遠,一定是在我們離開之後秋雲跟那些東西鬥法時拉遠了與村子的距離。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裏,有沒有遇到危險,又或者是,已經……已經遭遇了不測!
直到這一刻我才發現,原來秋雲對我那麽重要,不知不覺中我已經把他當成了可以交心的朋友。或許這就是患難見真情,也或許是我平時沒有什麽朋友,所以比較珍視這份感情。
“是他留下的,他應該就在附近……”岚莺蹲下來檢查了一下地上沒燃燒完的符紙,擔憂的說道。
手電筒越來越暗了,可見度已經不足三米,再過幾分鍾應該就會耗盡最後的電量。我不知道該怎麽辦,這四周黑漆漆的,除了扯着嗓門大聲叫喊秋雲的名字,我什麽也做不了。
“牛鼻子,你在哪裏?你回答啊!你答應過我的,要幫我找到他們……你……你不能說話不算數!”岚莺比我還要激動,聽她的語氣好像要哭出來了一樣。
不知道她是因爲傷心還是太緊張,還是擔心秋雲死了,沒人幫她找到她的同伴。我猜這幾種可能都有,但是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她對秋雲有愛慕之心,這點我早就看出來了。
“岚莺,别擔心,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秋雲不會有事的,他做事一向小心謹慎,咱們再四處找找,不行就幹脆回去找人幫忙吧!”我一邊安慰着她,一邊拿着昏黃的手電筒,四下打量。
岚莺沒有回應我,背對着我輕輕抽泣起來,那種想哭又不敢放聲大哭的樣子讓人心生同情。本來我還沒有這麽緊張,看到她這個樣子,我也開始害怕了。
四下裏都找過了,根本連個鬼影子都沒有,我現在是真的不知道該做什麽了,道祖的法寶拿到了,可惜秋雲的人找不到了,這可如何是好!
“牛鼻子……是你嗎?”岚莺突然止住了哭聲,冷不丁的問了一句。
我立刻轉過身去,朝着她看的方向打量着,但是迷霧裏什麽也沒有看到。我問她:“你看到什麽了?”
“剛才……有個人在哪裏。”岚莺擦了擦眼淚對我說道。
奇怪了,我用手電筒都看不清,她在黑暗裏怎麽能看到東西。我有點不信,對她說:“沒事的,你不要過分擔心,這裏應該沒有人,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到!我看……咱們還是換個地方找找吧。”
“不,我能感覺到,他就在附近。玉兒帶我們來的,我相信它,況且我自幼修習蠱術,常年行至深山,視力比一般人好,黑暗中窺探事物不是什麽難事。”岚莺跟我解釋着,便緩緩走了過去。
我跟在她身後,忽然感覺有些冷,好像氣溫下降了。明明剛才還有點熱的,一下子就變冷了,并且還能感覺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息在附近。
我跟師父這麽多年,也不是什麽都沒有學到,師父是算命的,偶爾也會幫人驅驅邪,我一直以爲他是騙人的,所以那些東西沒有用心學,但多少也熏陶了一些。
師父曾經說過,髒東西跟活人不一樣,它們身上有一種磁場,這種磁場正好跟活人對沖,當有髒東西接近時,細心的人就會感覺到。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感覺到了,總是有點不對勁!
“牛鼻子,是你嗎?”岚莺又喊了一聲,急匆匆的跑了過去。
我急忙跟上去,定睛一看,前面果然站着一個人。隻是這人并不是秋雲,竟是米雪兒!
“雪兒……”我有些驚訝,想不通這是怎麽回事,米雪兒到底是怎麽了,難道又屍變了?
“快離開那裏,她已經死了!”另外一個聲音從遠處傳來,仔細一聽,好像是秋雲。
“牛鼻子?”岚莺顯然也聽出來了。
果然,秋雲從遠處的黑暗中跌跌撞撞的走了過來,此刻他身上全是傷痕,衣服都被撕破了,看上去怵目驚心。
“牛鼻子,你怎麽了?”岚莺激動的跑了過去,一把抱住了他。
秋雲勉強笑了笑,對我們說:“快走,離它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