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姐蹲下來輕輕拍着他的肩膀對他說:“林海,你冷靜點,他熬不過去了!”
“不!不可能的,一定有辦法……一定有辦法的!對了,天池穴……試試封住他的天池穴,阻止他繼續脫皮!”林海激動的跪在地上,請求着花姐。
花姐卻隻是搖頭,雙眼含淚,輕歎一聲對他說:“來不及了,本來提前兩天就該脫皮了,如果早點發現,或許還有救,可是如今……唉!”
我們聽的是雲裏霧裏,也不好多問。秋雲好奇心永遠是那麽重,他不合時宜的提出了幾個問題。
花姐沒有隐瞞我們,全都告訴了我們。
花姐說,伏屍教的成員都接受過人體潛能測試,長期服用藥物改變了體内基因鏈。每隔五十年,他們就會脫一層皮,那時身體裏的細胞會自我毀滅,然後重塑,整個過程需要持續五十年。
也就是說,細胞修複需要五十年的時間,修複完成,他們将會獲得新生,屆時身體會發生巨大的變化,相當于返老還童!
鄭世平已經經曆過一次脫皮了,他是清末年間的人,把沉睡的五十年加起來,他的壽命超過了世界上最長壽的人,可他的樣子看起來也不過四十來歲而已!
花姐說,如果這次脫皮成功,那麽五十年後,他會得到全新的升華,到那個時候,模樣會回到十八歲,相當于重活了一世!
雖然他們的身體可以說得到了完全的改造,卻是有後遺症的,比如說剛剛蘇醒之後,有長達五六年的時間,身體會變的特别虛弱。平常出門吹吹風就會重感冒,對細菌的抵抗能力也遠不如常人,基本上那五六年的時間要每天服用抗生素來維持生命。
隻要撐過那五六年的光景,就可以潇潇灑灑的再活幾十年,接着會進入下一輪的脫皮,直到曆經七次脫皮之後,他們的身體會徹底壞死,那時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去世。
不過凡事有利有弊,雖然他們掌握了幾乎永生的秘訣,但是,他們活的并不開心。尤其是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子孫後代一個個老死病逝,而自己還像個怪物一樣死不了,那種滋味兒并不好受!
他們脫皮的時間是非常精準的,如果在蛻皮前後,身體出現了問題,就必須得服用一種特殊的藥物控制。如果沒有藥物,也可自行封住天池穴,等待身體恢複過來,再進行脫皮,不然會有生命危險。
鄭世平不知道是什麽情況,按理說脫皮之前,他應該能夠察覺到的,早點封住穴道,也許能保住命,可是他并沒有這麽做,讓人很是疑惑。
花姐就跟我們說這麽多,接下來她還得問問鄭世平,到底爲什麽不早點自救,非得等到無力回天的時候才說出實情。
鄭世平的解釋是,他不想拖累大家,眼睜睜看着弟兄們一個個離自己而去,他很難過。他知道攤上了馬真人,輕易擺脫不了他的掌控,到時候他一旦脫皮,就會陷入長眠,肯定需要有人照顧他才行。
要在教會的秘密基地裏倒還好說,他們有先進的儀器,進入睡眠狀态的人完全可以昏睡五十年不受外界幹擾。可是現在不行,爲了不拖累别人,他決定順其自然,能撐過去就是造化,撐不過去就認命。
花姐聽他說完,眼淚直流。他們都是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的,感情應該比較深厚,雖說伏屍教有那麽多人,也抵不住幾百年的朝夕相處。他們就好像一個大家庭一樣,看着自己的兄弟一個個離自己而去,那種滋味兒比孤獨更痛苦吧!
也許死亡對他們來說反而是一種解脫,至少不會孤獨的活在這個世上。至少不用再看着自己身邊的親人一個個老去,而自己卻無法變老,隻能狼狽的苟活于世!
聽了他們說的這番話,我竟有一種感同身受的感覺,雖然自己沒有親身經曆過這種事,但是能夠想象到。如果一個人違背了自然法則,可以永久的活在世上,未必是一件好事。
特别是娶妻生子之後,親眼目睹妻兒慢慢變老離開人世,而自己卻死不了,又不甘心丢下教會裏的兄弟姐妹自殺,怎能不痛苦!
“别哭了,這是他自己的選擇,随他去吧!”唐菁蹲下來輕輕拍着花姐的肩膀,安慰着她。
花姐哭的眼淚鼻涕一大把,聽唐菁說完,哭的更厲害了,撲在唐菁懷裏嚎啕大哭起來,完全不顧昔日的形象了。
我在想,花姐是不是也跟他們一樣活了這麽久,也難怪她會這麽感性,其中的心酸與痛苦,大概隻有他們能真正感受到。
我受不了這悲情的一幕,便拉着岚莺走到一旁去了。岚莺攙扶着我,說:“真不知道他們成立教會的目的是什麽,如果隻是讓人延長壽命,那這個教會的存在就完全沒有意義了!”
“誰說不是,本來天道輪回,冥冥中自有注定,他們偏偏要逆其道而行,注定要以失敗告終的!”我感慨道。
“此言差矣,要是讓我選擇,我也願意延長自己的壽命。人生苦短,能夠多活幾個世紀何樂而不爲呢,但是我不會像他們一樣活的沒有價值,墨守成規太累了!”秋雲像幽靈一般,又突然間從我倆背後說話,再次吓的我渾身一顫。
“我說你小子能不能别老跟着我們,你一個單身狗幹嗎非得做電燈泡!”我苦笑着調侃道。
“之所以是單身狗,才要學習學習怎麽泡妞啊,将來也好找個像小莺這麽漂亮的女友啊!”秋雲笑着回答道。
都這個時候了,我們幾個還有心思開玩笑,我真是佩服我自己。
可這個玩笑并不好笑,笑了兩聲,我們又沉默了。誰都知道目前形勢嚴峻,再不找到食物,怕是都得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