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出來,别輕舉妄動。”我小聲回答道。
帶我們往村裏走的那個小夥兒看到我倆停在了路中間,還在小聲嘀咕着什麽,他便呵呵一笑走到我們跟前說道:“你們不要怕,她是我們村的一個孤寡老人,以前野獸襲擊村莊的時候被咬傷了,命是保住了,就是這臉,少了一半……”
“天呢,是什麽野獸這麽兇殘,連老人家也不放過?”岚莺捂着嘴驚恐的瞪着眼睛,不敢直視面前那個老奶奶。
小夥兒低聲對我們說:“她兒子以前是專門下老虎夾的,經常走私虎皮,那次老虎襲擊村莊,她兒子也被老虎叼走了,屍體都沒找到,估計是被吃了。你們可千萬不要因爲她的模樣害怕,這樣會讓她很難過的,老人家已經很可憐了,她需要大家的關愛。”
“那是那是……”岚莺點頭應道。
“大娘,天冷了,回屋去吧!”小夥兒吆喝了一聲,那大娘卻沒有進屋。
她住的是一間很小的土胚房,房門口挂着一個燈泡,昏黃的燈光照在大娘臉上,她缺少的半邊臉正好對着燈光。可以清楚的看到,大娘的腦袋有三分之一都不在了,從鼻子往上,少了半邊臉和一隻眼睛。
也難怪我們剛看到的時候會吓一跳,即便小夥兒已經告訴了我們,我也不敢盯着她的臉去看。一個老人家被老虎咬掉了半邊臉,那得有多疼啊!
這大概就是報應吧,萬物皆有靈,她兒子常年捕獵老虎,販賣虎皮,最後不但自己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還連累了自己的母親,實在是不應該啊!
“大娘,您又不舒服了嗎?”小夥兒輕輕扶着老奶奶,大聲問道。
老奶奶聲音很小,我聽到似乎在說什麽花。
“藥陽花又用完了嗎?這可咋辦,您咋不提前跟大家說一聲呢,這天都黑了,上哪去給您找啊!”小夥兒苦着臉說道。
我上前一步,詢問他:“兄弟,咋回事,你剛才說找什麽花?”
“哦,是這樣的,大娘被咬傷之後,大難不死,可身體落下了一個病根,一到了晚上,就會頭疼,醫生說傷到了神經,得用藥控制。正好我們這兒山上有一種叫做藥陽花的草藥可以緩解大娘的疼痛,平時都是村裏人去幫大娘采藥的,上次應該是老黃家采的藥,這老黃也真是的,藥不夠用了他都不知道!”小夥兒皺着眉說道。
“藥陽花?是什麽樣子的草藥,或許我們可以幫忙采摘,正好我們也要上山找苦情草。”岚莺問道。
“啥?苦情草?你們來的可不是時候,這個季節很難采到苦情草了,不過我倒是可以幫你們弄到,需要多少?”小夥兒問道。
“兄弟,我們要的是新鮮的苦情草,幹的可不行。”我跟他說道。
“新鮮的?這可把我難住了,你們要新鮮的苦情草幹啥用?”
“當然是救人啊,算了算了,還是我們自己去找吧,你快把藥陽花的樣子告訴我們,我倆連夜去采吧。”岚莺說道。
小夥兒把手機拿了出來,翻出一張照片來,那照片就是盛開的藥陽花,乍一看,跟玫瑰花差不多,隻是顔色不一樣,有些發黃,花朵也沒有玫瑰花那麽大。小夥兒跟我們說,這種花在山上很常見,不過一般都長在石頭縫裏,白天比較好采,晚上去的話,可得小心,弄不好就會受傷。
小夥兒怕我們記不住藥陽花的模樣,又把照片通過藍牙發到了我手機上,然後去通知村裏人給我們收拾住的地方,準備了手電筒和繩子,吃了一頓晚飯,便送我們山上了。
村裏人很熱情,聽說我們是去幫大娘找藥陽花,很多人都來送我們,還有人給了我們一些平安符,并且告訴我們,要是在山上聽到什麽聲音,可千萬不要好奇過去看。要是看到有墓碑,就趕緊繞遠點,千萬不要盯着墓碑看。
“王權,他們到底是什麽意思,蛇村那個騙錢的人也說山上不幹淨,難不成這裏鬧鬼了?”岚莺小聲問我。
我上哪知道去,我也不想問太多,反正已經答應了要幫别人找草藥,大娘那麽大歲數了,疼起來恐怕受不了,她是不能燈的,必須得馬上去。
“算了,别想這些了,咱們倆也算是見過大世面的人,想那麽多幹嘛。”我淡然一笑,便招呼她上山了。
村民們把我倆送到山腳下就不再送了,我們上山之後,村民們在路口點了許多紙錢,然後就走了。
岚莺回頭看了一眼,皺起了眉頭:“什麽情況啊這是,我怎麽感覺有點不對勁?”
“我也感覺到了,可咱們已經答應了别人,臨陣退縮不太好吧。我想這應該是這裏的習俗吧,還是不要想太多了,趕緊找到那什麽花趕緊下山吧!”
“習俗?什麽習俗沒事燒紙錢,我看事情不會這麽簡單,剛才你怎麽不問一下山上到底有什麽,咱們倆就這麽稀裏糊塗的來了,萬一出了啥事怎麽辦?”岚莺停了下來,似乎不敢繼續往前走了。
聽她一說,我不禁冒冷汗,苦笑着回答道:“我不是不想問,隻怕問清楚了反而會更害怕。再說了,咱們倆都是見過世面的人,就算真有鬼,有我保護你呢,怕啥!”
“你……我不知道怎麽說你才好,你保護我?你可别忘了,我還救過你的命呢,指望你保護我,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你的心得有多大,才能做到不怕鬼,你可别忘了,連秋雲那樣的驅鬼道士都害怕鬼,你一個啥都不會的普通人,敢說不怕鬼?”岚莺咬牙切齒的盯着我說道。
被她這麽一說,我本來還不是很害怕,此刻卻怕的不行,望着那黑漆漆的山峰,一時間不知該進還是該退。
猶豫了許久,岚莺歎了一聲:“走吧,發什麽愣啊,既然答應了人家,哪能打退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