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了一陣子,情緒稍微穩定了一些,這才慢慢的把所有事情道了出來。
這個女孩兒叫許詩晴,是一個剛剛辍學的大學生,她和嚴華很早以前就認識了,兩個人彼此仰慕對方,日久生情,慢慢的就走在了一起。
嚴華在工地上上班,她那段時間失業,暫時沒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每當有時間,她就會跑到工地上去探望嚴華。
有一天,天色已晚,嚴華還沒有回來,打電話也沒人接,她不放心,就去了工地。那次便是噩夢的開始,她親眼目睹了煉獄一般的場景。
當她趕到工地時,已經是後半夜了,工人們早就下班了,可是工地上卻亮着燈,遠遠的就看到有幾個人在忙着什麽。當她走近一些,才看到那些人居然正在将大活人往橋墩裏面砌!
那些人被繩子綁着,嘴裏塞着布,他們拼命掙紮,卻還是被推進了事先砌好的夾縫裏,接着挖掘機開始往夾縫裏面倒水泥漿,不一會兒,就把人活活淹沒在裏面了!
許詩晴目睹了一切,當時吓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她甚至看到了自己的男朋友嚴華也在其中,她想過前去營救,可是理智告訴她不能那麽做。雖然當時很緊張,她還是用手機把那慘無人道的一幕錄了下來,本來打算錄視頻去揭發那些人面獸心的社會渣滓,卻沒想到,突然被一個人從背後捂住了嘴巴。
她被人發現了,對方毀掉了她拍下的證據,并且警告她不要亂說話,否則就會連累到她的家人,還給了她一筆錢,算作封口費。
可是許詩晴不甘心,她當時就想将那些人的醜惡罪行公布于衆,不僅是因爲她男朋友是受害者,即便那裏面沒有她男朋友,她也絕對不會當作什麽也沒有發生過。
第二天,她又去了工地,冒死找那些人讨說法,她提前開了錄音,打算錄下罪證,可惜她還是失算了。那些人都是狡猾的狐狸,她的計謀并沒有得逞,反而還被一群禽獸玷污了!
受了刺激的她沒多久就開始出現精神失常,慢慢的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聽完許詩晴說的這番話,我一顆心撲通撲通的在跳,光是聽說都讓我感到一陣心悸。人究竟可以壞到什麽程度,我算是見識到了!怪不得很多人都說鬼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人心,看來這句話還是有道理的。
“王權,你過來一下。”岚莺小聲招呼我去一旁說話。
她附在我耳邊悄悄問我:“你相信她說的話嗎?”
“信,當然信,這不明擺着的事嗎,爲什麽不信。”
“可我……我還是不敢相信,天底下竟會有這種駭人聽聞的奇異之事!”岚莺輕歎一聲,感慨道。
我正想跟她好好說道說道,突然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居然是舒敏打來的。
“舒小姐,不好意思,最近太忙了,沒顧得上聯系你,你的身體……還好嗎?”
“沒什麽好不好,你我隻是萍水相逢,你不必介懷,況且,我做了這麽多缺德事,這是我的報應……”電話那頭,舒敏說的這番話讓我感覺很奇怪。
“舒小姐,你剛才說什麽?報應……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我急忙問道。
她笑了:“我跟你比,自愧不如!你是那麽有正義感的一個人,認識你之後,我開始覺得世界原來也不全是黑暗的,可惜呀……我沒有多少時間了!”
“舒小姐,你千萬别這樣說,等我把手頭上的事情處理好了就去看你,你可要想開點,積極配合醫生治療,可千萬不能胡思亂想,人生還長着呢!”我耐着性子安慰着她。
“呵呵……人生還長……我也希望是這樣,可惜,我沒有多少時間了,我做了太多不該做的事,可我不後悔!”
她說的這番話讓我一愣一愣的,完全不知道是什麽情況。這時岚莺似乎聽出了問題,她急忙從我手中搶過電話:“喂,你好舒小姐,你現在方便嗎,我們見面聊聊好嗎?”
“随便,反正我也沒多少時間了。”
說完這句話,她就挂斷了電話。
我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楞楞的問:“小莺,她到底是怎麽了,突然說這麽奇怪的話?”
“我哪知道你認識的什麽人,她一直重複自己沒有多少時間了,難道是想尋短見?不行,得趕緊過去看看。”岚莺似乎很着急的樣子。
我問她:“那黃河大橋這件事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人都已經死了,着急有用嗎,還不是要一步一步來。快别廢話了,趕緊帶我去找那個舒小姐。”
我也很無奈,隻能帶着岚莺去探望舒敏,可是到了她家卻沒有看到她的身影,打她電話也一直處于關機狀态。後來我找她鄰居打聽了一下,有人說昨天晚上有救護車在她家樓下逗留了幾分鍾,可能是住院了。
于是我急忙就往市醫院趕去,如果沒猜錯,她應該在那裏,畢竟那是市中心醫院。
到了那就一打聽,果然在,護士說是昨天晚上送來的,送來時已經奄奄一息了,病情很嚴重,目前正在輸氧。
“什麽病,她家屬在不在?”岚莺緊張的問道。
“聯系不到她的家人,患者的情況極不穩定,随時都會休克,具體怎麽安排,我也不知道。”
“好的,謝謝你,請問她在哪個病房?”
“三樓輸氧室。”
到了三樓,見到病床上躺着的舒敏時,我心裏五味雜陳,想不到短短幾日沒見,她整個人都消瘦了。看到她,我就想起了張大春,不知爲何,我總覺得他們兩個人的病症很相似,都是病倒之後,身體很快就出現了脫脂的迹象。
“舒小姐,醒醒……你還好吧?”我輕輕喚了兩聲。
“你來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在我臨死之前,有一件事想告訴你,我怕不說……不說就沒機會了……”她取下氧氣管,氣若遊絲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