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來環顧四周,沒有發現她在哪裏。我好奇的問了一句:“我不是死了嗎,怎麽活?”
“少廢話,你先出去再說。”那個女人的聲音我不太聽的清楚,但是語氣讓我覺得特别熟悉。
我想,我已經知道她是誰了……
爲了證實,我拼命的跟随大家往前面走去。可越走越覺得累,腳下的每一步都變的無比沉重。
漸漸的我發現,原來我們都在走上坡路,怪不得會這麽累。這上坡很長,并且越往前走,坡度似乎也随之變大了,甚至到了後面,地面已經呈現出四十五度角,變的舉步難行。
很多鬼魂都沒有力氣,走不動了,然後便各自向兩邊走去,掉進了道路兩旁的一團團白光裏面。
我探出頭一看,那些人掉進白光中之後,我竟看到了一副副畫面。畫面中一個醫生剛剛将出世的嬰兒拖在手裏,準備剪臍帶。
我恍然大悟,原來他們在半路上就自己選擇投胎去了!
我再看看另外一旁,同樣是一個鬼魂跳下去之後,緊接着一個胖乎乎的女嬰就出世了。在産房外面,是許許多多穿着軍裝的人。
我明白了,原來過了業火獄,每個人都可以自己選擇投胎在什麽家庭,這對我來說,确實是一種很大的誘惑。前一刻我還在想,投胎做人也是累,不如灰飛煙滅算了,不過現在我不這麽想了。
如果可以投胎在一個有錢的家庭,或許就沒那麽累了。這個世界本就如此,有些人生來就是富二代,但有些人生來就是窮苦命,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在這個金錢社會裏,沒有錢就要處處看人臉色,沒有錢就要受苦夠累,甚至沒有錢,連個媳婦兒都娶不起。我們都在爲了以後的美好生活而奮鬥,即便辛辛苦苦存夠了娶媳婦的錢,大好青春年華也在不覺中流逝了。
我看到了左邊有一個家庭很不錯,家裏特有錢。這時我有些心動了,心想,不如我也跳下去算了,再重新做一次人!
可當我出現這個念頭時,忽然一個聲音又在耳邊響起了:“投胎還早,百年之後再來也不遲!繼續往上爬,我會帶你回到陽間。”
我愣住了,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我都已經過了業火獄,都已經是個即将要投胎的鬼魂了,又怎麽能夠回到陽間。
可那個女人的話卻讓我深信不疑,如果真的可以,我願意聽她的。我想回去,因爲舍不下太多人,我自己倒是無所謂,主要是不願意讓關心我、在乎我的人爲我難過。
于是我便開始拼命的向上爬,爬到最後,跟我一路來的那些鬼魂,全部都已經跳下去了。我最終堅持爬到了最高點,可是出現在眼前的,卻是無盡深淵。
站在深淵旁邊,凝視腳下,我不寒而栗。想要回頭,卻發現來時的路不見了,身後變成了一堵牆。
我現在隻有一個選擇,那就是跳下深淵,否則就無休止的站在這裏。這或許也是陰間的秩序,爲了懲罰貪婪的人,或許有的鬼魂會認爲,爬到最上面,一定能投胎最好的人家,結果就會像我一樣,處于一種很尴尬的狀态。
不過我爬上來不是爲了投胎,既然是那個女人讓我爬上來的,想必一定有她的安排,我也不必心急。
等了一會兒,果然那個女人又出現了,這一次,她竟出現在我身旁,距離我不到一米。可是即便這麽近的距離,她還是不讓我看她的臉,似乎有意避開我的目光。
我不甘心,趁她不注意,迅速繞到她面前,看了一眼。但是看完之後,我就後悔了,因爲我看到,她正面依舊跟後面一樣。
“你……到底是什麽東西?”這一眼确實吓到我了,哪怕現在的我是一個鬼魂,也會感到害怕,感到不寒而栗。
她沒有嘴巴,聲音卻從身體裏傳來:“不要問那麽多,跟着我來。”
丢下這句話,她就跳入了那漆黑的深淵裏面。我稍微愣了一下,索性把心一橫,也跟着下去了。
這時耳邊的風呼呼吹過,我能感覺到一陣陰冷,全身的汗毛孔似乎都張開了,冷風無情地侵入我的身體,啃食着我的骨髓。我忽然發覺不對勁,我都已經變成鬼魂了,又怎麽會有這種種感覺?
身在半空中,我無意中又看了那個女人一眼,這一次,竟驚奇地看到了她的臉。原來她不是沒有臉龐,隻是被頭發遮住了。
她的模樣,讓我記憶猶新,正是那個在九泉州遇到的無名氏女鬼。
想不到她居然會在我死後出現,難道這也是命中注定?我越來越相信命運了,她當初教我九星劍法,我就感覺有點不對勁,我跟她初次見面,她就慷慨教我那麽厲害的劍法,一定是有什麽目的。
而她這次又說能帶我回到陽間,必定也是有目的性的。但我仍然要感激她,如果她真能讓我回到人間的話。
片刻後,我的腳觸碰到了地面,她也穩穩站在了我跟前。仔細一瞧,此刻我倆出現的地方是一處廢墟,地上是一塊塊兒超大的石闆,遠處還有幾根斷掉的石柱伫立在寒風中。
在我們前方大約二十米,是一個很大的石門,石門兩旁分别有龍和虎的石雕,看起來非常威嚴,充滿了震懾力。
“跪下。”她忽然厲聲呵斥道。
我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楞楞的看着她。她又重複了一遍:“跪下。”
我猶豫了一下,便對着那扇門跪了下來。她卻對我說:“跪我。”
“哦……”我應了一聲,連忙對着她跪了下來。
然後她又說:“磕頭。”
我本能的磕了一個頭,但是她卻說還不夠,讓我再磕,于是我連着磕了四個頭,她才喊停。
我一臉茫然的擡起頭看着她,不知道這女鬼在搞什麽名堂,我給她磕頭對她有啥好處?
過了一會兒,我就知道了。她伸出手來攙扶我起來,并且柔聲說道:“你已經拜過師了,從今以後,我便是你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