啤酒瓶碎了,我腦袋裏嗡嗡響,額頭上有冰涼的液體滑落,接着腿一軟就倒在了地上。
不知過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病床上,張大春趴在我身邊睡着了,桌子上放着許多水果。
“大春,醒醒!”我輕輕推了他一下,他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
我一看這家夥眼圈都黑了,頓時想笑,他這個樣子确實挺搞笑的。
“權哥……太好了,你終于醒了,我馬上叫醫生!”張大春急匆匆的跑了過去。
很快一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進來了,他盯着我看了一會兒,然後問我頭還疼不疼。我說不疼,他又拿出一個手電筒,翻開我的眼皮看了看,最後跟張大春說:“還要留院觀察,下午帶他去做個腦部掃描,把結果拿給我。”
“好的,麻煩你了!”張大春把醫生送走,雙眼含淚看着我,對我說:“兄弟,這次真是多虧有你,你救了我的命!”
“救了你的命?這話從何說起?”我一時間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我怎麽會躺在病床上了。
經過張大春仔細跟我一說,我才開始有點印象了。是啊,我是打架打的頭破血流,最後昏倒了,才被送到醫院的。
我記得是有個小混混那啤酒瓶打張大春,情急之下我幫他挨了一下。
“醫生說你有些輕微的腦震蕩,需要留院觀察,這幾天一直在輸液,暫時還不能出院。不過你放心,學校那邊我已經幫你請假了,還有我,我也請了假,什麽時候你出院了,咱們就回去上課。”張大春幫我點了一支煙,看看沒人,悄悄塞進我的嘴裏,對我說道。
“對了,你已經昏迷了兩天,馬姐和趙小楓他們來過,馬姐說了,不會讓你白白挨打,打你的人她會查出來的。你好好養病,什麽事也不要想,需要什麽就跟我說一聲,知道嗎?”張大春幫我剝了一個橘子,關切的說道。
“我覺得我應該可以出院了,我頭不疼了,你去跟醫生說說,就說我想出院。”我掙紮着坐起來,對他說道。
“不行,你沒聽醫生怎麽說嗎,腦震蕩可不是小問題,弄不好會變弱智的!你好好給我躺着,下午帶你做個腦部掃描,如果沒什麽問題,應該可以出院了。”
我想了想說:“那好吧,你幫我打聽打聽,我昏迷的這兩天,劉豔霞有沒有找過我。”
“行,待會兒我幫你問問同學們,你就不要想那麽多了,醫生說了,讓我不要跟你說太多,你現在需要休息。行了,我不打擾你了,守到現在,早飯還沒吃,我去吃飯了,你吃什麽,我給你打包。”張大春打着哈欠問道。
“随便吧,快去快回,我一個人太無聊。”
“好嘞,你好好躺着,别亂動。”張大春說完就走了。
他走之後,我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可能是頭部受傷還沒有完全恢複好,整個人特别疲憊,精神狀态也不是很好,明明昏迷了兩天,還是困的不行。
張大春會來之後,強行把我叫醒了,本來很餓的,睡了一覺反倒沒什麽胃口了。我隻吃了兩口,實在吃不下去,隻想喝水。
張大春對我無微不至的照顧,又是端水洗臉,又是幫我配藥。醫生給開了許多藥物,除了平時打針輸液之外,一天還要吃三次藥。
張大春給我轉述了醫生的說法,他們說,人的大腦是很脆弱的組織,稍微受到一點傷害,就有可能引發腦補疾病。通常腦補受到撞擊,最常見的就是腦震蕩了,但是,腦震蕩也分很多種。
像我這種,屬于比較輕微的,如果嚴重的話,可能會癱瘓,甚至變成植物人,或者造成腦壞死。不過即使是輕微的腦震蕩,也不可以大意,必須配合醫生,積極治療,否則情況有可能會惡化。
“行了大春,我知道,你說的我都懂,怎麽說我也是個大學生啊,怎麽會連這點常識都不懂。我就是太悶得慌,要不你扶我起來走走吧!”吃了藥,我靠在病床上,百無聊賴,便想讓他扶我出去活動一下。
反正他也請了假,可以有一整天時間陪着我,于是就問了一下護士,護士說可以出去走走,但是不能走遠,還要避免吹風。
于是我的頭就被包上了一條毛巾,打扮的像個八十歲的老太太一樣,在張大春的攙扶之下,來到了醫院走廊裏。
住院樓面朝南,現在正是下午,陽光明媚,張大春搬來了一把椅子,坐下來陪我曬太陽,跟我唠着家長裏短。我倆聊了一會兒,他說他困了,昨天晚上一夜沒睡,給我換了幾瓶吊針,又量了一下體溫,然後天就亮了。天亮之後,他就更加睡不好了,醫院病人太多,沒有空餘的病床,趴在床上本來就睡不好,再加上人多嘴雜,吵的他根本沒辦法休息。
正好我現在不想睡,把病床騰了出來,他跟我請示了一下,便屁颠屁颠的跑到病房睡覺去了。
我一個人坐在走廊裏,曬着溫暖的陽光,思緒萬千。想到了很多事情,很多人,我發現自己的命運好似被安排好的一樣,有一些劫數,本該是可以躲過去的,可偏偏就是躲不過去……
就拿這次來說,我的本意是幫人,不想惹麻煩,可到頭來卻落得個頭破血流的下場,更可氣的是,我幫的那個女孩兒,始終沒有現身!哪怕她來醫院看看我,也不至于讓我這麽寒心,難道人性真的這麽自私嗎?
獨自坐了一會兒,感到無聊,我便扶着牆慢慢往病房裏走去。此刻我的身體異常虛弱,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感覺自己一下子蒼老了幾十歲。
“咦?你不是四号床的病人嗎,姓王是吧?”忽然,一個女護士迎面走來,驚訝的問我。
“是啊,怎麽了?”
“壞了壞了!”她面露惶恐,急忙轉身往病房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