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起去了秋雲家,原來他根本就沒有真正的家,這個所謂的家也是租來的,家裏就他一個人。認識這麽久了,秋雲的老家在哪裏我們都還不知道,岚莺不知爲何會對他一見鍾情,我總覺得他們在一起有些唐突。
秋雲這人除了會茅山術,其實跟我們也沒什麽不同,甚至飯都不會做,說是請我們吃飯,還要出去吃。不過也挺好,我們這幾個人難得有時間在一起聚聚,說起來,我也該回老家去了,我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來來來,今晚咱們不醉不歸!”秋雲給我們倒上酒,自己先一飲而盡。
我本身不太愛喝酒,隻有在心情很好或者很糟糕的時候,才會小酌兩杯。今天難得高興,便跟他們碰起了酒杯,這一喝就不由的喝高了,話也就多了起來。
本來秋雲和岚莺的事情,我是不打算過問的,因爲我隻是他們的朋友,這種事情輪不到我。可是這麽久相處以來,要說沒有一點感情那是不可能的。我跟秋雲相處的時間不多,算下來跟岚莺處的更久,有時候我發現跟女孩子相處,遠比和同性相處更爲融洽。
我主要是想問問秋雲打算什麽時候給岚莺一個名分,作爲朋友,到時候我們定會前去讨杯喜酒喝的。可秋雲一聽這話,竟皺起了眉頭。
他端起酒杯對我們說道:“這些事情以後再說吧,來來來,咱們喝酒,喝酒!”
米雪兒和我都感覺到這家夥不對勁,這是擺明的搪塞,也不知道是搪塞誰,人家岚莺對他可以說是一片癡心,爲了他,連性命都可以不顧,他就這樣搪塞,實在是讓人心寒。
米雪兒也許是真的看不下去了,把茶杯狠狠地往桌子上一放,冷聲問道:“怎麽,你是不打算對我們小莺負責了?”
秋雲臉色一沉,忙嬉笑着說道:“雪姐言重了,言重了!現在什麽年代了,不都提倡自由戀愛嗎,所謂戀愛,不就是相處的一個過程嗎,我是想,先相處一段時間再說,反正我們都還年輕,有的是機會嘛。”
“是嗎,不知你說的機會指的什麽?”米雪兒一副不問清楚誓不罷休的樣子,讓秋雲臉上有些挂不住。
他結結巴巴的解釋:“這個……我是說,男人應該以事業爲主,怎能被兒女情長羁絆,你們說是不是?”
他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岚莺可就坐不住了,放下碗筷就跑到外面哭去了。我跟着出去一看,是真的哭了,眼淚叭叭的往下掉。
此刻米雪兒正在給她遞紙巾安慰她,我跑回去指着秋雲怒聲呵斥:“早知道你小子是這麽一個人,我就不該冒死跟扶搖求情救你,算我看錯你了!”
秋雲急忙站起來,表情肅穆的解釋道:“兄弟,這話怎麽說?你救我,我很感激,小莺救我,我也會記在心裏,這份恩情,到了棺材裏我都忘不了!可一碼歸一碼,總不能因爲她救了我的命,我就要把自己拱手讓給她吧?兄弟,你要明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總之我希望你們不要對我有什麽誤會!”
聽他一說,我又覺得有些道理,興許是我喝多了,有些事情,看來還是想的太簡單了。本來就是,感情這種事,強求不來的。
我歎了一聲,對他說:“就算你說的對,可你已經傷了小莺的心!我不管你對她有沒有感覺,我隻知道她一直喜歡你,你這說話的方式就有問題!”
“是是是,我承認,我這就去跟她道個歉,把話說清楚,你坐,坐……”秋雲點頭哈腰的樣子,頓時讓我有一種錯覺,總覺得他不像個好人。
希望是我多慮了,要不然岚莺跟了他,豈不是有罪受了。
也不知道秋雲跟岚莺說了什麽,沒過一會兒她就不哭了,然後我們又坐在一起聊了很長時間。眼看着天色不早了,我們這才出去找地方睡覺,秋雲自然沒有跟來,他自己租的房子,長時間沒回來,自然要好好打掃一番。
我們找了一個旅館,米雪兒和岚莺住一間房,我一個晚上沒有睡好,心裏總是想着米雪兒,她就在我隔壁,離我如此近,卻感覺又如此遙遠。
第二天清早,我打着哈欠起來洗漱,收拾的幹幹淨淨才出門。我知道,今天就是分離的日子,我想在最後,留給米雪兒一個好印象。
“行了,大家不用送了,電話聯系吧!”米雪兒拎着行李,進了車站。
我目送她離開,一時沒忍住,眼淚不自覺的掉了下來。不知道這次一别,什麽時候才能再見面,也許一個轉身,就可能是一輩子不再相見。
“王權,振作點,雪姐隻是暫時有事回去而已,你還是要以學業爲重,将來有經濟能力了,才能光明正大的跟雪姐在一起啊!”岚莺昨天晚上自己還想不通呢,此刻反倒安慰起我來了。
我擦了擦眼淚,剛好米雪兒這個時候又從車站出來了,我以爲她落下了什麽東西,沒想到她回來,卻是專門跟我告别的。
她看到了我的狼狽模樣,頓時眼睛也紅了,但是很快,她就笑了笑對我說:“王權……我……我要走了,這個東西你拿着,記得常給我打電話,一個人在外面,照顧好自己!”
她遞給我一個小盒子,裏面也不知道裝的是什麽,交給我之後,她就轉身走了。我楞楞的看着手中的盒子,心裏五味摻雜,望着她遠去的背影,我終于抑制不住心中悲痛,眼淚如泉湧一般順着臉頰滑落。
秋雲和岚莺站在一旁默不作聲,我哭了很長時間,才漸漸止住悲傷。看着手中那張褶皺的車票,我深吸一口氣,知道自己也該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