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有大大小小幾十隻酒缸,我全部把它們打開了,有的酒缸裏面是空的,但是大部分裏面都有一具屍體。雖然是在陰間,看到這一幕,也着實把我吓得不輕,剛才打開酒缸的時候,完全是憑着一股沖勁,此刻看到米雪兒不在,心裏才一陣後怕。
我怕大胡子看到火光會來對付我,我其實并不害怕跟它交手,就怕它手中的瓶子,那瓶子裏面裝的東西能讓我瞬間失去意識,到那時還不得任它擺布!
趁着火焰還沒有燒到我之前,趁着大胡子還沒有來,我趕緊跑了出去。幸好這門是可以打開的,不然我怕是要被燒死在這裏!
出來之後,房頂上面都開始燃燒起來了,一時間把這個漆黑的空間映的通紅,如同白晝。我一看附近居然還有許多這樣的房子,這些房子看起來年代很久了,不是高樓大廈,而是古人居住的房屋。
不知我此刻是在肉獄,還是已經離開了肉獄,總之我要趕緊去找米雪兒,或者找到系魂鎖,希望系魂鎖還在,白狐可不要把它收回去,那樣的話我就真回不去了。
這一路上可真是坎坷重重,早知這麽艱難,我就讓岚莺跟我一起來了,多一個人多一份照應嘛,哪至于像現在這般狼狽。
我也不敢輕易在那些鬼魂跟前抛頭露面了,像做賊一樣慢慢的躲進了它們看不見的角落。我沒有馬上離開,是因爲我想看看,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那個大胡子會不會來救火。
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大胡子可能想不到我會突然醒來,并且還順帶放了一把火。由于房屋着火,有酒精的作用,火焰兇猛,肯定是撲不滅了,它自然不會知道我逃出去了。等到火焰熄滅,或許它會知道,到那時我早已不知道跑到哪裏了,又豈會再次被它抓到。
果然,沒等多久,那個大胡子就急匆匆的跑了過來,一同來的還有許多人。至少在我眼裏,它們跟人沒什麽兩樣,但卻是披着人皮的鬼魂,至于是善是惡,我可看不出來,自然也不敢輕易找它們求助。
我明白,要想不辱使命,隻有靠自己,這需要膽識,還有耐心。我隻能等,至少在這個時候,除了等别無他法,萬一再被發現,我可就很難脫身了。
它們正在全力撲火,不遠處的街道旁邊,就有一口井,有熱心腸的小鬼專門負責打水,别的小鬼負責提着水去撲火。這些鬼魂看起來心腸都挺好,有困難的時候大家都會幫忙,但那是對大胡子而言。
在這裏,我是一個異類,大胡子随便說幾句話,那些鬼魂就會把我生吞活剝了,想想我就害怕。
等了大概有幾分鍾,火焰依舊沒有撲滅,不過已經控制住了,這時那些幫忙的鬼魂也陸陸續續散去了,大胡子忙着去屋裏搶救物資,一時半會兒估計不會出來。我看附近沒什麽鬼魂了,便小心翼翼地靠近,想看看大胡子在屋裏做什麽。
我躲在一棵樹下面,透過門縫往裏面看,看的不清楚,後來幹脆爬到了門口那顆樹上,正好這大樹上面有茂密的枝葉可以躲藏。趴在樹枝上,視線好了很多。
我看到那個大胡子正在清理滿地屍體,它好像聽到了什麽動靜,立刻警惕的看了一眼門口的方向,然後找來東西把門頂着。不過從窗子還是能夠看到屋裏的情況的,我驚奇的發現,這大胡子居然趴在地上啃屍體吃!
看到這既恐怖又惡心的一幕,我着實被吓到了,沒想到鬼吃鬼還真的有,我以前也隻是聽說過而已。
大胡子很快就把一具屍體啃的精光,然後又盯着另外一具,又開始啃了起來。這惡心的一幕看得我幾乎嘔吐,下意識的别過頭去,不忍直視。
不知道過了多久,大胡子才從屋裏出來,此刻的它,看起來肚皮更大了。走出門口,它就把大門鎖了,然後四下裏看了看,便大搖大擺地走到了大街上。
這條街道顯的有些冷清,隻有零零散散幾隻鬼影,大胡子見到它們,還禮貌性的揮了揮手。眼看着它走遠了,我急忙從樹上下來,我突然想跟着它去看看,這個東西太可疑了,不光用屍體泡酒,還吃屍體,不知道米雪兒……
我不敢再想下去,萬一米雪兒也被它吃了,那我就白跑一趟了。如果真是這樣,我也不會讓它好過,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我發誓定會将它碎屍萬段!
匆匆跟上去,大胡子在十字路口拐彎了,我看到它走進了街道旁邊的鋪子,那鋪子門前有一個招牌,寫着李氏鐵匠鋪幾個大字。我心生狐疑,這大胡子來鐵匠鋪幹什麽,難道發現我已經逃跑了,要買家夥對付我?
等了一會兒不見它出來,我便裝作路人的樣子,慢慢的走了過去,想看個明白。
誰知走到門口一看,那大胡子原來自己就是個鐵匠,它正在鋪子裏面打鐵,身旁還有一個助手。
我明白了,原來這個鐵匠鋪就是大胡子開的,這家夥姓李,可能是一個古代的老鬼,恐怕這麽多年沒去投胎,已經有了一定的道行。不說别的,就沖它這麽多年累積下來的處事經驗,我這個毛頭小子想跟它鬥,也是不大可能的。
但我不打算就此放棄,我就在這裏守着它,不信它不休息。
我是這麽想的,誰知道人家究竟用不用休息,畢竟是陰間,這些鬼魂的生活作息我是不得而知的。
我同樣躲在了路邊的大樹上面,這一等就是很長時間,急的我直冒汗,不知道陽間已經過去了多久,我總覺得我來到這裏少說也有一天了!
不過不要緊,記得以前師父就跟我講過,他說地上一個小時,陰間就是一天,而天上一個小時,人間就是三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