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殺我,我還有利用價值,我是未來的李閥閥主,不要殺我!”
原本坐鎮大營的李建成此時衣衫褴褛,滿身傷痕,嘴角帶血的跪在地上,面色蒼白而神态激動的求饒道。
而面容蒼老,胡須灰白的宇文傷,頭戴高冠一身黑衣,則面無表情地看着李建成,眼中帶着蔑視和殺意。
其身旁并排而立的,則是一身葵花大紅袍的馬公公,其一身宗師的氣勢毫不掩飾,和同爲宗師的宇文傷暗暗相對,看來,雙方的關系并不融洽。
“你們可以拿我威脅我父皇,讓他投鼠忌器,或者拿我來交換幾個武将的命,他們絕——”
嗤!
細微的破空聲。
李建成毫無骨氣的求饒聲戛然而止,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和周圍的那些屍體沒什麽兩樣。
他死了。
雙眼間的眉心處插着一根細若牛毛的銀針,而其圓睜的眼珠裏,則定格了幾分愕然和幾分不甘。
“呱噪。”
馬公公一邊冷笑着啐道,一邊看向旁邊的宇文傷:
“既然早就準備殺他,就不要磨磨唧唧,事到如今,隻能說沒想到李閥會和咱們做一樣的選擇,對于你幾個兒子喪命,我也很抱歉。”
“不過就算大營和兒子沒了,但河北宇文閥卻還在,這場仗你還是得赢,哪怕現在隻能慘勝。”
“當然,其實宇文閥如何無所謂,但答應我派葵花老祖的那半壁江山卻不能少。
李淵即将回來,你必須幹掉李淵,而不是在這裏拿一個李閥的廢物洩憤!”
說的話是真是假隻有馬公公一個人知道,不過他依舊冷冷地看向宇文傷,帶着濃濃的威脅。
和翟讓與李閥的公平合作不同,馬公公仗着葵花派勢大,對于宇文閥可以說是分外強勢,關系更接近于半合作半威脅。
雖然宇文傷感覺十分憋屈,但怯于葵花派統領整個江湖的勢力,和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傳聞大宗師葵花老祖,他也隻能選擇忍氣吞聲。
畢竟是自己選的盟友,咬着牙也得認!
身上的冰玄勁内力一放即收,卻讓整個營帳内的溫度驟降,宇文傷一揮手,命令部下道:“取下李建成首級,我要給李淵老狗一份大禮!上馬,跟我去迎戰李閥精銳!”
而馬公公則陰柔地撫了撫胸口,嘴角上揚勾起莫名的弧度。
打吧打吧,死的越多越好!
……
李淵率隊帶領李閥精銳騎兵飛奔而回,卻在半路,遠遠便看見了宇文傷打頭的宇文閥軍隊。
而同時,宇文傷也看到了李淵。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而宇文傷的老臉上則露出一個陰森森的笑容。
他随手拿起馬匹一側捆着的一個不大的食盒,甩向了李淵。
李淵下意識地伸手接住這食盒,卻突然覺得手心濕漉漉,低頭一看,卻是手掌上沾滿了鮮血,面色瞬間大變。
他急忙打開食盒,瞳孔瞬間猛地擴大,渾身猛地顫抖起來。
“噗!”一口鮮血從他的嘴中噴了出來。
食盒其中,正是他的大兒子李建成的頭顱!
接連去世了兩個被他賦予衆望的兒子,哪怕李淵貪戀權勢又優柔寡斷,但此時卻仍然受不住打擊,面色瞬間蒼老了幾分。
宇文傷見此,繼續火上澆油道:“你兒子真夠慫包的,跪在地上磕頭求我饒他一命……”
“宇文閥連殺我兩個兒子,宇文老狗!你我不共戴天!!”李淵受此刺激,一邊嘴角帶血,一邊歇斯底裏地低聲吼道。
宇文傷面露不屑,他和李淵早就是恨不得啖其肉,寝其皮的仇家,殺了李建成在他看來根本就是個搭頭而已,除了刺激刺激李淵沒有其他作用。
李閥的大營被自己屠了,兒子被自己殺了,李淵氣的想殺人。
但宇文閥的大營也同樣被屠了,他宇文傷難道就不是鐵石心腸,宇文閥大營就沒有他的血脈?
“動手,殺了他們!”
宇文傷揮揮手,身後的數千宇文閥精銳齊齊拔刀,這是宇文閥最後僅存的軍事力量了。
“給我殺了他!!”李淵狀若癫狂,最後的千餘李閥精銳也長刀出鞘,直指對面的宇文閥。
李閥和宇文閥,開始了最終的決戰,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猙獰的面孔,帶血的刀劍,低沉的嚎叫,彌漫的煙塵,原始搏殺的慘烈氣息籠罩了兩支軍隊。
而殺紅了眼的兩家卻沒有注意到,自己這邊的盟友竟然不聲不響地分散開來,和對方請來的外援一起,将他們團團圍在了中間。
李閥精銳和宇文閥精銳激烈交鋒,兩邊的人數相似,戰鬥力亦旗鼓相當,所以往往便是同歸于盡的下場,最終共赴黃泉,場面異常慘烈。
打到最後,就連兩家的閥主都開始親自上陣。
宇文傷同時迎戰數名武藝高強的武将,不過他畢竟身受内傷,在衆人圍攻中左突右支,卻使用難以占據優勢,場面岌岌可危。
而李淵則在一堆普通小兵之中砍了個七進七出,不過或許是喪子之痛讓他有些神智不清,李淵在戰鬥裏隻攻不防,身上被劃出了好幾道特大的傷口。
馬公公笑眯眯地看着兩家門閥的殊死搏鬥,并不時和對面的翟讓點點頭,眼中帶着幾分欷籲。
這是門閥的末路。
經過一場你死我亡的殊死搏鬥,原本兩家門閥各自千餘人的精銳軍隊,現在都已經隻剩下了不到百人。
死屍伏地,血流不止,濃濃的血腥味與汗氣味相互夾雜着,充斥在空氣中,刺鼻難聞。
狼狽不堪的李淵和宇文傷退回隊伍,他們這時才發現,自己的人已經死的七七八八,而活着的也是個個帶傷。
原本的盟友竟然不聲不響地聯合在了一起,将自己和仇敵一起團團包圍了起來。
李淵将手中的斷刀丢在地上,看着露出一副狐狸笑意的翟讓,憤怒地質問道:“瓦崗寨是什麽意思,虧你們還自稱義軍,現在要背信棄義了不成?”
而宇文傷也是面色難看,他這時才突然覺得自己一直都被算計了,原來李閥和自己宇文閥都掉進了敵人的圈套裏!
翟讓對到現在還沒反應過來的李淵聳了聳肩,沒有和這個蠢貨說話。
而馬公公則陰恻恻地笑了笑,對包圍中的人冷冷說道:
“爾等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咱家便用你們之死來助吾皇一統大隋!”
“動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