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家的大殿内。
所有人皆是沉默不語。
特别是賀家那些高層，還有衆多太上元老，費盡心機，就是想謀得葉汐的煉器秘術。
可是現在，葉汐居然爲了徹底斷絕二房和賀家的牽連，直接就将這麽貴重的東西，丢了出來。
如此價值連城的東西，如棄敝履。
很多人都默然了，從這一舉動，可以看出賀飛和葉汐的情分之重，顯然超出了衆人的想象。
難怪賀飛爲了這樣一個朋友，甘願赴死。
看着葉汐帶着賀天野一家，離開賀家。
一位白發蒼蒼的賀家太上元老，捏着手中那塊玉簡，輕歎了口氣，喃喃道：“或許我們真的錯了。”
其他人沒有說完。
現在就算想挽回也晚了，或許早在當初放棄庇護賀飛，反而将其逐出家門，劃清界限時，便已經注定了這一結果。
“伯父，伯母，我想問你們一件事。”在離開的路上，葉汐突然開口。
賀天野楞了一下，道：“你說。”
“我想知道，這些年到底都有哪些勢力，哪些參與追殺過賀飛。”葉汐神情轉爲嚴肅。
賀天野臉色一變，像是想到了什麽，愣愣地看着葉汐：“你、你想幹什麽？”
葉汐清冷的眸子中，略過一道寒芒，以一種無比淡漠的語氣說道：“以牙還牙，以血還血！任何追殺過賀飛的人，我都要他們統統付出代價。”
賀天野瞳孔猛地一縮，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過半響，他才平靜下來，搖了搖頭，說道：“葉汐姑娘，你這份心意，我們領了，飛兒他沒交錯你這個朋友。不過這幾年來出手過的勢力，實在太多了，其中很多都是當世一流的勢力，你……”
賀天野沒有再說下去。
要知道，當初能夠讓賀家都爲之忌憚，将賀飛當做棄子舍棄，那些勢力聯合起來，該有多可怕？
他不想葉汐去送命。
“是啊，葉汐姑娘，此事就此罷手吧。你有這個心，我們都知足了。”賀飛母親劉氏也歎息道，她對葉汐已經沒有最初見面的埋怨。
“葉汐姐姐，哥哥如果還活着，也不願意看你白白送死的。”賀瑞雪也說道。
葉汐笑了笑，隻是笑容有着無邊的冷酷和決然：
“你們不用說了，我意已決。他們除了殺死賀飛，還一路追殺我父母，我絕不會罷休。不管對方是誰，我都殺！如果整個天下與我爲敵，那我便殺遍整個天下！”
話音出口，賀天野三人都聽出了一種裂金碎石的決心，以及一抹壓抑到極緻，已幾近癫狂的魔性。
入魔隻在一線間！
“好！有你這話，便不枉費我苦等五年。”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賀家不遠處陰暗角落中傳出。
随即，一道身影走出，赫然便是柳心言。
此時的他，早已經沒有了當初皇城五公子的鋒芒畢露，原本俊朗的容貌，透着滄桑，兩鬓霜白，唯有那雙眼睛，明亮依舊。
不過在那雙眼眸中，葉汐看到了冷酷，狡詐，陰毒種種本不應該出現在柳心言身上的氣質。
誰也想象不出，這五年中，柳心言到底經曆了什麽，才會讓他有如此天翻地覆的變化。
“心言！”葉汐看到曾經的舊友，心神激蕩，上前狠狠地抱住柳心言。
不過随即，她皺起了眉頭，說道：“你、你剛才隐藏暗處，連我都察覺不到，你……難道修煉了那鬼影遁身秘術？”
柳心言點了點頭，說道：“不錯，若是沒有修成這鬼影遁身秘術，我也不可能活到今日了。”
葉汐咬着嘴唇，眼眶發紅。
當初，他們在冥王海鬼霧峽，共同發現了萬鬼真君的傳承，其中便有一塊塊萬鬼真君和對手大戰的記憶影像的石碑。
當中，記錄的景象，便有萬鬼真君施展演化自己的一些魔道絕學。
而鬼影遁身秘術，便是其中之一。
隻是這門魔道秘術，修煉起來無比的痛苦，要不斷地以特殊方法，凝練自身血氣，整個過程近乎自殘。
不過修煉成功之後，便可以展現出恐怖的隐匿效果，可以遁入陰影，絲毫氣機都不發散，甚至躲在别人影子中，都未必會被發現。
“我不僅修煉了鬼影遁身秘術，還修煉了萬鬼真君最殘忍的噬血吞靈之法，現在若是出去，立刻就是被正道誅殺的對象。”柳心言淡淡地說道。
噬血吞靈之法，修成之後，可以吞噬其他武者精血而強大自身，很多魔道巨頭都修煉有這種秘術，動不動就将人吸成人幹，很是殘忍酷毒。
所以像蒼生劍派這種正道勢力，一旦遇上修煉此種魔功的人，基本都是見一個殺一個，走到哪裏，都是被群起而攻之的對象。
“你是柳家那六小子，怎麽變成這樣子了。”
賀天野和劉氏也震驚的看着柳心言，這是和他們兒子交情最深的好友，時常被賀飛帶回府中做客。
他們也見過多次，印象中的柳心言，彬彬有禮，溫文爾雅。
可如今，那股狡詐，陰毒的氣質，讓他們覺得無比的陌生，仿佛已經變成了另一個人。
這既是修煉魔功帶來的一些變化，也有他心境改變産生的影響。
如果是曾經那心性的柳心言，在無休止的追殺下，恐怕早已經死了，唯有讓自己變強，變狠，變毒，才能活下來。
“心言哥哥，你怎麽會在這裏？”賀瑞雪流着眼淚，撲倒柳心言懷中。
柳心言一直也将賀瑞雪視如親妹。
賀飛死了，柳心言便是她唯一的哥哥了。
“好了，瑞雪，不哭了。”柳心言摸了摸瑞雪的小腦袋，眼神變得柔和下來。
他看着葉汐，說道：“我答應過賀飛，他若出事，便替他守護雙親，卻是沒想到今天，能夠這裏再見到你。剛才我其實便以鬼影遁身之術，藏在賀家之中，見到了所有的一切。有你今日所爲，我和賀飛這幾年做的，便都值得了。”
葉汐心中莫名的辛酸，拉着柳心言的手，道：“先不說這個了，好嗎？你身上有很多積累下的暗傷，讓我先幫你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