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不負有心人,在國家光電實驗室科學家的幫助下,華崛成功地打破了世界記錄!
“感謝大家,我給大家拍一張照片留念!”王十一示意大家站好!
當他顫顫抖抖從靜電衣口袋裏拿出手機來的時候,眼淚就情不自禁地流了出來,往事一幕一幕如同電影倒帶一般在眼前浮現。
如果不是趕上這個創新的好時代,如果不是狡猾哥把他帶到知識經濟爆炸的前沿城市深圳,被黑色七月猝然擊倒的王十一,将隻能是舂城的一個民夫,他的生活圈子将僅僅局限在舂山的溝溝壑壑裏。
他慶幸自己生活在一個大好的時代,感覺自己成了這個時代的寵兒,時代的大風一陣接着一陣從深圳的天空刮過,智能手機熱,LED照明熱,無人機熱,全國幾乎每一波創新的大風,都是從智造中心深圳刮了起來,席卷全國,王十一隐隐有一種預感,激光器将會是下一波投資風口。
風了,豬都可以飛起來!
站在大風口上,你不想成功,都會成功!
是的,那些讓無數人瘋狂崇敬的高科技弄潮兒,其實跟普通人并沒有多少區别,時代的大風,給無數的創業創新者帶來了機遇,隻是因爲他們站在了風口,勇敢地抓住了飛過來的機遇,并迎風飛翔,最終成爲了這個時代的驕子。
回首往事,王十一感慨萬千,公元兩千年,剛從舂城出來,他曾經無比苦悶,工作上的失意,感情上的打擊,差點要把他擊打得粉身碎骨。
來之不易,沒有人能夠随随便便成功,每一個人成功的背後,其實都是無盡的煎熬,其實都是漫長的等待。
隔着墨綠色的防輻射眼鏡,他的手機對焦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他不能遮掉眼鏡,擦拭掉落下來的眼淚。
他的手擡舉着,把帶攝像功能的智能手機舉在前方,如同一名戰士舉着炫耀的旗幟,是那麽雄姿勃發。
努力地眨巴了好幾次眼睛,視野終于清晰了幾分,王十一用大拇指輕輕地點擊了一下手機的屏幕,“咔嚓”,時間就定格了,笑容也定格了,那個光功率計上激動人心的數字2108也定格了。胡一手轉過身子,将激光器電源關上了,随即也将墨綠色的眼鏡取了下來。
那名資深的光電科學家家快步走到王十一身邊,緊緊地抱住了他,半響不能自語,兩個身子因爲激動顫抖着,就跟做震動試驗一般。
過了好一陣,王十一從專家的擁抱裏掙脫開來,他把眼鏡取了下來:“感謝大家的努力和付出,是你們成就了我的今天,沒有你們,沒有這個團隊,我最多不過是一名優秀的業務員。”他的聲音因爲激動有點哽咽。
華榮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好,他靜靜地盯着那個光功率計發呆。
胡一手很受感動,士爲知己者死,王老闆就是他可以爲他拼死沙場的主人:“王老闆,這份榮耀都是您的!”
“胡經理,我給你一百萬項目獎金,你分配給參與研發的弟兄!”王十一很快就在工作現場頒布了口頭嘉獎令。
對于那些對公司做出重大貢獻的人,王十一從來都是花錢如流水,眼都補眨一下。
高科技企業,拼的就是人才,人才是企業的根,隻有如水的錢,才能滋潤似根的人才。
“弟兄們,今晚出去吃香的喝辣的!”胡一手一聽王老闆的嘉獎令,就抑制不住自己的沖動,洪大的聲音就從口腔裏飛了出來。
光學實驗室裏,很快就響起了山呼海嘯一般的呐喊聲,那聲音仿佛是從地面刮了起來,最後彙合變成了駭人的台風,強大得要把鋼鐵水泥制作而成的屋頂掀翻了。
下班前,完成了車間的預審核,也見證了新記錄的誕生,王十一感覺自信滿滿。
經營了八年工廠,王十一的公司一直都是行業的追随者,今天,當他現場目睹新記錄的誕生,他覺得,華崛已經無限接近行業的領軍者:“就差上市這個儀式了,完成了這個儀式,華崛将毫無疑問是行業的标杆,是深圳智造的又一面旗幟。”他内心想道。
回到辦公室裏,下班的鈴聲在公司的每一個角落,無邊無際地響了起來。
他看了看手表,已經是下午五點半了。
打開公司的郵箱,看到除了華榮關于加班的信息外,沒有其他的未讀郵件。
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他本來想讓助理梁嘉茜發一封喜報,把今天破記錄的事情通報給大家,可是她已經下班了。
說到梁嘉茜,王十一對她的工作是相當滿意的,三年前,他在中湖大學的畢業生就業大會上,于衆多畢業生中,一眼就看中了她,原計劃讓她在行政人事部挂職部門主管的,一年的管培生結束後,她高雅的氣質,幹練的做事風格深得王十一的喜愛,他直接将她提拔到了總裁助理。
這個時候,是空寂的,員工要麽去食堂吃飯,要麽回家了,留下來加班的,也都很安靜。
王十一再次靜下心來,搜索了一下關于明天審核的郵件,錢無憂已經在一周前回複了客人的Audit checklist(審核清單),客人在回複的郵件中,提到了他的行程安排,明天上午會抵達寶安國際機場,Qualification Audit Kick-off meeting将于下午兩點在公司的大會議召開。
這絕對不是一次尋常的驗廠,或許這将是公司曆史上最爲重要的一次驗廠。
中國人普遍把客戶過來審核叫驗廠,外國人都叫Customer Audit,翻譯成中文就是客戶審核,客戶到供應商處審核是新供應商導入階段非常重要的一個過程。
王十一感覺自己無法安靜下來,他站起身來,在辦公室轉了幾圈,思考着是否還有什麽事情要處理,可是他大腦一片空白,什麽也想不起來了。
他就背着自己的背包,走出了辦公室。
冬天的夜來得有點早,外面已經暗了下來,他追進轎車裏,啓動着轎車,緩緩開出了廠門。
那轎車出了廠門,一下子就鑽進了一片黑色之中,城市的霓虹燈在街道兩旁眨巴着暧昧的眼睛,這時候,從轎車的音響裏傳來了譚維維演唱的傷感的情歌“烏蘭巴托的夜”:
你走了,那麽多年,
你還在,我的身邊。
那一天,你微笑的臉,
如今閉上眼,
我還能看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