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吻,是憂傷的吻别之吻!
那一吻,充滿了傷感,是他們愛情最後一道美麗的夕照!
細雨紛飛,無邊無際!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誰用一雙強有力的手,伸向了蒼穹,咬着牙齒扒開了天上的愁雲,“嘩”地一聲就扒出了一輪金色的太陽,太陽抖動了一下身子,光芒四射,照耀着羊台山頂。
狡猾哥突然想起了他們第一次約會,第一次勇敢的接吻,也是發生在羊台山頂。
細雨朦胧中,他仿佛看見了自己,看見失魂落魄的自己,自從認識了莫陌之後,總是隔三岔五跑去倉庫找倉儲主管抽煙聊天。
“羅主管,你們新來的那個倉管員很漂亮啊!”狡猾哥掩飾不住内心的歡喜,一邊抽着煙,一邊說道。
“你是說我們成品倉新來的倉管員莫陌嗎?她不但人長得漂亮,而且歌喉很好,山歌唱得很動聽!”羅主管微笑着說道。
“不錯!”狡猾哥眼睛裏放射着光芒。
“蔣經理,你不會動心了吧!我警告你,你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不要吃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羅主管看他言語舉止異于常日,知道狡猾哥對莫陌有意,就笑着說道。
“我有女朋友?你是說岚裳嗎?我們已經友好地分手了,她家在遙遠的陝西,家裏不同意她遠嫁,我們有緣無份!我現在是光杆司令一個!腳踩兩隻船的事情,我狡猾哥不幹!我也是一個有原則負責人的男人!”狡猾哥悠悠地吐着香煙。
“如果你是認真的,那你就大膽去追吧!”羅主管慫恿道,他也樂得看一出大戲。
跟羅主管抽完香煙後,狡猾哥手指随意一彈,煙屁股就飛了出去,回去的時候,他特意地去了一趟成品倉。
女人正忙着發貨,看見突然而至的狡猾哥後,愣了一下。
狡猾哥臉上擠出了一個笑容,朝着姑娘點了點頭,那女子朝着狡猾哥嫣然一笑後,羞澀地低下了頭,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心有靈犀一點通,相愛的人,隻需要一個眼神就好了!
回到辦公室,狡猾哥一副心猿意馬的樣子,不斷地回味着姑娘的笑容,那份若即若離的感覺真是妙不可言。
“蔣經理,你不是說下午要跑一趟惠州?怎麽現在還呆在辦公室?”銷售總監高陽走了過來,善意地提醒道。
“好的,高總,我剛才在整理下個月的銷售Forecast,我馬上就去。”說完,狡猾哥就站起身來,背起背包走了出去。
出了辦公室大門,他用手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幸好高總提醒得早,否則就會錯過下午跟客戶談新訂單的時間。
從惠州出差回來,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他将車停在了路邊的一家小酒館裏,要了一瓶青島啤酒,點了一份甯遠血鴨,啤酒的滋潤和血鴨的辣,讓他的胃口大開,他一邊吃着,一邊透過玻璃望向大街,大街上人來人往,并不甯靜。
深圳的夜通常在晚上八點半後,才真正地精彩起來,這時候,上白班的人加班已經完成,紛紛從工業區裏走了出來,脫掉工作服的少年和少女,把異鄉的大街裝扮得比花兒還要美麗。
略顯疲憊的狡猾哥,剛舉起半瓶啤酒要一飲而盡的時候,他的瞳孔裏有一個人影在浮動着,沒錯,是莫陌,她已經脫下了工服,穿的是蕾絲花邊領修身收腰中袖連衣裙,她婀娜多姿的身材因爲這件裙子得到了充分的展現,曲線優美的臀部,如同被春風搖動的柳樹一般,富有節奏地擺動着,吸引着大街上不同年齡不同審美層次的男子們,向她投過豔羨的目光。
他的眼睛裏突然放出了奇異的光芒,一口就将啤酒“咕噜咕噜”喝得幹淨,“霍”地一聲站了起來,剛入喉的酒發動着他,刺激着狡猾哥大膽地沖向了大街。
“莫陌,你今天好漂亮。”狡猾哥追了上去。
“是嗎?”莫陌天真地歪着腦袋說道。
“你一個人要去哪裏?”狡猾哥問道。
“随便走走,總不能一直呆在工廠的宿舍裏,悶死了。”莫陌說道。
“過來,我請你吃甯遠血鴨!”狡猾哥說道。
“好啊。”莫陌縮了縮肩膀說道,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
坐在小酒館裏,莫陌拿着筷子,一直不敢下手,是的,那鴨子肉已經被剁得粉碎,塗抹在細碎鴨肉上的鮮紅鴨血經過高溫後,此時已經變成了黑褐色,簡直是碎屍萬段,血肉模糊,讓人難以直視,更不用提下筷子了。
那真是一道冒險的菜!是勇敢者吃的菜!
但是她還是拗不過狡猾哥的慫恿,一點鴨肉入嘴的時候,那鴨血的細緻潤滑,鴨肉的柔嫩鮮美,一下子就将她的味蕾征服了。
“不錯,口味不錯,就是觀感不好。”莫陌砸吧了一下嘴巴,情不自禁地贊道。
“好吃你就多吃一點!”狡猾哥鼓勵道。
莫陌搖了搖頭,說道:“我晚上在食堂已經吃得很飽了!謝謝!”
看見姑娘有點害怕的樣子,狡猾哥甩了甩一頭茂盛的頭發,就笑了起來,随手夾起一點染滿血漿的鴨肉,在女人面前擺弄了幾下,炫耀了一番,大大咧咧地放進嘴裏,津津有味地咀嚼了起來,一邊吃,一邊點着頭說道:“這家做得蠻地道的!”
女人緊鎖着眉頭,怯怯地看着狡猾哥興緻勃勃地将一盤甯遠血鴨一掃而光。
吃完血鴨,狡猾哥用餐巾紙将嘴巴抹了抹說道:“明天是周末,不要上班,我開車帶你出去玩去!”
“好啊!”莫陌點了點頭答應道。
那天晚上,兩人驅車來到了巍峨的羊台山,山腳下有一個廣場,晚上跳廣場舞的人很多,大媽們放肆地扭動着因年歲已經變得臃腫的身軀,好像在用她們靈活的動作和生動的舞姿,無聲地告訴那些圍繞在她們裙子邊轉來轉去的男人們,她們還很年輕,還是那麽的光彩照人魅力四射。
那是他們第一次約會,他們内心都很緊張,漫無目的在公園裏放任着自己的雙腳行走着,心中又是那麽的快樂和幸福,是的,此時,不需要太多的語言和動作,隻要在一起走一走,就已經十分美好了。
夜裏登山的人也不少,他們就朝着山頂爬去。
月光如水,從樹林上空漏了下來。
那月光靜靜地投射在莫陌的眼眸上,那不是眼眸,那是水,是一汪清澈透明的湖水,狡猾哥真想跳進那湖水裏,溺死在裏面,永遠都不要出來。
到了山頂,夜已經深了,上面空蕩蕩的,沒有人影,隻有夜風在遊走着。
他們一起坐在懸崖邊的岩石上,月光将他們定格成兩尊雕塑。
“我老家屋後面的山比這還高!”狡猾哥說道。
“是嗎?”姑娘反問道。
“我打算在深圳奮鬥幾年,然後回老家。”狡猾哥說道。
“你回去種地嗎?”莫陌問道。
“我要承包一座大山,養數不清的山羊!”狡猾哥夢想着。
“你騙人!”莫陌覺得奇怪,這個擁有私家車的蔣經理在深圳不是混得不錯嗎?幹嘛要回去呢?
“我家裏就我一個獨子,我必須回去!”狡猾哥說道。
“農村也不錯,空氣新鮮!我老家在宜州,你知道劉三姐嗎?”莫陌笑着說道。
“當然知道啊,我媽最喜歡聽劉三姐的山歌,山歌好比春江水~~!”狡猾哥忍不住唱了起來。
“蔣經理,我唱一首山歌給你聽好嗎?”莫陌轉過頭看了狡猾哥一眼。
“好!”狡猾哥将巴掌拍得山一般響。
姑娘眼睛凝視着遙遠的星空,靜靜地唱起了山歌:
火紅的木棉花排對排,
????唱山歌的小阿哥在等待;
????阿妹的紅繡球随風擺,
????火辣辣的山歌把你留下來。
狡猾哥聽得入迷,女人唱完後,狡猾哥又将巴掌拍得山響,嘴裏說道:“莫陌,你可以參加快樂女生選拔賽了!”
“是嗎?”被英俊的男子表揚,女人感到心裏甜滋滋的。
看女人得意洋洋的樣子,狡猾哥将嘴巴湊到她的耳邊,用春風一樣的聲音跟她說道:“我想送你一件禮物。”
“什麽禮物啊?”莫陌問道。
“你閉上眼睛就知道了。”狡猾哥說道。
莫陌馬上聽話一般地将眼睛閉上了,她在幻想着眼前的這個男子,會給她一個怎樣的驚喜呢?忽然她感覺自己的嘴唇一片溫熱濕滑,原來是那狡猾哥趁機偷偷地吻了她,她幹脆裝作不知道,主動地迎了上去,忘情地跟狡猾哥糾纏到了一起。
一想起往事,一切就好像發生在昨天一般。
但是,今天,她卻咬着牙,朝着山下走去,她要去醫院做流産手續。
她一定絕望了!
愛太深,恨愈切!
“兄弟,大事不妙,你快來醫院,幫我勸勸莫陌,她馬上要做流産手術了。”在山腳下,狡猾哥啓動轎車的時候撥通了王十一的電話。
“什麽?莫陌要流産?”王十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兄弟,你過來再說吧!”狡猾哥挂了電話,駕駛着轎車,朝着醫院匆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