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軟軟地貓在懷裏,狡猾哥看她唱起了美麗的山歌,情難自禁,就捧起了莫陌的臉,俯下了一顆毛發茂盛的頭顱,深深地吻了下去,女人并不躲閃,閉上了羞澀的雙眼,微微揚起頭,粉嫩的唇顫抖着,要去迎接那醉人的時刻。
兩人正在濃情時刻,狡猾哥的手機突然“滴滴滴”地響了起來。
他并沒有理睬,電話斷了,還可以打過去,可是這情到深處的吻一旦停了下來,就很難再找到那份感覺。
誰知道那電話斷了之後,又響了起來!
那聲音比上次更加響亮,在他的上空爆炸着,讓他毫無情緒去完成一次甜蜜的吻。
他于是收回了跳動着的舌頭,草草地收了場,悻悻地從口袋裏掏出了叫個不停的手機,一看,是葉子經理打過來的!
怎麽又是她的電話?
遲疑了片刻,狡猾哥站起身來,朝着卧室走去,一邊走,一邊問道:“葉經理,有什麽急事嗎?”
不是說好要娶我的嗎?那還有什麽比我更重要呢?自己正在迷醉之中,就被一個沒有來由的電話攪得毫無興趣,望着狡猾哥高大的背影,莫陌感到了一陣冰冷。
“蔣老闆,你們的産品出質量問題了!”葉子在電話裏說道,狡猾哥一直沒有接她的電話,但是她卻毫無怨言,聲音嬌滴滴地跟蜂蜜一般甜蜜。
“天啊!我們的産品又出問題了?”狡猾哥故意把聲音提高了八度,以便讓莫陌聽得清楚,自從上次二人在情緣酒店開房之後,葉子想要見他,都會借口産品出了質量問題,狡猾哥說完,就把手機的免提打開了,大搖大擺地回到了客廳。
“嗯!蔣老闆,你馬上過來看看,我們的生産線馬上要停産了!”葉子在電話裏催促道,那聲音就如同火燒眉毛一般。
“葉經理,求求你,我剛才老家回來,累啊!你讓我喘口氣好不好,我明天過去處理!”狡猾哥一邊在客廳裏晃動着,一邊哀求道。
“不行!生産線都要停産了,這麽大的事情,你都不過來處理,不要說七成的訂單份額,就是五成的訂單份額,我也不會給你!”葉子的話聽起來有點生硬。
狡猾哥知道葉子經理是貝爾納公司的實權派,攀上了總經理,她的話就是聖旨,任何人都得罪不起,好不容易将訂單份額提升到七成,他不想前功盡棄。
“葉經理,好的,我馬上就到!”狡猾哥答應道。
将手機關了,狡猾哥對着莫陌說道:“客戶在投訴,我馬上要去處理!”
“老公,你去吧,路上小心!”莫陌說道。
“好的!乖乖聽話,我晚上回來陪你吃晚餐!”狡猾哥說完,就吻了她一下,然後轉身走了。
男人走後,将房門“砰”地一聲關上了,望着那扇關緊了的門,莫陌陷入了沉思之中,自己是肯耐公司的倉管,客戶每一次的退貨,都會先退到倉庫,她極少收到客戶的退貨。
很少退貨,不就意味着公司的産品質量很好嗎?爲什麽隔三差五,貝爾納公司就會投訴公司的産品質量問題呢?
爲什麽每一次客人一投訴産品的質量問題,狡猾哥都要親自跑過去處理呢?
以前他們隻是同居的關系,她沒有太在意,現在狡猾哥跟自己求婚了,她突然覺得内心惴惴不安,跟一個神秘的男人結婚,她覺得太沒有安全感了,一想到這裏,她發了瘋一般沖了出去,出了小區,她叫了一輛的士,朝着東莞長安貝爾納公司奔去。
一路上,她越想越覺得蹊跷。
不過自己風風火火跑到東莞去,進不了貝爾納公司,去了不是白跑了一趟?
今天是十月六日,還在國慶放假期間,去看看貝爾納到底有沒有上班也好,如果上班了,狡猾哥去處理産品質量問題,那是有可能的,如果沒有上班,他一定是跟那個女人鬼混去了!
也許是長假的原因,平日裏繁忙的高速公路上車子并不多,的士車在高速公路上安靜地奔馳着,深圳秋日的陽光很燦爛,把眼前的道路照耀得銀光閃閃。
莫陌越想越氣,眼睛不時朝着窗外望去。
天啊!是狡猾哥!
的士車在超車的一瞬間,莫陌看見了旁邊的轎車裏坐着狡猾哥!
她連忙低下了頭,跟一個小偷一般,擔心狡猾哥發現了自己,同時低聲說道:“師傅,你開慢一點,我頭有一點暈!”
的士司機将車速降了下來,狡猾哥的豐田車“嗖”地一聲,超車了過去。
“師傅,你跟着前面那輛白色的豐田車!”莫陌低聲喊道。
讓莫陌驚訝的是,狡猾哥的車在東莞長安下高速後,并沒有開往貝爾納工廠,而是在一家酒店的停車區停了下來,她驚呆了。
看見狡猾哥從容地走向酒店的大門,她從的士車裏走了出來,陽光裏,感到頭昏目眩,差點要跌倒在地。
她勉強站穩住了身子,朝着酒店跑去,在酒店門口,她看見狡猾哥正手挽着一個身材婀娜的女子走進了電梯,她轉過身,朝外走去,燦爛陽光裏,她忍不住哈哈哈地大笑了起來,總算看清了一個男人的真實面目,原來這段時間以來,他們都在借口處理産品品質問題私下裏約會!
笑完了以後,她就開始哭了起來,她恨自己太癡情,恨自己爲什麽離不開這個男人。
男人太帥,就是稀缺資源,女人都想占有他的帥!
那天晚上,狡猾哥回去的時候,從農貿市場裏買了一隻雞和半隻豬腿。
他推門進去的時候,沒有看見女人在陽台上唱山歌,就走進卧室,看見女人正躺在床上,心裏想,由她睡去吧,等做好了晚餐再把她叫起來,給她一個驚喜。
狡猾哥年少的時候,喜歡在舂山抓蛇,喜歡在小溪摸魚,每有斬獲,必親自下廚,這種寶貴的實踐經驗讓他對每種配料的搭配和作用有了常識性的認識,這爲他日後燒制其他菜提供了強大的理論支持,他做的菜,說真的,很不錯。
不大會兒,他就将白切雞和花生炖豬腳做好了,熱氣騰騰地擺在了餐桌上。
“老婆,起床吃飯了!”狡猾哥親熱地叫道。
女人冷冷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看也沒有看他一眼,就走進了客廳,坐在了餐桌上。
桌子上五顔六色的菜,還在冒着熱氣,那騰起的熱氣中,混合着不同作料的芳香,刺激着狡猾哥的食欲。
女人冰冷的臉就隐藏在那一股一股的熱氣之後。
“老婆,你感冒了嗎?”狡猾哥湊過臉去問道。
女人一言不發。
“老婆,你到底怎麽了?”狡猾哥繼續問道。
女人就是不說一句話,打死也不說,比臨刑的大英雄還要冷漠。她到底怎麽了?難道她知道自己下午的醜事了?狡猾哥心中忐忑了。
不可能,她躺在深圳的出租屋裏,怎麽知道自己在東莞幹了什麽呢?
這麽想着,他就大膽地看了女人一眼,讓他詫異的是,女人的雙眼紅腫着,好像剛才傷心欲絕地哭過。
她爲什麽哭泣呢?
狡猾哥不敢再問了,強作鎮靜地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包香煙,悠悠地點燃了一支,叼在了嘴巴上面。
青煙袅袅,自唇齒之間騰了起來,狡猾哥英俊的面孔,被煙霧缭繞着,那些煙霧很濃烈,像是要将他白皙的面孔吞噬掉一般。
半晌,狡猾哥提起筷子,給莫陌夾了一塊豬蹄,輕聲說道:“豬蹄含有膠原蛋白,是難得的美容佳品,我今晚特别給你做的。”
“蔣華,你變了!”女人冷冷地說道。
“我變了嗎?”狡猾哥掏出鏡子,照了照自己的面孔,用手捋了捋頭發,嬉笑着臉說道,“一點兒也沒有變!”
“你别裝糊塗了!”女人冷笑了一聲。
從女人的話裏,狡猾哥聽出了一些什麽,自己下午的事情,她一定知道了!
“莫陌,我那是逢場作戲!爲了訂單,我隻是在演戲!”狡猾哥吐了一口香煙,解釋道。
“你演戲演得好,我差點相信你了!你就是一個衣冠禽獸,我瞎了眼睛!”女人說完,痛苦的淚水就流了下來。
“莫陌,你變了,變得多愁善感了,我現在是多麽地懷念從前,懷念我們初初相識的時候,單純,沒有思想,隻有快樂。”狡猾哥用沙啞而富有感染力的聲音說道,說到動情處,眼淚也流了出來。
美男子的淚水,讓人心碎。
女人沉默了!
“莫陌,你不是已經答應我的求婚了嗎?再等兩個月,我們就結婚吧!”狡猾哥從小就在大山裏長大,那裏的青山綠水,将他滋潤得俨然潘安再世,他的容顔,對一般的女生們有着難以抗拒的殺傷力。
要是平日他說這句話,莫陌一定會感動得淚如雨下。
但是今天,她冰冷得跟一塊鵝卵石一般。
她一直都在說服自己接受遠嫁,卻沒有想到對方一點兒也不珍惜自己。
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對不起,我們有緣沒有份!”莫陌終于爆發了,大聲哭泣着,起身離席,轉身拉開門,沖了出去。
狡猾哥手裏捏着半截香煙,木然地坐在餐桌前,他知道自己錯了,曾經有一個很好的姑娘在等着他,他卻沒有珍惜。
從電梯裏出來後,深圳的天空下起了小雨,細細的愁雨有氣無力地飄飛着,莫陌奮力地沖進了那雨霧之中,她傷心欲絕,奔跑出了租住的小區,奔跑過大街,奔向了農民房的小巷,她美麗的背影,最後被那霧一般的小雨完全吞噬掉了。
雨水在屋頂上聚集着,流下來,成了細小的水柱子,緩緩地滴落下,在水泥地上,飛濺起水花,瞬間就破碎消逝了。
小巷那些出租房裏,并不安甯,此時傳來人們歡聚的歡歌笑語,傳來了人們的高談闊論,也傳來了音響中播放的高分貝的歡快的歌聲,這些聲音從不同的巷子裏傳了出來,彙集在人影稀少的大街上,又向着遙遠的天空傳去,像要傳送到天庭,把人們團聚的喜悅心情上報告給玉皇大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