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聞恬總部出差?”我看着willia,像被人當頭給了一棒。
willia對着電腦屏幕,眼睛都沒有擡一下,從嗓子眼裏“嗯”了一聲,“今晚飛,周末在聞恬總部加班。你回去收拾下行李,晚上機場見。”
聞恬,妥妥的遲曉靈的地盤,去了不得被她給生吞活剝了?
雖說遲曉靈是個紙老虎,我還自信能應付得來,但再見到我,她必然會一次次舊事重提,現在的我,還沒有自信可以坦然面對。
我遲疑着,在心裏權衡是去還是不去。
見我一直沒吭聲,willia從電腦屏幕上擡起眼,神色中透着不耐煩,“有問題?”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背後一個聲音突然冒了出來,“有問題!”
我和willia一起轉頭往門口看,看到jason正從門口走過來,臉色看着很沉郁。
很少見到他這種臉色,偶爾這樣一下還真有些不怒自威的氣勢。
willia趕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jason你什麽時候回來的?廣州的案子搞定了?”
jason看了我一眼,對willia說,“你跟我過來一下。”說完,扭頭就往外走。
willia繞開我,大步流星地跟了上去。
故意避開我,jason不會是要跟willia說起我和遲曉靈的那些糾葛吧?
想到jason可能說的話,我心裏就有一種莫名的堵,過去的事我不想重提,也不希望身邊的人重提。
我隻在原地頓了一下,就擡腳跟了出去。
jason辦公室的門沒有關,走到門口就聽到willia在說,“不是遲曉靈,是聞青硯。”
“聞青硯?他爲什麽點名讓安亭去?”是jason的聲音。
“不知道啊,大客戶提的要求,也不是什麽太過分的要求,能滿足就滿足呗。”
“放屁!”jason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幾個分貝,吓得聽牆角的我一個哆嗦,“聞青硯在外面是什麽風評你不知道?他提出這種要求你還能滿足就滿足,出了什麽事你負得起責?”
jason的聲音高了,willia的聲音就小了,“我不是也一起去嗎,肯定得處處照應着,出不了事兒……”
“就你?兩杯白酒就趴下的貨,你還能照應!”
willia嘿嘿幹笑了幾聲,“好好好,我去找個借口推了,這麽個大客戶,就怕給人得罪了。”
jason一時沒有說話,在這個檔口,我突然意識到這個聞青硯是誰了。
前幾天在所裏茶水間門口看到的那個人,當時就覺得面熟,尤其是那個花哨的襯衣領子,總覺得還在哪裏見過,現在和遲曉靈聯想到一起,就突然想起來了。
去年遲曉靈醉酒和我在學校門口糾纏的那天,她身邊跟着一個男人,同樣是花哨的襯衣領子,細想正是前幾天見到的那個人。
那人和遲曉靈關系密切,又知道我,想必就是willia口中的聞青硯了。
“你跟他說安亭在另一個項目上,今天已經出差過去了。”
“他要問哪個項目呢?”
jason突然輕笑了聲,笑聲聽着有點惡作劇的意思,“nt項目。”
willia倒吸了一口氣,“這不是刺激他嗎?nt他下了血本,結果連一股都沒有拿到,這聽了還不得炸了!”
“nt那種搶手程度,他行動之前肯定也沒指望一定能拿到,倒是之後的機會,他肯定還巴巴盼着。”
willia笑開了,“jason哥英明!”
“趕緊去收拾爛攤子,以後再讓我知道有這種事,看我不把你小子獎金全扣了!”
趕在willia出來之前,我轉身回到了工位。
本來想着過去阻止jason亂說話,沒想到陰差陽錯聽到了這些對話。
坐在椅子上,不知怎麽又聯想起田姚說過的那些事,突然就想起娃娃魚之前說過的一句話,“不沾沾銅臭,你都不知道銅臭不臭”。
“是臭啊。”我歎了口氣,對着電腦屏幕嘀咕了一句。
“什麽臭?”
jason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冒出來,吓了我一跳。
“來我辦公室一下。”jason也沒再多問,沖我招了招手又轉身進了辦公室。
我跟在他身後進了辦公室,他一邊在椅子上坐下,一邊說,“周末不用去聞恬了,你和kelv去跟下nt項目吧。”
聽過牆角,我自然是早有心理準備,點了點頭,“nt具體是什麽項目?”
jason沉吟了一下,眼睛眨吧眨巴的不知道在考慮什麽,“具體你可以在路上問下kelv,他一直在跟這個項目,很熟悉。”
kelv就是我的學長齊之渺,和他一起出差就完全不用擔心會有willia那種狀況。
我也不再多問,心裏對jason有些感激,雖然他面上對待客戶的态度很狗腿,但心裏還是很有底線的。
正要出去,jason又把我叫住了,“安亭,你和我師弟還有聯系嗎?”
沒想到他會突然問出這種問題,我攥着門把手的手慢慢收緊,臉上努力維持着平靜,搖了搖頭,“沒有。”
他聽了就哼哧哼哧地笑了,笑出了後鼻音,“那小子也就你這一個克星了!”
這一刻的我很分裂,一部分的我很想轉身關上門出去,把他的笑和話通通關進身後的屋子裏,另一部分卻期盼着聽到更多。
“好在他現在是苦盡甘來了,赢了官司,手握着那種尖端專利,回國就是衆星捧月,而且還抱得美人歸,”jason翹着二郎腿,手指敲着桌子,“我的女神啊,都服服帖帖地抛棄母國,跟着他回了國。現在的他,事業上乘風破浪,感情上好事将近,太讓人嫉妒。”
好事,将近?
本以爲過去了這麽久,已經收拾好情緒,聽到這四個字,心還是抑制不住地疼了一下,疼得我嘴唇有些發抖。
我捏着門把手,捏白了手指頭,從嗓子裏“嗯”了聲。
“嗯?”jason語氣有點驚訝,“就一個‘嗯’字?”
剛剛還在心裏感激他,現在又覺得他還是以前那副嘴臉,我回頭面無表情地看着他,“老闆希望我說什麽?”
jason敲桌子的手指頭停了下來,抿着嘴沒說話,嘴角反而露出點笑意。
他這個笑容很奇怪,不是嘲笑,也不是尴尬的笑,是有透着些陰險的笑。
“我一個局外人,哪有什麽期望?”他又翹起手指頭開始敲桌子,“畢竟曾經的故事那麽多,本以爲你會有幾句評論。”
我淡漠地笑了笑,“過去的事何必提,何況,工作場合談論私事老闆覺得合适?”
被怼了,他嘴角還挂着那個陰險的笑,看着好像心情很好。
我看着卻着實心煩,“明早還要趕飛機,我回去收拾行李。”
“安亭,”jason又開口叫住我,“你心這麽寬,真好,某些人比你可差遠了。”
說完他拿起手機一邊往會議室走,一邊說,“好了,你回去忙吧。”
他腳步輕快,進會議室之前還恣意地扭了扭脖子,渾身都透着一股得意勁兒,我心緒紛亂,看着他這股勁兒就越發焦躁,他在得意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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