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看了看表,盡管整個人都窩在許亦楠懷裏,但手腕接觸到冰冷的空氣,整個人還是凍得抖了幾抖。
許亦楠低聲笑了笑,低頭拉開羽絨服拉鏈,把我整個人裹進了衣服裏。
“十一點四十五了,都過了預計時間,怎麽還沒看到流星雨呢?”我扭着脖子對着頭頂一整片星空轉了360度。
“獅子座在那個方向,”許亦楠擡手指了指正前方的天空,“預告時間沒有那麽準,相差幾分鍾幾十分鍾都有可能。去車裏等吧,感覺像抱着個小冰棍。”
“不行,去車裏錯過了怎麽辦。”
許亦楠擡手揉了揉我的頭發,“是流星雨,不是隻有一顆流星,想錯過也沒那麽容易。”他擁着我轉身拉開車門,把不情不願的我塞了進去。
他關上車門,到前排打開暖氣,又從另一邊坐上了後座。
我趴在車窗上,認真地瞪着獅子座的方向,許亦楠從背後環住我,把頭擱在我的肩膀上。
車裏的溫度漸漸暖了起來,瞪着滿天一眨一眨的星星太久,一顆流星也沒看到,我慢慢的就有點走神,想到了這幾天一直想問他,但是被各種打岔始終沒來得及問的問題。
“我在這裏支教,是蘇曉告訴你的吧?”
“什麽?”許亦楠不知道在想什麽,語氣有些心不在焉。
我扭回頭,和他的視線對上,車裏沒有開燈,看不太清他的眼神,隻模糊能分辨出他的視線沿着我的額頭一路看到下巴。
他直起腰脫掉羽絨服,彎起嘴角笑了笑,“爲什麽不是詹魏陽?”
看到他脫掉羽絨服,我才感覺到車裏确實很熱,空調開得太足了,也擡手把羽絨服拉鏈拉到胸口。
我撇了撇嘴,轉回頭繼續往窗外看,“詹魏陽才不會和你狼狽爲奸。”
許亦楠默了一會兒,本以爲他不打算說話了,卻突然感覺到脖子後面一涼,他的唇貼了上來。
他低着聲音在我耳邊說,“你倒是很了解他。”
語氣聽着不太對,我彎着嘴角偷偷笑了笑,不會是吃醋了吧?
許大官人吃起醋來我還真有點怕,想想和秦躍吃飯那次回來之後的事,我膽顫地趕緊收起笑,準備來個先發制人,誰還不會吃個醋?
“你怎麽會有蘇曉的号碼?”我直起腰,躲開他的唇,佯裝生氣地皺起眉頭,“什麽時候偷偷拿到蘇曉号碼的?存着我們家蘇曉的号碼,許大官人意欲何爲?”
“我爲什麽有蘇曉号碼?”許亦楠擡起手捏住我的下巴,表情看着還是很危險,“你說爲什麽?”
明明是我搶先吃醋呢,他看着倒比我還氣。
“我怎麽會知道?”我往後躲了躲,突然有點心虛。
“是誰想當紅娘,‘好心地’把蘇曉的号碼發到我手機上的?”他擡起兩隻胳膊撐到我腦袋兩邊,把我整個人圈在他兩臂間。
我腦袋一個機靈,突然就想起來,給他蘇曉号碼的人還真是我,那個時候我以爲他對蘇曉有些想法,雖然懶得摻和他的事,但卻不能不關心蘇曉的幸福,于是就熱心了些……
如今想想才算恍悟,他當時嘴裏的“某個人”不是蘇曉,不是傳說中的德國女朋友,而是我吧……
想到當時那些烏龍,我整張臉倏地就紅了。蘇曉說的沒錯,我的情商是挺讓人着急的。
爲了掩飾尴尬,我擡手推了推他,“我發,你,你就存啊?你可以不存的,又不是我強迫你存的……”
到底是在強詞奪理,越說聲音就越小,尤其被他這麽虎視眈眈地盯着,整個人都要被他無限膨脹的氣場壓扁了。
“險些被你氣暈了,我還有心思存号碼?”他俯下頭在我的唇上狠狠啄了一下,“你發的信息我一條也不會删,翻翻記錄自然就找到了。”
也許是他的語氣壓得有些深沉,也可能是他的眼睛裏的神色太過濃郁,我整顆心突然就微微一抖,像有一股小電流從中間穿過。
我轉身環住他的腰,“既然也沒推銷出去,那姐就勉爲其難收下了,不過你知道的,我很護食的,進了我口袋的東西就别想再逃出去。”
許亦楠的神色微微一頓,而後臉上像被一陣春風吹過,施施然花開燦爛,明媚的姿色晃得我有些失神,一直知道他的外表很勾人,以前很自負,哪裏想到自己也會有被他勾引到的一天……
“就怕你不護食。”他邊說邊俯下頭,最後一個字便是在唇齒中鑽出來的。
車外是涼得要結冰的黃土地,北風在溝壑間呼嘯而來,又呼嘯而過,車内是暖人心脾的陽春天,再堅硬的冰層都要瞬間化成一江水。
何止是冰啊,連人也快融成了一潭水。
“流星雨……”我含含糊糊地說,“還沒看流星雨……”
許亦楠頭發有些淩亂,眼神卻黑得發亮,“嗯,你看。”
他把我抱到腿上,正對着窗戶的方向。
“你,唔,你不看?”我整個人淩淩亂亂,嘴裏說出的話也淩淩亂亂。
“有你在,還有心思看别的?”他捧着我的臉,手上的動作柔得像夏風。
我擡眼透過車窗,看了看獅子座遙遠的星光,看了一會兒,又把眼神挪回他臉上,不得不承認,有的人确實比星光還燦爛。
我專心地閉上眼睛,聽到耳邊許亦楠低沉的笑聲,像撥動琴弦的手指,顫抖着漾蕩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很久,又好像很短,平靜下來再看向窗外,獅子座還是那副寂淡的樣子,半顆流行也沒滑出。
我靠在許亦楠肩膀上,呼吸慢慢平複,扯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已然到了淩晨一點。
“流星雨又錯過了?”我歪着腦袋懵懵地問許亦楠。
他跟着低頭看了眼表盤,又擡手把我的頭摁回他肩膀上,聲音裏壓着淡淡的笑意,“明年1月還有象限儀座流星雨,到時再帶你看。”
我懊惱地噘了噘嘴,“下次看流星雨要和你保持距離。”不然還是看不成。
他收緊手臂,捏着我的下巴左右搖了搖,“你覺得可能?”
雖然流星雨沒有看成,雖然已經到了深夜,但在這個寒冷的冬夜裏,兩個人互相依偎着,這樣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卻是說不出的惬意,恨不得時間就此停下,尤其在許亦楠說明天就要回德國之後,此刻的每一秒突然變得愈發珍貴。
按照d神的說法,他早早就應該回去了,想必是因爲霸王爺,他才一直拖到了現在。
“剩下的幾天不會有麻煩,你安安心心地支教,但是要注意和小毛頭保持距離,不要再給我招來第二個小情敵。”他擡手點了點我的鼻尖。
噗……想起那天早晨王貴洋帶着稚氣的臉,我忍不住笑了,小朋友的世界很單純,表達喜歡和依賴的方式也很單純。
“還好意思笑?”他微挑起眉毛,好笑地看着我。
我忍不住擡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臉,心裏想着果然是情人眼裏出西施,以前哪裏會覺得他随便一個眼神,一個表情,都好像能扯動一根連在心頭的絲線,讓一顆小心髒時不時地跟着顫一顫。
“爲什麽不能笑,難道要像你一樣幼稚,把幾句童言童語放在心上?”
眼見着他目光往下挪到我的唇上,我趕緊往後退了點,縮回手,“你,這次要去德國多久?”
這個問題顯然是取悅了許大官人,他擡起眼神,臉上露出柔和的笑,“最多一個月,我回北京帶你一起回家過年,你這個小媳婦,也該正式見見未來公婆了。”
未來公婆,我有點愣,雯阿姨和許叔叔?
想想到時候的場景,我突然有點緊張,雖然我也算是他們看着長大的,但作爲許亦楠女朋友的身份出現在他們面前,不知道他們會是什麽感覺,我自己莫名就覺得很颠覆。
新媳婦見公婆果然會慫啊,連我這種也算熟門熟路的,這麽遠遠地聯想一下都覺得心跳開始變快。
我紅着臉想了一會兒,突然反應過來,“什麽小媳婦……”腦袋裏想着嘴上也嘟囔了出來,想想我和許亦楠才交往幾個月,八字的另一撇踮腳都夠不着呢。
“快了。”許亦楠隻說了兩個字,而後就目光灼灼地盯着我。
在他這種懾人的目光下,我整張臉瞬間紅了起來。
這兩個字什麽意思……
我低頭佯裝淡定地揉了揉臉,寶寶不懂。
------題外話------
親愛的們我回來了,不知道你們想沒想我,我很是想你們呀,本文不會坑滴~前一章一直屏蔽,好着急,不知道要改成什麽樣子才可以,苦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