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學期開學之後,暑假的帖子事件還留了些熱度,相熟的同學言語間會有一些打趣,不相熟的同學迎面碰到,也會小聲嘀咕幾句,但後來就慢慢淡了。因爲秦躍和莊辛妍的關系浮出了水面。
這種事情甚至都不需要帖子這種傳播工具,在校園中遇見的人多了,大家就都明白了。
由于這兩個人的光芒都很甚,我這種沒什麽光芒的角色很快就淡出了大家的話題。
兩個人這麽坦然地站在校園人流最多的地方,而且動作看起來還有些親密,想必如今關系已經破冰了吧。
周圍很多同學都舍近取遠,走上那條圍繞着噴泉一圈的路。
我走到外圍人少的路上,遠遠地繞過了他們。
蘇曉和詹魏陽已經到了飯店,蘇曉面對着門,見我進來了,使勁朝我招手。詹魏陽也轉過頭來,黝黑的臉上露出雪白的牙齒。
“詹魏陽,你這臉……經曆了什麽?”我一邊在蘇曉旁邊坐下,一邊驚訝地觀察詹魏陽的面色。
高中時候的詹魏陽即便不是我們班男生中最白的,也是僅有的幾個白得很出衆的之一,和如今這種黑得都顯牙白的樣子比起來,落差太大。
蘇曉也跟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我去新疆支教了。”詹魏陽淡定地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蘇曉說,“剛剛和他聊起來我才知道,他這幾年真是幹了不少好事,每個假期都去貧困地區支教,現在也都快桃李滿天下了。”
混世魔王一般的詹魏陽居然一直在堅持支教,我很受觸動,如今再看他的臉色,打心底裏覺得要比之前白淨的樣子帥上十倍。
“我這也是向安亭學習。”詹魏陽說。
我有點摸不着頭腦,“向我學習?”
“記不記得高一暑假我們一起參加夏令營?在井岡山山區,我們在一所小學客串了幾天小老師。”詹魏陽黝黑的臉上散發着光彩,“所有同學中,安亭這個小老師當得最成功的,又有耐心,又會講道理,到最後所有小毛頭都聽她的。”
詹魏陽說的這段經曆,我也記得很清楚,那時是我第一次深刻地感覺到被需要,而且是被那麽多人需要,甚至一度把自己的理想設定爲老師。
如今,再回憶起那一教室樸實又調皮的小臉,覺得感動又有些失落,“記得,後來還和那個叫藍虹的小姑娘通了好幾年的信。”
“怎麽樣,”詹魏陽沖我眨眨眼,“下個月還有一次支教活動,是我帶隊,要不要加入?”
“大四了,你不趕緊找工作?”蘇曉一臉驚訝。
“總共也就二十幾天,耽誤不了找工作。”詹魏陽露出一種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此時才終于能看出一點中學時期的影子。
我仔細問了時間和地點,算了下我下個月的複試時間,剛好可以錯開。
說到支教,之前那些深刻地記憶就不斷冒了出來,現在我還能清晰地記得在我們離開的那天,班級裏那個年齡最小的小姑娘拽着我的衣角說了十幾次“姐姐走了還要回來呀”,我答應了,卻一直沒有做到。
腦海裏那一張張小面孔在不停地召喚,總歸是曾經的理想,難得有機會在即将畢業的時候去朝拜一下,工作之後,即便心想,怕也很難實現。
我放下筷子,舉起手說,“詹隊長,我報名!”
詹魏陽露出白得出衆的牙齒,“歡迎!”
蘇曉用胳膊肘拐了我一下,“你就這麽決定了?都不和許亦楠商量一下?”
我擺擺手,“隻有二十幾天,不用商量。”
話音剛落,手機就響了起來,來電的正是許亦楠。
“幾點吃完,我去接你。”
“剛開始吃呢,不用來接我,就在學校後門。”
我和許亦楠簡短地說了幾句就挂了電話,餐桌上一時間沉默了下來。
後來詹魏陽又講了一些他這些年支教的趣事,聽得我越發蠢蠢欲動。
吃完飯出來,竟然在門口看到了許亦楠,他正在講電話,大概是在和德國通話,講的是德語,見我們出來,就挂了電話走過來。
我迎上前,他順勢拉住我的手。
剛剛明明在電話裏說好了不用過來接,沒想到他還是過來了,大概看出我的疑問,他說,“剛剛回來,算下時間,應該剛好可以趕到你們結束,就順路過來了。”
許亦楠和蘇曉、詹魏陽打了聲招呼,幾個人客氣地聊了幾句,蘇曉轉頭對詹魏陽說,“安亭又有護花使者了,詹魏陽,看來還是得勞煩你送我回學校了。”
詹魏陽笑了笑說,“恭敬不如從命。”
許亦楠牽着我往學校走,走着走着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這還是我和許亦楠第一次這麽堂而皇之地牽着手走在校園裏,前些次都是他直接開車送到宿舍門口。
想到這一點我突然就有些緊張。
“詹魏陽這次來北京做什麽?”
“他和幾個同學過來玩,對了,”我想起支教的事,“下個月我去支教二十天,詹魏陽帶隊。”
許亦楠停了下來,垂着眼睑想了想,“詹魏陽帶隊,你還是不要去了。”
這個說法完全出乎我意料,“爲什麽?”
“因爲我不放心,不知道詹魏陽現在怎麽想,他之前對你還是有過非分之想的。”許亦楠一本正經地說。
“非……”我說了一半就笑場了,“怎麽可能!”我斜着眼睛瞪了許亦楠一眼,“是不是你有非分之想,也臆想着旁人也有?”
許亦楠捏了捏我的下巴,“詹魏陽是非分之想,我的是分内之想。”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他彎起嘴角笑了笑,又低頭在我額頭上輕吻了一下。
這個動作有點嚣張,畢竟是在我校一條主幹道上,人多眼雜,萬一周圍碰巧有個老師什麽的,就更尴尬了。
我心虛地轉頭看了一圈,結果還真被我看到了兩個人。
周圍并不是隻有這兩個人,還有其他很多人在自顧自地來來往往,隻有這兩個人不一樣,她們正站在離我們幾米開外的小樹旁,目不轉睛地看向我們的方向。
最不一樣的還是她們臉上的表情,眼睛和嘴巴都張得極大,其中一個姑娘跨在手臂下的書還在我們視線相對的時候,掉到了地上。
見被我們發現了,其中一個姑娘拽着另一個姑娘大步走到我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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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甜幾章吧,風雨預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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