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想到她會這麽坦誠,從認識到現在,第一次覺得有點喜歡她,想到了便做,做了便不會不好意思說,想知道便問,問也問得理直氣壯。
“那個帖子除了最後一段話是假的,前面的都是真的,也差不多是我們之間的全部故事了。”
“看帖子的時候就不舒服,聽你這麽說更不舒服了,”莊辛妍歎了口氣,“你們之間原來真的有那麽多交集。”
“師姐啊,”我拍了拍她放在桌上的手,“人是有社會屬性的動物,和秦躍交集更多的女同學肯定有一大把。”
莊辛妍眨了眨長長的睫毛,“那你喜歡他嗎?”
秦躍從來沒有明确對我說過他的想法,所以我一點也不确定他對我到底是個什麽想法,但由于被娃娃魚帶得很歪,這個問題我自己還是想過很多次的。
本來想不明白,後來還是回到了娃娃魚的那個問題,如果他說“will you be y girlfriend”,我會說得出“i do”嗎,想了幾次都覺得說不出口。
我搖了搖頭,對她的問題做了誠實的回答,“現在還不喜歡,以後不好說。”
莊辛妍臉上的表情很複雜,有點想笑的意思,又有點想打人的意思。
“現在守門員就位了,你沒有‘以後’的機會了。”她反手拍了拍我的手,笑得很自信。
坐着莊辛妍的車回到學校,已經是淩晨兩點多,正是進入深度睡眠的點兒,宿管阿姨再怎麽想撐着等拍門聲,想必也撐不到現在。
這麽折騰下去,非得給阿姨整出神經衰弱不可,我腳步有點沉重,擡頭看了看周圍黑漆漆的教學樓,生出一種無家可歸的悲涼感。
這麽三步一停地拐過食堂牆角,我猛然想起來,包裏還裝着許亦楠家的鑰匙!
雖然前兩天剛和他吵過架,但雪中送炭的是,他不在家!
隻能睡四個小時了,我匆忙轉回身,用沙漠裏渴裂了嘴唇的人奔向綠洲的速度,邁步奔向許亦楠家。
這個時間早就超過了我生物鍾上的睡眠時間,沾上枕頭沒幾秒鍾,我就睡着了,要不是客廳那陣“叽哩嘎啦”的聲音太響,肯定會一動不動地睡到天亮。
我煩躁地翻了個身,聽到了一陣門上的金屬鎖發出的摩擦聲,雖然睡得迷糊,但渾身的汗毛登時立了起來。
有、有賊在撬鎖?!我驚驚乍乍地坐了起來,毛骨悚然。
許亦楠家空了這麽多天,說不定被賊給盯上了,偏偏我這麽倒黴,和賊撞了個正着。
得打電話求救,我趕緊爬起來前後左右摸了一圈,摸着摸着心就涼了,手機被我随手放在了客廳茶幾上了。
還能更背嗎!我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腦門。
這麽坐以待斃也不是辦法,我蹑手蹑腳地爬下床,慢慢掀開一點門縫,客廳裏很黑,沒看到什麽人影。
難道是夢裏聽到的聲音?我閃出門外,輕手輕腳地去許亦楠的房間看了一眼,也沒有人。
我松了一大口氣,直起腰來,真是自己吓自己吓死自己啊!
我慢悠悠地往廚房走,想喝口水壓壓驚,還沒來得及摁開廚房的燈,餘光就瞥見門廊有個人影。
我渾身一抖,不敢多看,轉身就想往卧室跑,結果那人動作卻比我快,直接抓住了我的手腕。
“賊大哥,除了人,屋裏的東西都歸你!”我一邊掙紮着想甩開他的手,一邊想去夠茶幾上的手機。
一心多用着,嘴就不怎麽好使,我懊惱地直冒冷汗,怎麽能喊“賊大哥”!?
“隻要人,不要東西。”賊大哥開口了。
我腦袋“嗡”的一聲,渾身的血液都要倒着流了。
“要人我就不告訴你銀行卡密碼!”我扯着嗓子,聲音都給吓變了。
“隻要人,不要銀行卡。”
我靠!專業采花大盜啊這是!
等等,我停下手上的動作,這個聲音,怎麽那麽熟悉?
我迅速轉身,摁開廚房的燈。
房間大亮起來,刺得我睜不開眼,但還是從兩眼窄窄的縫隙間看清了面前的人。
竟然是許亦楠。
這一前一後刺激太大,刺激得我很激動,前一秒鍾驚吓勁兒剛落下去,下一秒鍾火氣就竄了上了。
我吓得快抖成了篩子,他看起來倒一點都不内疚,不僅不内疚,臉上還帶着笑,像是在玩一個好玩的遊戲。
“你你你!”我覺得自己頭發絲都在抖,“不帶開這種玩笑的,要吓死人的!”
“沒有開玩笑,”他眼神在我臉上轉,“都是真心話。”
“真心你大……”“爺”字還沒說出口,我突然想起來他剛才說了什麽話,臉一紅,又生生地把“爺”字憋了回去,憋得我幹咳了幾聲。
“我不在家,沒有安全感吧。”他越過我,把行李箱拖進了客廳。
“你回來了就趕緊開燈進屋,一個人在門廊裏陰瘆瘆地站着是什麽意思?”我跟在他身後。
“在走廊回條信息。”
“什麽信息這麽急,就不能……”說了一半,突然想起來德國姑娘,大概猜得到是回誰的信息。
他松開行李箱,轉過身看我,“想什麽呢,苦大仇深的表情。”
苦、苦大仇深?我吓得趕緊露出滿口牙大笑了一聲,笑到一半突然想起來,我們前兩天剛吵過架啊。
還說過“不往來”這種狠話,現在偏偏又被撞到住在人家家裏,這實在,太打臉了……
明明說了要一個月才回來,現在才兩周不到,簡直讓人防不勝防。
“我、我今晚回來晚了,不好意思去拍門,臨時在你家呆幾小時。”我眼神躲閃,不大自然地說。
“不用解釋,你想呆多久就呆多久。”許大官人神态自若,一點不自然的神色都沒有。
這句話聽着雖然沒有趕人的意思,但顯然也沒有留人的意思,我越過他,從茶幾上拿起手機看了看,“差不多快上崗了,我先走了。”
昨晚臨時過來,隻帶了一個背包,晚上都是穿着白天的志願者制服睡的,來得快,要走也快。
我拎起包,從他旁邊經過,“才五點就上崗?”許亦楠開口說。
“先回宿舍換下衣服。”
許亦楠一偏身,擋住了路,“宿舍這麽早開門?”
“先去門口等一下。”我轉身想從他旁邊繞過去,結果又被他擋住了。
“既然都是等,在家裏坐着等不更好?”
他眼神很濃,我莫名就有點緊張,“宿舍門口也可以坐。”
受不了他周身張揚的氣場,我滿心想着逃走,一個想逃,一個要擋,結果不僅沒成功逃出去,反而一不小心撞到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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