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懊惱地揉了揉頭發,對睡着的自己很失望。
“亭亭。”
“你别進來!我起來了,起來了!”
我轉身跳下床,迅速把床鋪好,枕頭擺好,褶子扯平了。
沖到門口,又轉身确認了下整張床和昨天沒睡前的樣子差不多,才拉開了門。
“幹嘛一大清早的擾人美夢啊!”我皺着眉頭瞪許亦楠。
“我要拿衣服。”許亦楠打量了我幾眼,繞開我走進房間。
“昨晚睡得還好?”許亦楠的聲音從屋裏傳了出來。
“還行吧。”我有點心虛,胡亂答了聲,伸了個懶腰,走到客廳的落地窗前。
真是一大清早啊,陽光都還是柔柔的金紅色,學校的操場上一個人都沒有。
許亦楠的電腦屏幕正亮着,桌面上的文檔裏畫着一些複雜的圖形。
我湊到電腦前看了幾眼,見許亦楠從卧室換好衣服出來,指着屏幕問他,“你不是做律師的嗎,怎麽不見什麽法條,看着都是些複雜的理工科資料?”
他走到電腦前坐下,又在鍵盤上敲了幾下。
“律師是暫時的,體驗一下你未來的工作。”他眼睛放在屏幕上,随口說道。
“暫、暫時的?”
敢情許大官人進了安益,就是爲了體驗一下律師工作?
我坐到電腦桌旁邊的沙發上,手臂撐在桌子上,看着許亦楠,像看着個怪物。
“你莫非沒打算在安益長期奮鬥?”
他漫不經心地搖了搖頭,搖得有點欠揍。
那麽多人削尖了腦袋瓜子想擠進去的國際大所,于許大官人來說,竟然不過是所謂的“體驗”一下。
大概是看出我眼中的嫉恨,他接着說,“來安益除了主要原因,也可以了解一下國内的知識産權保護狀況。”
“主要原因是什麽,體驗生活?”
他敲擊了幾下鍵盤,合上電腦,目光就完全落在我身上。
“主要原因是,”他唇角微微上挑,整張臉就突然生動了起來,就像匹諾曹從木偶變成了小男孩的那一刻,“安益的位置很好。”
許大官人這句話又完全出乎我意料,“位置好?交通便利?”
他既不坐公交,也不坐地鐵,房子也是愛租哪兒就租哪兒,随意得很,也不見他有什麽夜生活,位置在哪兒有什麽影響?
他搖了搖頭,臉色繼續生動着,在金紅色的陽光下微微泛着點粉紅色的光暈,粉紅得讓我很想上去揉一揉。
“難不成是安益那個位置風水好?”
他繼續搖頭,估計是覺得我很逗,臉上粉紅色的笑意又多了一些。
“因爲離你們學校近。”他收斂了些笑意,表情看起來就有些認真。
“離我們學校近?”我沒太轉過勁兒,離我們學校近對許亦楠有什麽好處?
“爲什麽說我水性楊花?”我還沒想出個說得通的解釋,他突然轉到另一個話題上。
我眨了眨眼睛,扶着桌子想站起來。
許亦楠好像料想到了我會遛,伸出手來抓住了我胳膊。
我推了推他的手,“大哥,有話好好說。”
他把我往面前拉了拉,臉也往我的方向湊了湊,于是兩張臉就離得有點近。
“你不遛才能好好說。”
我把臉往後躲了躲,“這樣說我沒有安全感。”
他的臉又追過來一些,“我沒那麽小氣。”
不小氣才怪!他這句謊話說的,簡直要讓人笑掉大牙。
“今天狀态不太好,改天再說吧。”
我揉了揉腦門,站了起來,胳膊上偷偷用了點力氣,想擺脫許大官人的鉗制。
結果這股勁沒用好,不僅沒成功逃出來,反倒被他一把拉到了身前,撞到了他懷裏。
糟糕,用了這麽大力氣,看來老虎要發威。
我小心翼翼地擡頭,視線順着他下巴一路看到他眼睛。
讓我沒料想到的是,他的眼中竟然沒有什麽怒氣,不僅沒什麽怒氣,看着還有點星光閃爍,仿佛下一刻就要從那些星光裏爆出一兩朵煙花。
我看得恍惚,就完全忘掉了要逃跑的事情。
“你……”我剛開口,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我還有些恍惚,隔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匆忙推開他,跑到房間拿手機。
手機屏幕上顯示來電人是———秦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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