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再次沸騰了。
對于這個回答我也有些驚訝,許亦楠這個人考慮問題,正如他剛剛形容的法學,環環相套,走一步看十步,所以雖然我老爸自認爲象棋技藝很不得了,但早在許亦楠讀初中的時候,就隻能靠着許亦楠偷偷讓着才能赢。
我很早就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許亦楠說的話,不論看起來多離譜,最後都會變成現實。而他這番參加畢業晚會的話聽起來卻很是離譜,而且還有點多此一舉。
那個女同學轉身向身後做了個手勢示意大家安靜,她轉過身接着說,“許老師,學校畢業晚會除了畢業一級的學生,一般隻會邀請本級的教職老師、學生家長和前幾屆畢業的學長代表參加,您如果想和女朋友參加,給您個溫馨建議哈,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從我們這一級選一位女朋友了。”
台下又一發不可收拾得沸騰了,大家紛紛給這位英勇的妹子鼓掌。
許亦楠看起來還是很淡定,他舉起話筒,笑得恰到好處,“雖然大概率不會采納,不過還是謝謝你的建議。”
許亦楠說完,和秦躍相視一笑。秦躍舉起話筒,“各位同學,你們還很年輕,個人問題不要太着急,還是抓緊時間學習好大陸法系民法理論與中國民法理論吧。”秦躍還專門擡手指了指後面背景闆上的講座标題。
台下又是爆發出一陣哄笑聲,那姑娘看着還想說什麽,被旁邊的同學拉着坐下了。
講座結束後,我和娃娃魚跟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往外走,走着走着,聽到前面有人說,“你剛剛拉我坐下幹嘛呀,我話都沒說完。”另一個聲音說,“姑奶奶啊,都說到這種程度了你還想說什麽啊,還想當場求婚啊?”
娃娃魚使勁拽了拽我的胳膊,露出狗仔隊偶遇大明星的笑,走在我倆前面的居然是剛才那個英勇的姑娘。
那姑娘說,“我沒帶戒指啊!下次許老師再敢開講座,我就敢帶戒指來。”另一個姑娘當即作出倒地狀,“哈哈哈!逗你呢!我是想跟秦躍學長說,個人問題就是得早着急,聽他的光去學大陸法中國法的,跟他一樣到了大三還單身他給我負責啊。”“秦學長對你負責,你想得倒美!”“哈哈!不美我幹嘛要想。”
從旁邊過道湧來的人群把前面的姑娘隔開了,娃娃魚很着急,拉着我便往前擠,我反手把她拽了回來,“顧雯雯同學,這裏是台階,你想造成踩踏事件啊。”娃娃魚一臉不甘心,“這個姑娘我喜歡,過了台階追上去認識一下。”
這個時候我感覺口袋裏手機震了一下,打開一看是秦躍的短信,“有些問題想請教,我在禮堂後台門口等你,順便送你回宿舍吧”。
我把秦躍的短信告訴娃娃魚,讓她和我一起走禮堂後門那條路回去。她一把甩開我的手,一臉惶恐,“拉倒吧,我可不去,費電!”見我沒聽懂,她指指腦門,“我這個電燈泡瓦數很大的。懶亭亭,加油,争取今天把秦躍拿下!”
說完還不忘幫我理了理頭發,拽了拽衣服,“你這件衣服有點皺啊,天哪,還有點褪色,”娃娃魚露出一臉嫌棄,揪住一處褶子好生拽,“算了也來不及換了,好在臉是美的,去吧,等你的好消息!”
沒等我多說一句話,娃娃魚已經轉身一溜煙不見了。我本來沒有多想,娃娃魚這麽一說,我突然又有點猶豫要不要去。秦躍到底是什麽意思呢,我轉身看了眼禮堂後門的方向,他一個經院學生哪來那麽多問題請教我這個法學院的學生。
我掏出手機給秦躍回了條短信,“我已經到正門了,要不改天?”
秦躍信息很快過來,“那我去正門找你。”
我轉身看了眼正門這人流,迅速回道,“稍等,我去後門。”
禮堂後門隻安排工作人員進出,所以一路上基本沒有什麽人,拐過禮堂的側門便看到秦躍,他又從西裝革履換回了白t恤,背後是那棵每年聖誕節都被裝扮得星光熠熠的大松樹。
在我看到他的同時,他也看到了我,朝着我走了過來。随着秦躍越走越近,他的臉也越來越清晰,我卻鬼使神差的越走越慢,心裏突然湧出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他在我面前停下來,又和之前晚上見到的秦躍一樣了,“講座前在台上做準備的時候就看到你在下面,正門那邊人太多,我帶你抄一條近路回宿舍。”
我正要開口,聽到有人叫我的名字,回頭看到有一輛車在我背後停下,拉開的車窗裏面坐的赫然是許亦楠。
許亦楠從車上走了下來,來到我和秦躍面前,“許老師您好,胡教授和王教授剛才在後台等您,您見到了麽?”秦躍說。
“見過兩位教授了,今天的活動辛苦你們了。”許亦楠把目光轉向我,“剛才在台上就看到你坐在下面,怎麽在這裏不回宿舍。”
許亦楠這問題問得很有問題,問得好像我沒有立即回宿舍很不對,但我爲什麽一定要立即回宿舍?我卡在那裏的檔口,秦躍開口了,挽救了冷場,“是我約安亭過來的,等下送她回宿舍。許老師和安亭認識?”
許亦楠又把目光轉向秦躍,卻沒有立即回答這個問題,又有些冷場。
“是,我們很認識。”許亦楠看了看我,臉上露出我看不太懂的笑容。“上車吧,我送你們回宿舍。”
秦躍低頭看了看我,我想我還是不希望和許亦楠牽扯太多,況且還是在大學同學面前。
“還是不用了,許…老師,我們的宿舍離這裏都很近,抄小路回去說不定比開車還快。”我幹巴巴地笑了笑,沒成功引起許亦楠的笑,反倒覺得他的臉陰沉了幾分。
“小路不安全,上車吧。”這次沒等我回答,許亦楠已經轉身徑自走到車前打開了車門。
還是原來那個許亦楠,習慣把自己的意志強加在别人身上,還強加得特别理直氣壯。我轉頭看秦躍,“一起坐車走吧?”
許亦楠這種頤指氣使,我這種見多了的自然還好,而秦躍,我猜想,可能會甯願自己走路回去。
秦躍仔細看了看我的表情,而後沖我微微一笑,“走吧。許老師,不介意我也蹭一下您的車吧?”
許亦楠看着我們走到車前,淡淡得笑了下,“當然,上車吧。”
當然……這是介意還是不介意啊,我一陣腹議。秦躍倒好像不覺得這句話有什麽問題,很自然從容地先把我送上車後排,又從另一邊坐上車。
許亦楠的車上沒有任何多餘的擺設,跟他這個人倒很像,從不在多餘的事情上花費時間。
我給許亦楠指好路,車裏又開始冷場。這次是許亦楠先開口,“放假時間确定了嗎?”
“大概7月15号左右吧。”
“确定日期告訴我,我們一起回去。”後視鏡上可以看到許亦楠的眼睛和眉毛,說話的時候他在後視鏡中看了我一眼,這一眼配着這句話,都在表示許先生對于這件事情已經自己做好了決定。
“你剛入職新工作,那個時間不用上班?”
“我回國後還沒有來得及回家,計劃是等你暑假一起回去,上次吃飯忘記和你說了。”
我頓了下,腦袋開始飛快考慮和他一起回家會有什麽後果。許亦楠似乎認爲我已經默許了,便開始和秦躍聊起來,問了秦躍是哪裏人,在哪個學院,讀什麽專業……兩個人聊得禮貌又不失愉悅。
到了我宿舍門口,秦躍本來也要一起下車,自己走回宿舍,被許亦楠熱情地攔住了。
我站在宿舍門口的路燈下,看着載着許亦楠和秦躍的車朝秦躍宿舍的方向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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