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是有“江湖地位”的人,司笙并未詢問易中正暗格的操作,而是花了點時間自己研究機關。
找到易中正要的圖紙時,司笙稍稍松了口氣。
百曉堂堂主的顔面,算是保住了。
天色漸暗,司笙沒急着離開,斜斜地倚在櫃子旁,翻看圖紙。
不知存放多久了,圖紙邊緣處泛黃,沾着陳舊氣息,十來張紙,可有幾張是空白的。
紙張上的繪圖頗爲複雜,各種結構拼接,采用原始古老的手段。
分開看,司笙每個構造都看得明白,但在腦海裏拼湊起來時,卻摸不着頭腦。
不知怎的,一個古怪念頭竄出腦海——
老易這些年在研究什麽?
正納悶之際,易中正電話再次打過來。
“找到了嗎?”
“嗯。”
易中正“嗯”了一聲,說:“你現在過來。”
“現在?”
司笙一頓,偏頭朝窗外看去,透過玻璃窗看到外面的陰沉暮色。
手無意識地覆上小腹,司笙眼睑微垂,頗有不适地皺皺眉。
“有事跟你說。”
老易素來幹脆,通知完就挂了電話。
沒多停留,司笙将圖紙卷成筒,捎上幾支筆,在隔壁卧室找出一套漫畫的功夫,給易中正的主治醫生打了通電話,确認易中正病情沒有惡化後,才帶着疑惑出門。
夜幕漆黑,燈光零星,入夜後的醫院少了些喧嚣。
司笙推門而入。
剛伺候易中正吃完飯的護工,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微微一驚,她同司笙點頭打聲招呼,就自覺離開病房。
“什麽事?”
司笙大步走進來。
躺坐在床頭的易中正,轉過頭來,看她,不答反問:“東西帶來了?”
“嗯。”司笙把圖紙遞過來,“這是什麽?”
“老花鏡。”
依舊未作答。
易中正接過圖紙,把其放到沒歸位的餐桌上,攤開,捋平。
在他的物品裏找到老花鏡,司笙遞給他,眉頭緊皺,“你想研究什麽,我幫你。”
戴眼鏡的動作一頓,易中正慢慢地瞧她一眼。
“你啊?”
司笙:“……”
能看出,易中正已經很克制了,但那眼角眉梢、口吻語調裏的“質疑”,還是沒藏住。
病房内陷入沉默。
半晌,戴着老花鏡看圖紙的易中正,慢條斯理地說:“就幾張圖,想起來沒畫完。”
“有什麽用嗎?”
“你再研究十年,能看懂再說。”
一種屬于大師的不屑。
“……”
司笙腦殼疼。
在易中正這裏,她确實沒資格發言,想想後,倒也忍了。
擱一旁立了片刻,見易中正心思都在圖紙上,司笙把幾支筆掏出來放桌上,問:“你讓我過來,就爲了這事?”
剛進狀态的易中正,高冷地丢下兩個字——
“等着。”
“……”
司笙無話可說,拖出一張椅子坐下,無所事事地玩起手機。
時不時的,手指在小腹處摁了摁,冷白的室内燈光下,她的臉上見不到一絲血色。
朋友圈裏——
魯爺爺對家裏全方位無死角的雇主日常一曬,因拍照技術讓司笙豔羨,她點了個贊。
某知名演員間歇性發神經,每日一張燒烤圖片,持續好幾天了,拍得倒挺有食欲的,她又點了個贊。
安老闆經營着一家正經公司,卻成天做些找人找物的雜活,剛拯救了倆被拐兒童,順帶給公司打了波廣告。身爲堂主,司笙猶豫着點了個贊。
……
退出朋友圈,司笙見到陶樂樂發來的消息。
【陶樂樂】:司姐姐,給你看個好東西。
【陶樂樂】:[鏈接]
【陶樂樂】:z神今晚就要抽獎了,大家都在猜測他會不會暴露地址。
目光停留幾秒,司笙心思一動,點開鏈接。
那是一個帖子,名爲【猜測一下,這次抽獎送禮,z神地址會不會被扒】。
跟帖的還挺多。
【期待。好想知道他是什麽人啊。】
【知道是哪裏人也行。】
【不要啊,喜歡大叔的神秘感。希望網友不要作妖。】
【誓死捍衛性感胡茬大叔的。】
【盲猜不會。誰還記得三年前,有技術帝查過他的p麽,先是在中東,然後是f州,過一陣去了北歐,後來技術帝不死心,陸續一查,這次倒是在國内了,封城、湘城、雲城……從來沒有固定的。這可不是正常人該有的行程。那時候大家都覺得他對p動了手腳。】
【樓上說的不一定對。你們忘了z神度娘詞條裏的‘探險家’标簽了?】
【‘探險家’不是粉絲吹的嗎?】
【z神哪裏需要粉絲吹。有坐井觀天的文盲質疑他,說他在《死亡傳說》裏提及的世界各地無人區太假,不真實,全靠天馬行空的想象力,結果被他用九張無ps的景圖打臉。每張圖裏的背包都有他的二巴挂件,證明他是親自去過的。不過他照片的質量,也是一言難盡了,跟他的畫沒法比。】
【還有這回事兒?跪了。】
【他真的滿世界亂跑嗎?】
【大佬就是大佬,難怪你們老說他是異次元生物。】
【靜觀發展。】
【弱弱一說,樓主能删帖嗎,被z神看到了怎麽辦?】
……
一語驚醒夢中人。
三年前被查p的事,司笙還有點印象。自那後,她就請搞技術的朋友幫忙,把p給藏起來了。
這些年都沒出過類似的事,但這次若要寄快遞……
她還真沒考慮到。
司笙微微眯起眼。
這時——
“叩。叩。叩。”
外面響起敲門聲。
司笙剛一擡頭,就聽得易中正沉穩地出聲——
“進來。”
嘎吱——
門,應聲而開。
在看清門外的身影後,司笙眉目一冷,起身,視線銳利且冷漠地打過去。
“你來做什麽?”
嗓音裏裹着的寒涼,一如大樓外呼嘯的寒風。
“笙兒……”中年男人輕聲喊她,卻被她淩厲威脅的目光刺得一頓,他沒有進門,而是同易中正解釋道,“路上堵車,來得有點晚。”
司笙神情的冷意,一寸寸地增加,似染着霜雪般。
易中正停下動作,朝門外掃了眼,情緒淡淡的,說:“你們倆出去說。”
司笙冷聲道:“不去。”
沒有跟她争論,易中正隻是平靜地問:“我還是你外公嗎?”
“……”
手指攥緊,骨節泛白,旋即松開。
司笙大步走出病房。
門被合上,中年男人神情熱切,懷着期待,可司笙卻未曾看他,越過他就往走廊盡頭走。
中年男人跟在她後面。
在事業上作風狠辣、家庭裏說一不二的男人,在司笙這裏,卻小心謹慎的,眉宇裏盡是擔憂。
走到頭,步伐一停,司笙轉身看過來,“有話快說。”
語調依舊冷冷的,還有些不耐煩。
“笙兒,我跟你外公商量了下,”男人見她情緒煩躁,不敢多說廢話,稍作停頓後,就小心翼翼地問,“想問問你,要不要跟我回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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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笙: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就成了傳奇。我自爆就是蹭熱度,當個明星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