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約結成之後扶司馬便毫不保留的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訴了無極,反正有着契約做證,也不怕無極不認賬。
“仙曆四萬年,仙界太陰元君于太陰帝星誕下一位嬰孩,可是那嬰孩自出生時氣息微薄,神魂孱弱,不是長壽之像……亦沒有生靈之像。”
“你這是什麽意思?”
顫抖的嘴唇艱難的問出這句話,無極的聲音像是在大漠之中絕望徒行了千年的求生者,終于看到第一滴雨露的滴落時,既是興奮又是不可置信,還有這無盡的害怕和孤寂。
“意思就是它……是不被天道認可的生靈,它本不應該誕生在這個世上。
即便是因爲天道的遺漏出世,但是它沒有姓名,沒有生機,亦沒有命格,比起地府的幽魂還不如,好歹他們還有個魂歸之處。
太陰爲了讓它能夠光明正大的活着,便動用了諸多的禁術想要逆改天命,轉換孩子的血脈和捏造命格。
這本是因爲她當年屠戮數十萬無辜生靈的因果循環,如今她一錯再錯,不斷的做着逆改天命,背負因果的事情,天道如何還能容許她活着。”
天道如何能容忍她活着?
這句話一直回蕩敲擊這無極的心魂,一下比一下猛烈,幾乎要将他整個人撕碎砸暈。
因爲用力過度導緻指甲将掌心刺得鮮血淋漓,可是都抵不過行頭被扶司馬的話刺激的疼痛,疼到無極幾乎窒息,臉容也有些隐忍的扭曲。
可是待他回過神來,扶司馬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菩提樹之下。
空間禁制同時間消失的一幹二淨,如同凝固在半空中潑出的水也接着它的慣性落到了地上,濺出的水珠将無極全身淋個通透。
茫然的擡起頭回顧四方,無極這才腦子稍微轉過點彎。
得知自己還有一個孩子,又想到當初太陰隕落的場景,嘴角揚起一似笑似哭的弧度,眼中盡是星光碎珠,淚點盈盈,卻又實在不知道如何表達此刻的心情。
他還有一個孩子,如今不知道在何方。
孩子的母親怨他一世,至死都不願透露半分它的消息,而這命運多舛的孩子被它母親用生命憐愛着,不知遺落在六界的哪一處角落。
他要去找它,即便是他不知道它是男是女,模樣命格如何,姓甚名誰,隻要是他的孩子,他就不能讓它生存在六界的夾縫之間,苟延殘喘的活命,時刻擔憂着天道的追殺。
他要找到它,疼它護它一世無憂,盡自己作爲父親的一份職責,也算是爲了安下太**隕之後的一顆心。
即便太陰已經不在這六界了,太陰星再吸收幾十萬年的天地精華或許會再孕育一位太陰星主,但是那個人永遠都不可能是無極的太陰。
可是無極知道,就算是隕落前,太陰那一抹釋然的笑也并不是因爲感覺到全然的無後顧之憂。
隻是太陰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
爲孩子免去了前幾萬年和後幾萬年存在的憂慮。
還有就是……她再也不用和無極宿心糾纏不清楚了。
而無極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太陰替孩子鋪設好的道路繼續完善延長,以期彌補心中無限的愧疚和遺憾。
可是擡眼望着這海闊地大的四荒九州,有着無數生靈的六界,他的孩子又在何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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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蘅還沒有上門去找扶司馬,結果她倒是守株待兔在北荒堵住了元蘅。
看着扶司馬一身神秘的裝扮,元蘅撇了撇嘴,淡定的倚地而坐,也不急着先出聲。
既然扶司馬如此識趣的跑到元蘅面前來,自然是對元蘅的行爲和目的已經有了詳細的了解,也對她自己的安全有着把握。
早在元蘅出無境之地的時候便和天道做下了一切的交易。
而這些計劃都是她在無境之地五萬年仔細斟酌想出來的,因此才會出乎意料的順利,其中也不乏這些上古魔神在這六界當王稱霸久了,早就不複上古時代的敏銳和警戒了。
對于扶司馬,元蘅心中早就有了打算,不過也沒有太大的把握,因爲她是元蘅一切算計中最爲不穩定的一環,甚至元蘅對着上玄都不會如此的不确定。
裝神弄鬼之事元蘅做多了,自然知道什麽是真神什麽是真鬼,也知道對于和她有着同樣能力的扶司馬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若是她不想出現在元蘅的面前,那麽就算有着天道的幫忙,元蘅也根本無法尋到扶司馬的一點蹤迹。
或許戰鬥力方面扶司馬算是諸位上古魔神之中墊底的存在,但是光憑她一身的蠱毒雙全和勘探天機的本事就少有人敢去招惹。
“久等了?”
元蘅雙腿盤地,悠閑的搖晃着手中随地拔起的一棵草,漫不經心的向着扶司馬發問。
扶司馬對于元蘅這放蕩不羁的姿勢已經是見怪不怪,臉上連一個細微的表情都舍不得施舍給元蘅。
“不久,也才一刻鍾而已。”
生硬而又冷淡的女聲對着元蘅吐出,和不久前面對無極時的聲音全然不相似,倒是帶了些活人氣息。
“啧啧,怎麽對我如此冷淡?
莫非還在記恨着當年我調戲你之事?
我都說了,我不是故意的,這不是全都是誤會嗎?
我當時也以爲自己是個男子來着。”
元蘅的話還沒說完,扶司馬一個冷冷的眼光掃過來,她頓時停住了嘴,有些讪讪的咳了咳一下,以轉移一些尴尬。
和扶司馬的這件事還得從幾萬年說起,這也是元蘅之所以知道扶司馬是個女子的孽緣。
大約在三萬年前,那時神魔大戰打的火熱,其他幾族也在蠢蠢欲動,或多或少的都參與到了這次大戰之中。
六界能夠叫得上名号的上古魔神都脫不開幹系,除了兩人,哦,不三人之外。
一個是不屬于任何一界的扶司馬,一給是還在無境之地百般無聊的度日的元蘅,最後是遠離三十三外天的女娲。
元蘅當時已經在無境之地呆上了近兩萬年。
那時的無境之地也才剛剛長出一顆桃樹和幾株野草,元蘅連個說話的地方都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