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池非正在巡視各個死囚的營房時,忽然有傳令兵急匆匆地跑過來通知他,大将軍來了,叫他趕緊過去見他。
池非想不到嶽父來得這麽快,隻好叫傳令兵先請嶽父稍等一會,他很快就過去。
他剛出實驗區出來,需要洗過澡換過衣服才能過去,以免不小心把天花病毒傳染給毫無免疫力的嶽父。
等池非收拾幹淨來到大營時,隻見嶽父甯志遠正着急地在營帳裏走來走去。
站在一邊的甯雅楓正一臉無奈地看着父親轉來轉去,轉得他頭都有些發暈了。
一見到池非,甯志遠立刻沖過來問“阿真,你真的找到能讓人不得散瘡的辦法了?”
池非還是第一次見到嶽父這麽緊張着急的樣子,忍不住微笑道“是的,嶽父大人,小婿終于不負所望,找到了免疫散瘡的辦法。”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甯志遠激動得像個複讀機一樣不斷重複着這句話。
池非在一旁解釋道“四批死囚一共四十個人全都接受了感染實驗,所用之痘漿乃天花病人身上的膿液。
所有人除了傷口出現紅腫或皮疹外,無一發病,幾天後傷口就結痂痊愈跟普通人無異。
至此,可以基本确定種痘之法是真的可以讓人免疫散瘡。
但人命關天,小婿建議最好在更多人身上做過實驗後,再推行此法,以免出錯。”
甯志遠很快就冷靜下來,贊同道“你說得對,此事萬萬不可輕忽。一旦出現差錯,你我都将會成爲千夫所指的罪人。
這事我會先向皇上禀報,由皇上來決定如何安排行事。
阿真,這次你做得很好,不僅查到了瘟疫的源頭,而且還研究出了不得散瘡的法子,當記首功。好,非常好!”
“嶽父過獎了,如果不是有嶽父的全力支持,小婿哪能這麽順利,主要還是嶽父英明。”池非十分狗腿地說道。
“臭小子,少拍老子馬屁。”甯志遠笑罵道。
看着這對翁婿在那恬不知恥相互吹捧,站在旁邊的甯雅楓都有些聽不下去了。
接下來,甯志遠在詳細詢問了整個實驗經過後,露出了相當滿意的表情。
這每一步操作過程都十分嚴謹精細,也經得起反複推敲,可見小女婿是真用心了。
更難得的是,小女婿和兒子甯雅楓兩人也親身種過痘,這更增加了實驗的可信度。
事不宜遲,甯志遠立刻騎馬返回西北大營,正式修書一封緊急發往京城。
池非并不知道,這封信剛一送到京城,馬上引起朝堂震動,許多人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幾乎沒有人相信,散瘡這種流傳多年的不治之症竟然可以通過一種特殊的方法得以免疫,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如果寫信的人不是威名遠揚的鎮國公甯志遠,一定會有大把官員站起來指責對方在妖言惑衆。
霎時間,鎮國公甯志遠一下子成了被衆官員議論不停的對象。
有不少人覺得這鎮國公一定是被什麽江湖騙子給蒙騙了,才會相信這套鬼話。
也有人覺得鎮國公可能是因爲在西北治瘟不力,所以才搞出這套說法來減輕罪責。
當然,同樣身爲保皇派支持鎮國公的也大有人在,其中以姚家最爲堅定。
刑部尚書姚敬君一力主張在事情未查清之前,不應妄下判斷,以免錯怪忠臣,最好先派人調查清楚再說。
靖安帝有意公開此事,就是爲了抛磚引玉。于是他順勢下令,委派欽差去調查此事。
至于欽差的人選,他破天荒地選了兩人,一個是翰林院學士趙天正,另一個是兵部郎中許家華,兩人都是正五品,資曆相當。
靖安帝命二人趕赴西北,徹查此事。
這個任命不禁讓人浮想連翩,不僅是因爲極其少見的雙欽差同時督辦此事,更主要的是翰林院學士趙天正是大皇子的人,而兵部郎中許家華卻是二皇子的人。
兩人背後都站着不同的主子,這怎能不讓人有所想法?
有人推測,可能是聖上想讓二人相互牽制,避免有人從中造假。
也有人推測會不會是聖上想通過此事,來看看兩位皇子手下的人辦事能力如何。
總之各種猜測都有。
第二天一早,新京報和真知報不約而同把此事報道出來,這下頓時讓全京城所有人爲之嘩然。
天底下竟然還有能讓人不得散瘡的法子?這究竟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的,那實在是天大的好消息。
一時間,不僅是朝堂上的官員,就連民間百姓也對此事無比好奇,迅速引起了廣泛的關注。
就在整個京城都在爲此事議論紛紛時,池非通過書信向嶽父甯志遠提議,希望可以把各地甲級隔離區裏的士兵和大夫全都換下來,然後把甯雅楓所帶領的這五百多個種過牛痘的士兵換上去。
以免讓這些在第一線工作,卻毫無免疫力的士兵和大夫感染散瘡。
甯志遠很快就答應下來,立刻按他的意見把兩邊士兵進行互換。
至于大夫人數不夠這個問題,甯志遠就使用自己的特權,把所有軍醫都聚集到池非所在的營地,然後讓他們統一接種牛痘。等接種完後,就把他們派往各個疫區替換原來強征過來的民間大夫。
而士兵的日常治療,就由這些民間大夫暫時接手。
這一輪替換以後,現在負責守衛研究基地的,正是不久前才從各地甲級隔離區替換下來的一線士兵,一共四百多人。
或許是因爲防範措施做到位,又或者是運氣好,這麽久以來竟然沒有一個士兵感染天花,這也算是一種奇迹。
至于那些民間大夫,倒是有一個大夫的徒弟染上了散瘡,隻是聽說好像是因爲那徒弟沒遵守規定私自摘掉口罩才受到感染的,可以忽略不計。
這些替換下來的士兵剛一到營地,池非就立刻給他們分批種上牛痘,以保安全。
士兵們一聽說這種最新研究出來的神奇法子可以讓他們終身不得散瘡,全都欣喜若狂。
尤其在知道大帥的小兒子甯副千戶還是第一個當衆嘗試的人後,更是毫不懷疑地相信了,并且理所當然地以爲這是大帥甯志遠給他們的獎賞,心中感恩戴德。
如今營地已經沒什麽事要做,甯雅楓畢竟是副千戶,要忙的事也很多。于是他就回到了邊境繼續帶兵去了,現在整個營地完全由池非一個人作主。
等所有人都輪換過後,時間已經過去大半個月時間,兩位欽差終于坐馬車趕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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