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周海清同爲案首,慕元華有心與他一較高低。
然而周海清天資極高,而且爲人勤奮努力,基礎比慕元華要好得多。經過幾番較量後,慕元華都落到了下風。
覺得丢了面子的慕元華不甘心就這樣算了,于是開始處處刁難周海清。
江銘身爲周海清的好朋友,自然要維護他,因此很快也成了慕元華的眼中釘。
爲了陷害周海清,慕元華特意去當地最大的錢莊換了一百兩有印記的銀子,然後叫小厮偷偷溜進周海清的宿舍,把銀子藏在他的床底下。
等小厮得手後,他就去跟師長舉報說,自己從家裏帶來的一百兩銀子丢了,要求師長徹查此事。
由于失竊的是足足一百兩銀子,因此師長下令檢查所有學生的宿舍和行李。
可是等所有人都檢查一遍後,卻并沒有發現失竊的銀子,這讓慕元華又驚又怒,懷疑有人在包庇周海清。
明明那包銀子就在周海清的床底下,如果沒人包庇的話怎麽會找不到呢?
他要求親自去檢查周海清的房間,他懷疑這事是家境貧寒的周海清做的。
此事一出,頓時引發衆怒,尤其是那些同樣家境貧寒的學子。
雖然犯衆怒,但慕元華還是堅持要親自去檢查周海清的房間,他不想放過這個難得的機會。
就在兩人僵持之際,江銘站出來說,檢查可以,但如果什麽也沒找到的話,就要他當衆向周海清賠禮道歉。
慕元華信心滿滿地答應了。
等他親自去檢查的時候,床上床底全翻遍了,卻什麽也找不到,這讓他十分驚訝。
最後他沒辦法,隻能繃着臉向周海清賠禮道歉。
然而就在這時,江銘卻當着在場所有人的面朗聲道“我和海清住同一間宿舍,今天我們回來的時候,卻發現房間有外人進來過的痕迹。
我和海清細心檢查,發現自己的财物并沒有遺失,但在海清的床底下卻莫明其妙地多出來一包銀子,裏面足足有一百兩白銀。
我們覺得事有蹊跷,就把此事告知師長,并把銀子交給師長保管處理。
結果沒想到失主這麽快就出現,隻是我想問慕秀才一句,你憑什麽一口咬定你所丢的銀子一定在我們房間裏呢?”
慕元華知道自己上當了,頓時臉色大變。
在場所有師生也不是傻子,一想就知道這是怎麽回事,随即所有人都以充滿鄙視的眼光看着慕元華。
“我不知道你說什麽,我隻是懷疑這事有可能是周海清所爲而已,你不要胡說八道。”此時此刻,慕元華隻能硬着頭皮矢口否認。
“真相究竟如何,你自己心裏有數,别人也心裏有數。
所謂舉頭三尺有神明,多行不義必自斃,你自己好自爲知。
至于你那一百兩銀子,就在師長那裏,你自己去問他要吧。”說完,江銘冷笑着關上了宿舍的房門。
在衆人充滿鄙視的眼光下,慕元華隻能灰溜溜地走了。
等關上門後,周海清這才心有餘悸地說“幸好你夠小心,不能這次我真的會身敗名裂。”
江銘笑着說“這下知道小心的好處了吧?”
原來,江銘自從與慕元華交惡後,就對他處處提防。
因爲上一世繼母茶氏就是叫人悄悄把寫有江父生辰八字的厭勝人偶塞到他的房間裏,然後當着所有江氏族人的面,冤枉他用邪術咒死了親生父親,讓他從此背上不孝的罪名,借此把他趕出江家。
由于上一世的悲慘經曆,使得他對自己的房間分外小心。
不僅對屋内各種物件的擺放位置非常敏感,而且每次出門之前,都會在門窗邊緣放上一兩塊不起眼的小石子,這樣一旦有人進入,碎石的位置就發生變化,他就可以知道有沒有人進過屋内。
周海清一直覺得他這樣做實在有些小題大作,過于小心,但他萬萬沒想到,正是因爲江銘的這些小動作,才讓他避過一劫。
這件顯而易見的誣陷事件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府學,所有人對慕元華的人品極爲鄙視,幾乎沒人願意搭理他。
在這種不管去哪裏都會被人投以白眼的巨大壓力下,慕元華終于受不了了,不得不退學回家。
慕元華退學後,江銘和周海清終于可以安心深研學問了。
一年後,江銘忽然接到江父的急信,讓他盡快回家。
江銘以爲家中發生了什麽事,趕緊坐馬車趕回家。
回到家後,江父這才對他說出了原因。
原來,江父曾經與同爲商人的徐江訂過兒女婚約。
約定雙方子女長大後,就結爲親家。
後來徐江夫婦和兩個兒子在回鄉探親途中所坐的船遇大浪翻側,導緻徐江一家四口人全部遇難,隻留下一幼女徐若梅因恰巧出風疹沒跟着一起回鄉,結果剛好逃過一劫。
成了孤女的徐若梅從此由年邁的祖母照顧,其家産也大多被幾個叔叔所瓜分掉了。
等徐若梅及笄後,祖母也得了重病,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在臨死前,祖母看到幾個貪得無厭的兒子還想把徐若梅僅存的嫁妝也吞掉,于是叫徐若梅在她死後,就立刻帶着嫁妝去找江家人,讓他們履行當年所訂下的婚約。
如果江家不願履行婚約,也不要再回來了,到外地去找個地方好好生活下去。
江父之所以這麽着急叫江銘回家,就是想跟長子談這件事。
因爲徐若梅已經來到了江家,并暫時住在了客房裏。
江父本人對此事也很爲難,他一向爲人厚道,信守諾言。如果長子平平無奇的話,他一定會履行這椿婚約。
然而長子年紀輕輕就考上了秀才,而且讀書勤奮,就算将來考上舉人也有可能,可以說是前途無量。
而徐江一家已經過世,幾個兄弟也是一些完全靠不住的貪婪小人。身爲徐家唯一血脈的徐若梅可以說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
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跟前途無量的長子相比,雙方實在差得太多了。
即使是一向厚道的江父,也不由得對這門早年訂下的親事猶豫起來。故把長子叫回來,問問他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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