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繼續說道“你知道你以前爲什麽能紅遍京城嗎?那是因爲池非先生那時還沒寫書。
如果他跟你同一時間出書的話,你還想紅得起來?簡直笑話,你的書隻能拿去燒火。
我就奇怪了,你的名聲都已經臭大街了,怎麽還有臉來這裏鬧,你是臉皮太厚呢,還是幹脆就沒有臉?”
“你、你……”
“你什麽你,說你是小人已經擡舉你了,你就一瘋狗,張嘴就要咬人的那種瘋狗。”
“你這嘴賤的小鬼,我今天要好好教訓你!”趙玉郎見說不過他,幹脆撲過去想撕破他的嘴。
“敢對我動手,好啊,我正手癢呢。”少年十分靈活地避開他的雙手,然後閃到他身後迅速抓住他的一根手臂一轉一扭再一壓,将他的手臂一下子就反扭到身後瞬間制服了他。
本身就是個文弱書生的趙玉郎頓時痛得大叫起來。
“怎麽,不打了嗎?有種别叫啊。”少年說完,又加了一把勁,趙玉郎叫得更加悽慘。
很快,這邊的事情驚動了書商行會的幾位負責人。沒過多久,包括聚雅齋當家在内的幾位大書坊東家也都陸陸續續地走了過來。
在了解事情原委後,現任書商行會會長,書香齋的趙東家當即沉着臉質問負責接待的管家“我記得今年并沒有發請柬給趙玉郎,他究竟是怎麽進來的?”
那個管家立刻戰戰兢兢回答“當家,剛問過了,是看門的下人認出了他,以爲他有請柬,所以連看都沒看就把他放進來了。”
趙東家十分生氣地說“你們究竟是怎麽辦事的?傳我的話,放他進來的人給我杖刑二十,至于你,就扣兩個月的月錢。”
“是,當家。”管家臉色灰敗地下去了。
處理完後,趙東家立刻向聚雅齋當家告罪,“曹兄,這次是兄弟我沒管束好下人,真的不好意思。”
曹當家擺擺手說“這事你也不想的,是下人們沒做好而已。”
說完,他表情古怪地看着場中那個少年。
趙東家并沒有發現他的異樣,隻是走到那名少年面前開口道“這位小娘……小兄弟,對這種小人動手隻會髒了你的手,你先放開他吧。”
趙東家一眼就看出,這位并不是什麽少年公子,而是一位女扮男裝的小娘子。
在場看出這一點的也大有人在,畢竟這女孩子雖然長得英氣,但女性特征還是很明顯的,一眼就能看穿。
聽趙東家這樣說,少年這才松開趙玉郎的手,末了還用力一腳踹在他屁股上,把他喘了個狗吃屎。
看到這小娘子如此彪悍,趙東家越發感到出奇。
好不容易爬起來的趙玉郎剛要破口大罵,可是早就有兩個健壯的男傭人走上來把他按住,并且用布塞住了他的嘴,将他強行帶了出去。
“剛剛隻是有個小人在故意鬧事而已,驚擾了各位,請各位不要見怪。”趙東家立刻向其他客人拱手告罪。
圍觀的人也紛紛表示沒事,陸陸續續地散開了。
趙東家接着問那女扮男裝的小娘子,“在下是書香齋的東家,我姓趙。不知這位小兄弟怎麽稱呼?”
少年十分爽快地說“我姓甯,單名一個止字,止步的止。”
“原來是甯小哥,不知你是一個人來,還是和其他人一起來的?”趙東家從這小娘子的衣着和氣質來看,知道此人非富即貴,想打聽一下她的來曆。
聽到這個問題,少年不知爲什麽有些心虛地瞄了一下四周。
就在這時,她突然看到站在不遠處的曹當家,兩隻眼睛頓時一下子就睜得老大,臉上露出了十分驚訝的表情。
曹當家顯然是認識她的,不動聲色地瞪了她一眼。
那少年被他這樣一瞪,整個人一下子萎了,有些慌張地幹咳一聲說“我是跟其他人一起來的。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她很快就走開了,有種落荒而逃的味道。
其他人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她腳步匆匆的離開。
當這少年走開後,站在一旁的金掌櫃見附近沒什麽人,于是立刻帶着池非來到曹當家的面前介紹道“當家,這位就是我經常跟你說起的蘇真。蘇真,這位就是我們當家,曹先生。”
池非向他行禮道“曹當家好,小子蘇真,一直沒機會向你當面道謝,請不要見怪。”
雖然早就知道蘇真是個弱齡少年,但看到面前這個稚氣未脫的少年,曹當家仍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實在很難相信眼前這十來歲的少年竟然能夠寫出像《梁祝》和《仙俠》那樣的奇書大作。
他捋了捋長須說“蘇小哥客氣了,能夠跟你這樣的少年奇才合作,是曹某人的榮幸。”
池非正容道“曹當家過獎了,我曾經跟金掌櫃說過,小子最幸運之事,就是選擇了跟聚雅齋這樣的誠信老字号合作,否則小子哪來今日之風光。曹當家和金掌櫃的栽培、扶持之恩,小子銘記于心。”
曹當家笑了笑,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他閱人無數,一眼就看出這少年是個有心計的小滑頭。
他說的這番話一半是真,一半是在演戲。
不過他要的就是對方的一個态度而已,這小子能說出這樣的話,他已經頗爲滿意了。
因爲這是書商行會組織的活動,曹當家身爲行會中人還要招待其他人,所以在跟池非說了幾句話後,就去接待其他客人去了。
池非跟着金掌櫃到處應酬也有些累了,于是就走到人工湖附近去散步,想等交流會結束後跟金掌櫃一起回去。
他在湖邊走着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他本能地戒備起來,然後迅速轉身望向身後。
跟在他身後的并非别人,正是那個出手教訓趙玉郎的少年。
池非也并非瞎子,他也跟其他人一樣,看出這是個女扮男裝的女孩子。
不過因爲這女孩剛剛仗義出手,池非對她的印象倒是很不錯。
那個女孩似乎想不到池非這麽快就發現她,不由得愣了一下。
“這位小兄弟找我有事嗎?”池非開口問道。
那個女孩上下打量了一下池非,然後問“我剛剛聽金掌櫃跟人介紹說,你是他侄子。我問你,你見過池非先生本人嗎?”
池非猶豫了一下,然後回答道“沒有,爲什麽要這樣問?”
女孩一聽,馬上露出了非常失望的表情,“連你也沒見過,那就沒辦法了,怎麽就沒有人一個見過他呢。”
池非大概知道是怎麽回事了,問“你是池非先生的書迷?”
女孩點了點頭說“對,我今天特意來這裏,就是爲了見池非先生一面。可惜他沒來,害我白跑一趟。
我老喜歡他的書了,尤其是他寫的《仙俠》系列,我每一本都會看上好幾遍。你也一定也很喜歡他的書吧?”她咄咄逼人地看着他,仿佛他一旦說不喜歡的話就會揍他似的。
“呃,我也挺喜歡他的書。”池非有點無奈地說。
女孩當即露出十分滿意的笑容,然後喋喋不休地講“我就說嘛,池非先生的書這麽好看,怎麽會有人不喜歡呢。
你也是喜歡《仙俠》系列對吧?我姐姐倒是最喜歡他寫的《梁祝》。
池非先生真了不起,不管什麽類型的書都能寫得這麽好。
我長這麽大,就沒見過比《仙俠》更好看的書,實在是寫得太精彩了。就是最近這第四卷紀正的遭遇太慘了,我都不忍心細看。
還好紀正在虎妖的幫助下成功逃出了昆侖山,不知道他接下來會遇到什麽事,我真的好想快點知道啊。
我現在可是一天一天地數着日子過,隻希望下個月能早點到,這樣我就可以買到第五卷了。
喂,我在跟你說話呢,你盯着我幹什麽?我臉上髒了嗎?”她下意識地擦了一下自己的臉。
“我就問你一個問題,你是怎麽進來的?身上真的有請柬嗎?”池非已經看出這小女生完全不像是平民百姓,更不像是跟書商有關系的人,所以才好奇她是怎麽進來的。
“你、你問這些幹什麽,關你什麽事?”女孩有些心虛地移開了視線。
池非試探道“你是翻牆進來的?”
“你怎麽知道的?”女孩很是驚訝地看着他,兩隻又圓又大的眼睛睜得大大的。
“你還真是翻牆進來的,真是服了你。你又是怎麽知道這次書商交流會的?”
“你還沒告訴我你是怎麽猜到的?”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再說。”
“好吧,是我表哥告訴我的,他說每年書商們都會在紫竹園這裏舉辦什麽交流會,到時還會邀請所有出名的作者參加。
我猜池非先生到時也會來,于是就過來看看。因爲沒有請柬,隻好翻牆進來了。到你了。”
“其實很簡單,我一看你就不像是跟書商有關系的人,更不可能是作者,所以才猜你是偷進來的。”
“原來是這樣。聊了這麽久,還沒問你叫什麽名字呢。”
“我叫蘇真,你可以叫我蘇大哥。”
“啧,還蘇大哥呢,搞不好我比你還大呢。我叫甯止,止步的止。你就叫我甯大哥吧。”
“得了,咱們誰也不用占誰便宜,還是各自叫名字吧。”
“叫名字也行。我再問你一次,你真的沒見過池非先生本人嗎?”
“沒有就沒有,你想讓我說多少遍才行。”
“好吧,我就信你一次。不早了,我該回去了,不然會被人識破的。”
“你不要告訴我,你是從家裏偷跑出來的。”
“又讓你猜對了,我的确是從家裏溜出來的。不說了,我走了,有機會再見吧。”說完,她一溜煙跑了。
池非有些無語地看着她鬼鬼祟祟地跑到圍牆邊,然後看了一下四周沒人後,三下兩下就爬上了一丈多高的圍牆,然後像猴子一樣十分熟練地翻了出去。
動作行雲流水,一看就是個慣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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