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睡,也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早早的,桑小七就醒了,生怕一覺醒來郁炎天就不在了。
桑小七微怔了一下,低聲輕喚他,“六哥?”
桑小七沒想到一睜眼就能看到,郁炎天霸氣端正的坐在自己床邊,深邃的眼睛依舊深深沉沉,不染絲毫剛睡醒的迷茫和睡意。
他這是一夜未睡守在床邊呢,還是早就醒了?
“對不起。”郁炎天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對她道歉。
桑小七微愣了下,繼而柔柔彎唇,“好,我接受。”
郁炎天唇邊線條抿得更直,小丫頭這點最是可喜,爽快。
除了對自己執着了一點,好像什麽事都不放在心上。
“肚子餓嗎?想吃什麽,我去買。”男人低沉的聲音,磁性得異常撩人。
桑小七聽得醉醉的,癡迷的凝望着郁炎天的眼神也是絲毫不掩飾的灼熱。
郁炎天如何看不懂,他想她看中的或許隻是自己這張臉吧,若是哪天他這張臉毀了,她的熱情是不是也就該退了。
斂下心中淡淡的無奈,郁炎天想她昨天消耗那麽大,還受了傷,昨晚都沒有吃飯,這會兒定是餓醒的。
遂,又問了一遍,“小七,想吃什麽?我去買。”
這麽好?
桑小七腦海裏都浮出玄幻的色彩。
“不要,六哥你陪着我吧,叫外賣就行,我不挑的。”桑小七軟糯糯的聲音,跟郁炎天撒起了嬌兒。
好不容易有個和六哥單獨相處的機會,不能讓肚子給毀掉了。
最終,郁炎天打了個電話,叫的外賣。
桑小七想起來刷牙洗臉,可剛一動就扯痛了傷口,痛得她倒吸了口冷氣。
“你想要做什麽?好好躺着。”郁炎天輕聲呵斥。
桑小七委屈巴巴的撅起小嘴,“六哥,你說你怎能對我下得了那麽狠的手,你都不心疼嗎?”
“不心疼。”
桑小七的心瞬間碎了一大半。
丫的,說個謊安慰安慰她都不願意,這是準備打一輩子的光棍嗎?
郁炎天真的是茅坑裏的臭石頭,又冷又硬,更是絕情的狠。
偏偏她該死的稀罕他啊。
話說出口,郁炎天立刻就後悔了,特别是在看到桑小七小臉上的神采徹底晦暗了下去,仿佛也帶走了他的色彩。
郁炎天喉嚨微動,想要說什麽。
卻聽桑小七說了一句讓人吐血的話,“老實說,六哥,你是喜歡男人嗎?好吧,如果你承認了,那我就放手,從此不再打擾你的生活。”
桑小七不顧郁炎天身上釋放出的寒氣,一鼓作氣的說完。
郁炎天臉黑得都能滴出墨汁,黑眸深深幽幽的凝望桑小七,如果他想殺人,現在的桑小七怕是已經成爲一片齑粉。
這丫頭就不能對她好一點點,會蹬鼻子上臉。
“對,我喜歡男人。”郁炎天忍了忍,幹脆承認了這個罪名。
她還小,不堅持更好。
可是爲何說出這樣的話後,最後悔的人還是自己。
桑小七瞪大了漂亮的琉璃眸。
丫的,這也能忍。
這叫她還怎麽去攻克。
桑小七癟起小嘴,沒好氣道,“六哥,你既然喜歡男人,那你有本事就嫁給男人啊。”
“這是我自己的事情,對于我來說,你還是個孩子,你還是離我遠一點比較好。”郁炎天說道。
俊臉上的情緒已然恢複了他一貫的面無表情和冷硬。
隻有心底的不平靜,是桑小七看不透的。
孩子?
桑小七心底倏然沉了下去,一直将自己看成是個孩子,那就是表示他對她從來都沒有過男女之情。
桑小七有些倔強的緊緊咬着自己的下唇,默了默,她有些諷刺笑道,“六哥,若是真的把我當作一個孩子,對我下手還這麽狠,你敢發誓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的話,那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了,你走吧,今日這傷,是我自作自受,團長懲罰我也是應該的。”
這話真是啪啪的打臉。
郁炎天渾身氣息驟然冷凍結冰,被堵得一句話也無法反駁。
有感覺嗎?
别人不知道,郁炎天的心中很清楚,不知道何時他就這丫頭純粹而燦爛的笑容,迷失了自己的心。
郁炎天的喉頭微動,墨眸深幽的凝着桑小七嬌小的臉龐,女孩的苦笑和受傷之色像倒刺一樣紮進他的心頭。
很深。
郁炎天心頭的郁氣更重了幾分,她還小,很多事情也不該做。
默了三秒,他扯開話題問,“你爲什麽會參軍?”
“爲了你啊,不然你以爲我吃飽了撐着,好不容易有了好日子過,卻要去軍營找罪受。”桑小七撇撇嘴,一點也沒有掩藏自己心思。
愛就是愛了,她從不做扭捏做作的事情。
爲了他……
郁炎天心裏若說沒有一絲一毫的觸動是不可能的,不是沒有女人這般自找苦吃,追人追到軍營裏來,但是桑小七一點也不掩飾的熱情,像冬日的烈陽,溫暖且又能讓一切冰凍無法承受。
郁炎天覺得自己是個冷血無情的人,承受不起她這樣濃烈而純粹的感情。
更加不想讓她卷入這個暴戾和殺戮的世界。
她的生活就該簡簡單單,恣意肆揚。
沉默了良久,郁炎天薄唇冷啓,“桑小七,你現在還小,根本分不清崇拜和愛,既然你說到懲罰是應該的,這次我給你的懲罰就是離開第九軍團。”
桑小七倏然擡眸,一臉不可思議的望着郁炎天。
沒想到爲了趕她這個蒼蠅,他居然能做得這麽絕,完全沒弄懂郁炎天前半句話的意思,隻知道郁炎天給的懲罰太傷她。
“你要趕我離開第九軍團?”桑小七眼眶忍不住微微泛紅。
下一秒,有些模糊的東西突然梗住了視線,就連郁炎天在她眼裏高大英俊的模樣,也變得模糊不清。
她從不是這麽脆弱的人,卻總能因爲郁炎天一句話而墜入深淵。
大概這就是愛而不得,還要深深遭受打擊的後果。
郁炎天對她真的夠狠絕而無情。
“是的,軍營不适合你。”郁炎天态度涼薄且疏離。
“你确定?”
“你自己寫申請,别讓我開除你。”
沒有一絲餘地。
他給她留足了面子。
話音未落下,外面響起了敲門聲,郁炎天去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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