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朽,你不是很能打麽?你過來啊!”“你那是什麽眼神?給我把招子放機靈點兒!”“老大,你看這慫貨,隻敢叫喚,不敢動手哩!”“非常好!弟兄們也算出口惡氣!”
森林之中,百裏朽正被各種毒氣、毒蟲、毒陣限制着,體内真元每時每刻都在抵禦着劇毒的侵襲。
而每當百他表現出一絲攻擊性,某個除蟲人就會拿出五毒之一在秦晴面前晃悠。秦晴頓時花容失色,吓得呱呱直叫!百裏朽無計可施,不敢輕舉妄動。
這些衛國的年輕人巧妙地利用了花草樹木的隐蔽性,在三人飛躍上空之時,出其不意進行偷襲,成功将百裏朽與秦晴、衛法分開!整個計劃之順利,簡直令他們始料未及。
“吵吵嚷嚷些什麽?興緻都給你們敗完了!”就在這時,一名身披錦衣華裘,騎着高頭駿馬的男子從樹林中緩緩出現,“本來就想打兩隻獐鹿,結果整片森林都嘈雜不止!到現在我連一隻兔子都沒見着,怎麽想都是你們的錯!我說李常,你們二十幾個欺負三個人,難道不覺得勝之不武?”
此言一出,二十幾名除蟲者登時便騷亂起來!緣由無他,乃是因爲他們現在均身着異鄉服飾,有周國的、齊國的、晉國的,甚至還有南疆的,但無一例外,全都将自己包裹地嚴嚴實實,就是不想被百裏朽發現他們的真實身份。可眼前這厮甫一出現,瞬間就将其中一人拆穿!這該如何善後?
“什麽李長李短的,這兒根本沒這個人!我觀公子英武不凡、氣質卓絕,沒想到卻是眼神兒不好,實在可惜。”一名除蟲者伸手遙指處于毒陣中的百裏朽,威脅道,“看見毒陣中的那人沒有?百裏朽!百裏家的嫡子,都被我等困于籠中。我勸公子還是速速離去,莫要自讨沒趣!”
騎馬的公子順着除蟲者指的方向望去,認真地瞅了幾眼,然後一本正經地呵斥道:“你也看出來我眼神兒不好,還這般羞辱我,看來是不把我東川業放在眼裏啊!”
一語言罷,自稱“東川業”的公子于馬背上張弓搭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射向開口之人!
被射中的除蟲者來不及反應,便被飛射而來箭矢推出人群,并吐出一大口鮮血!就在方才,他感覺自己的胸口被一記攻城錘狠狠砸中,差點就要背過氣去。
“你!”除蟲者被同伴從地上幫扶起來,正欲發火,卻猛然發現地上的那支箭矢,其實并沒有箭簇,“如果剛剛有箭簇的話這東川業,難道是想叫我們知難而退?”
“東東川公子!您的箭,沒有箭簇!”這邊廂除蟲者還在合計利益得失,那邊廂衛法已經見縫插針地嚷嚷起來。誰也打不過的他無法勝任“救世主”的重任,但在一旁稍微提醒提醒,還是可以做到的。誰讓他弱到無人看管呢?
“咦?竟有這事?”東川業低頭檢查起自己的弓箭,發現果然如此,頓時覺得無比汗顔,“多謝兄台提醒!”
言及此處,東川業開始一支箭一支箭地插上箭簇,似乎是覺得其中幾個箭簇有些灰暗,他甚至還拿出打磨石當場打磨,旁若無人的态度簡直叫人忍無可忍!
除蟲者會坐以待斃嗎?不,他們當然不會——四五個除蟲者操起家夥就準備将這高高在上的公子哥給打下馬來。
隻是當他們接近東川業時,他坐下的那匹駿馬身形一陣晃動,卻好像什麽都沒做。而那些包圍過去的除蟲者全部口吐白沫昏死地上,胸口清清楚楚地留下一對蹄印!
“好一記白馬踢蹄。”将這一切看在眼中的除蟲者老大頓時感慨萬千,“東川公子連這坐騎,都不是凡品啊!”
駿馬不以爲意地打了個響鼻,除此之外沒做任何回應。
“搞定!讓我數數,你們現在還有不多不少,還有二十人,剛好夠我射五輪。”東川業橫挽雕弓,四支弓箭直接上手,“你們不要動,跑來跑去的我不好瞄準,萬一射錯了地方可怎麽辦?你們也知道的,我眼神并不好。”
東川業嘴上苦口婆心地勸誡着,但散發出來的氣勢卻是隻增不減!這一箭要是射錯地方,那下半生的幸福就不用指望了。駿馬顯得尤爲興奮,整片上嘴唇亦在此時向上翻起!
“你眼神兒不好就不要射箭啊!”除蟲者的老大終究還是放棄了,對同伴作出撤退的指示,當然,嘴上的便宜還是要占的,“今日兄弟們便賣東川公子一個面子!放了這三個禍害!隻是山不轉水轉,東川公子,咱們後會有期!”
撂下狠話後,一衆除蟲者便頭也不回地作鳥獸散。
見此情景,東川業登時便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自言自語道:“跑的這麽利索,難不成是被他們發現我在箭簇上塗了毒?不能啊!這毒無色無味,我親口嘗過的。”
衛法、秦晴目瞪口呆,百裏朽神情陰沉,毫無感激之色。
以上,便是東川業與衛法、秦晴、百裏朽的初遇,隻是經曆了這番教訓後,衛法和秦晴變得老實了不少。
不過不要誤會,并不是這兩人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而是百裏朽至此以後突然宣布療傷閉關,不接受任何人的來訪邀請,包括秦晴。打手不見,他倆自然得收斂收斂。
幾日之後,秦風給了秦晴一個任務,那就是去質子府,當面感謝東川業的仗義出手,當然,衛法也一同前往。
秦晴眼瞳滴溜溜一陣轉動,然後欣然接受秦風的任務,抓上衛法,風風火火地就往質子府闖去。衛法當即就明白了秦晴的想法——“這野丫頭把主意打到東川業的頭上了啊!”
衛法有意阻止,但秦晴根本不聽,還揚言若敢再行阻攔,必定揍他!究其原因,他其實并不想讓東川業入夥。
這些時日來他四處收集東川業的信息,但那些情報大都是道聽途說、以訛傳訛,沒有絲毫借鑒意義。
比如東川業明明修爲已屆元丹後期,早已辟谷,但府中的食物卻是塞滿了整整三座倉庫!據知情人透露,其本人親口承認過,他是要養膘過冬。
再比如傳聞東川業傲慢無禮,兇殘至極,平素最是喜歡拿人試射;養的一匹大白馬整日禍害其他馬群,不是偷吃馬草,就是四處留情,東川業卻是一點不管。
對東川業心懷感激的衛法完全不信這些捕風捉影之詞,雖然隻有一面之緣,但他看得出來,東川業定是一位胸懷仁義的慈善之人,不然尋常人哪會兒忘記給箭矢套上箭簇?
不多時,二人便來到質子府,名義上是特來感謝東川業的救命之恩,接待他們的管家表示不信。不信的内容不是對衛法和秦晴的來意表示懷疑,而是不信東川業會仗義出手。
“去請葉公子,就說他有朋友前來拜訪”管家對身邊的下人吩咐到。下人領命去了,不一會兒,走廊内響起了“啪嗒啪嗒”的腳步聲。
“老滑頭!你又給本公子招什麽桃花了!本公子已經重複了不下一萬遍!我不娶親!她們還不如我的小白俊俏!”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秦晴和衛法驟然緊繃身體,無比期待着這次再會。隻見東川業敞露衣襟,毫無禮數地坐在他們對面,仔細端詳一會兒,然後說出了一句令他們當場石化的話語:“二位貴姓?老滑頭,我沒見過他們。”
“什——!”秦晴氣得面紅耳赤,恨不得将這質子府直接一把火燒了!一旁的衛法也覺得頭暈目眩,他忽然生出一種想法,那就是之前收集的情報,也許并非空穴來風。
知人知面不知心,畫人畫皮難畫骨,也就是這麽個意思。
值此氣氛降至冰點之際,質子府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那就是百裏家,百裏朽,前來登門求戰。
百裏朽顯然沒有料到秦晴和衛法會出現在質子府,就這麽愣了好一會兒神,滿腦子都在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直到衛法出聲提醒,百裏朽才回過神來。
百裏朽的神态被管家看得一清二楚,作爲東川業的家臣,他自然要爲少宗主分憂,于是管家緩緩踱至東川業身旁,在其耳邊竊竊私語。東川業聽得津津有味,眼波在百裏朽和秦晴身上來回逡巡,不懷好意之心,昭然若揭。
“百裏朽是吧?本公子接受你的挑戰,不過我有一個條件。”東川業嘴角含笑,接過下人遞過來的弓箭,“今日你若敗于質子府,須得即刻回去閉關修煉,直到戰勝我的那一日到來,方可恢複自由。我若敗了,便換本公子前去貴府叨擾。如何?可敢應約?”
聽聞這話,百裏朽眼睛都不眨一下,豪爽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知恥而後勇,大丈夫當如此也。來吧!”
秦晴歡呼雀躍,不斷爲百裏朽加油打氣,言語之間全是“給我把那小子的頭給擰下來”、“撕爛他的嘴看他還怎麽嚣張”、“你要是輸了就别來見我”之類的話。
一旁的衛法插不上話,但他敏銳地察覺到東川業在耍什麽陰謀詭計。于是他立刻給秦晴和百裏朽使眼色,卻被二人直接無視。
好像他的意見,并不如何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