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國錢家,乃衛國掌戶一家,與掌兵百裏家、掌器李家,同爲衛六家之一。這次偷襲虞山,錢家雇傭了很多獵隊投入虞山戰場支援戰鬥——嗯~其實就是渾水摸魚。
就比如眼前這隊獵隊,其實戰鬥一開始的時候,他們距離衛山河的距離并不遠,天空中嘶吼盤旋的黑黃巨蛇,他們也是看的一清二楚。
而之所以到現在才出現,原因無他,就是想用最少的代價換取最多的戰利品。這既是雇傭兵一貫奉行的準則,也是錢家爲人處世的風格。
“山河仙長,我這兒有治療外傷的膏藥,山河仙長若是不嫌棄,便快請用吧。”爲首的獵隊隊長是個男修,秃着頭頂,一道刀傷斜貫左臉,看上去猙獰可怖。
“隊長真摳門兒,拿外傷用的膏藥給山河仙長,那玩意兒對付蛇毒有個鳥用?”一隊的大塊頭跟旁邊的同伴小聲嘀咕,“咋不拿一路上摘的水果哩,還能解渴。”
旁邊的同伴并未作何回應,隻是狠狠地踩了大塊頭一腳!疼的大塊頭臉都扭曲了。
“本尊無礙。隻是與這毒蟲大戰三百回合,身子骨有些乏了,休息片刻便好。”衛山河慈眉善目,恰到好處地顯露出一絲疲态,“本尊知道你們的心思,這毒蟲雖然兇悍,但已經被我當場格殺,你們若是有什麽需要,便去這毒蟲身上撈些油水吧,莫要打攪本尊吐納休息便好。”
一語言畢,衛山河便當着這隊修士的面閉目養神起來。
“仙長就是仙長,根本不屑用咱們的東西。”大塊頭再次和旁邊的同伴嘀咕起來,就跟自家的隊長耳背聽不見似的,“诶!你說咱隊長要是有一天能有仙長這修爲,也能這麽仙風道骨的嗎?”
旁邊的同伴再次狠狠地踩了大塊頭一腳,随後輕飄飄地說到:“與其做白日夢,不如看看能不能把這蛇皮扒下來,好帶回去做成皮甲。”
“喂喂喂!這就是你們對待隊長的态度嗎?”秃頭隊長跑到隊友身邊,三人拿出各自的武器,成牛頭犄角之勢,小心翼翼地向前推進。
“隊長,這蛇死透了?”“我看像。”“扒皮。”
三人已經身處蛇身三丈的距離,但是巨蛇仍然是沒有任何反應。三人又多等了一會兒,然後壯着膽子靠近蛇身。
衛山河盡管身在遠處,但是靈識一直纏繞在這隊獵隊身上——以他們作餌,實在是太适合不過了。
“隊長,咱幹吧!”“嗯,操家夥!”“扒皮!”
眼見巨蛇一直毫無反應,三人頓時放下了所有的心理防備,各自從乾坤袋中拿出了趁手的工具,開始在巨蛇身上敲敲打打,琢磨着怎麽把這蛇給整條帶走。
“難道是我多慮了?這毒蟲之前已經是強弩之末?”衛山河感知着巨蛇的一舉一動,不敢相信那條兇焰滔天的毒蛇居然說死就死了。
“給我把爪子拿開!你們這群混蛋!”
就在三人準備拿巨蛇開刀的時候,一聲暴喝從叢林深處響起!三人循聲望去,發現有一道翠綠的身影正向他們疾馳而來!
“哼!我道是哪個道上的兄弟想來分一杯羹,原來是虞山的外交使團團長,權輕侯啊!”秃頭看清來人是誰後,非但沒有後退,反而迅速作出應對,竟是不打算放過嘴邊這一塊肥肉,“石柱!上!”
“隊長!都說了!俺叫史楚!”大塊頭發出一聲抗議,随後跳到權輕侯的來路之上,“銅牆鐵壁,起!”
隻見石柱從乾坤袋中抓出一把泥土灑向前方,随後雙手掐訣,一排排的土石牆壁拔地而起!将權輕侯完完全全地擋在牆壁之外。
“其實我從以前就覺得了,石柱這術法和銅啊鐵啊什麽的搭不上邊,不如改名叫土牆石壁吧。你覺得呢,鐵蛋?”秃頭隊長問向旁邊的同伴,一臉“我是認真的你一定也覺得我說的很有道理對不對沒辦法我就是這麽睿智盡情地崇拜我吧”的欠揍表情。
“咚!”
被叫做鐵蛋的同伴根本不買賬,掄起手中的玄鐵震山錘就朝秃頭隊長砸了過去:“我說過,不許叫我鐵蛋。”
“反正你又沒有名字。”秃頭隊長娴熟地躲過錘擊,然後委屈地看向鐵蛋,指了指他手中那兩柄千斤重的黑色巨錘,“而且這本來就是兩個鐵蛋蛋啊!”
是的,鐵蛋沒有名字,他是秃頭隊長遊逛凡間時,從死人堆旁邊路過,偶然聽見了嬰孩的啼哭聲,将他從死人堆裏刨了出來。
“移形換影,疾!”叢林之中,突然傳出一聲法訣的吟唱之音,下一刻,身在牆壁另一邊的巨蛇蛇身便蓦然消失,再出現時,竟是權輕侯的身後!
石柱、鐵蛋和秃頭隊長明顯看傻眼了。就連衛山河,亦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隊長,你身後!”鐵蛋咽了口唾沫,正打算詢問隊長該如何是好,卻猛然發現隊長身後有一名獨臂的灰衣修士!
“該死!什麽時候?”秃頭隊長立刻躍離原地,提着鐵蛋便與石柱彙合,“勞資好歹也是元丹後期修爲,怎麽會一點防備都沒有?真特麽的見鬼了!”
“還有救嗎?”獨臂修士低聲問到,看不清表情。
另一邊,權輕侯的巅峰之意已經滲入了巨蛇的五髒六腑,一絲不苟地檢查起來:“不知道。我需要時間。”
“好。”獨臂修士轉過身來面向三修,“我來陪你們玩玩兒吧。”
鐵蛋眉頭緊皺,但腳下步伐卻是直接邁開,擎舉着玄鐵震山錘直接朝着獨臂修士砸了過去!别看這兩柄震山錘各重千斤,在鐵蛋手中卻是揮舞的有模有樣,絲毫看不出艱難生澀之意。
“嗯,是個好苗子,就是修爲弱了點,才元丹初期。”獨臂修士一邊閃避着鐵蛋的攻擊,一邊評頭論足,“少年,可願來我虞山,爲我虞山效力?”
鐵蛋未有言語,一旁的秃頭隊長卻是直接炸毛:“喂!你誰啊你!當着我的面挖我牆角?找削啊?!”
“呵呵呵。認得出權輕侯卻認不出我?該說你是鼠目寸光呢還是井底之蛙呢?”獨臂修士露出自豪的微笑,豪氣沖天地自報家門,“豎起你的驢耳朵給我聽清楚!我就是虞山二天之無天的現任當家,無天不語是也!”
“沒聽過,什麽狗屁名字!”秃頭隊長怒氣沖天地發表看法。
“隊長,這老東西看起來很了不起的樣子。”石柱依然警戒着權輕侯,雖然權輕侯現在根本沒有理會他們的意思,但是必要的戒備還是不能省的,“隊長,他剛剛罵你畜生,還一連罵了三次。”
“啊?哦哦哦!你你閉嘴!我聽得出來!”秃頭隊長氣急敗壞地掐着法訣,對着無天不語破口大罵,“滾滾滾!我管你是誰!這蛇是我們哥仨的!石柱已經舔過它了!”
“狗剩隊長!俺沒有!你瞎說啥!”石柱直接就急了。
遠處的衛山河看着這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一時間也是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才是。“錢家怎麽會雇傭三個傻子入山狩獵?這種小隊能活到現在也真是奇迹了。”
衛山河心中暗自盤算,不斷琢磨着雙方的戰力對比:“現在我隻有一半修爲,大概是元丹後期巅峰。無天不語與那個秃頭皆是元丹後期,還有一個元丹後期和一個元丹初期,拖住他應該是不成問題的。這毒蛇,決不能讓權輕侯救活,不然就功虧一篑了!”
念及此處,狗剩、鐵蛋、石柱三人突然渾身一顫,眼神露出一絲迷離,像是在接收某人的神念傳音。
無天不語自然是将三人的神态看得真真切切,但他不知道此刻神念傳音的到底是誰,貿然出手,隻會露出更多的破綻,并且權輕侯這裏也非常需要保護,不宜主動進攻。
“你三人暫歸本尊麾下,與本尊一道讨逆伐誅暴。事成之後,本尊可以向百裏中将舉薦你們成爲百裏軍的一員,從此縱橫沙場,随百裏中将一同建功立業,光宗耀祖。可好?”衛山河循循善誘,開出的條件似乎令人無法拒絕。
畢竟,掌兵百裏家的軍威,衛國男兒無不往之!
“這”石柱表現出猶疑。
鐵蛋看向秃頭隊長。
隊長則表現的歡天喜地:“好好好!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做夢都想穿上百裏軍那身英武非凡的軍服咧!诶诶诶,你們兩個,都給我打起精神來!隻是拖住這殘廢便好,又不是讓我們去搏命!這等穩賺不賠的買賣,當然得做啦!”
眼看自家隊長首肯,鐵蛋和石柱自然也不會多說什麽,三人聯手,攻向了單兵作戰的無天不語。
正面主攻的是鐵蛋,他揮舞着玄鐵震山錘,一半進攻一半防禦,看得出來隻是想盡可能地封住無天不語的走位,不讓無天不語支援權輕侯;
石柱則是根據戰況制造各種路障圍牆,既不讓無天不語突出重圍,也在給鐵蛋創造各種各樣的地形優勢;
至于狗剩隊長,則遊離于戰圈外圍,賊頭賊腦的,主要負責打斷無天不語的掐訣施法,讓無天不語難以做出有效的反擊,隻能被三人活生生地消耗體力。
“權輕侯,快離開那兒!敵人的目标是你!”無奈之下,無天不語隻好選擇給權輕侯神念傳音,但是此時的權輕侯已經處在救治巨蛇的關鍵階段,根本無法抽身離開!
“嘿嘿嘿~權輕侯,你的腦袋,歸我衛山河了!”陰影之中,衛山河驟然發難,手中刀光兇險異常,直取權輕侯項上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