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唐江生的戰力真就很弱嗎——迄今爲止,唐江生戰過的高階修士中,除了七十天軒鴻,無天正松,古蘭這三名虞修外,他還和百裏武榮、東川鹗鬥過好幾個回合,而無一例外的,唐江生幾乎都是以敗北告終,最多也就是堪堪打成平手罷了,并且每一次都是身負重傷。
從這個角度來說,唐江生的戰績确實十分難看,與無天忻吳、東川鹗這樣的天之驕子根本不能相提并論,而且莫要忘了,唐江生是個跟凡人都能“打”的有來有回的家夥,沒事兒還會仗着蒼青雷龍将山賊老巢一鍋端了,簡直就是“遇強則弱,遇弱則強”的典型!
不過有一說一,與唐江生“作對”的,幾乎都沒有什麽好下場……
七十天軒鴻,再次被唐江生收入乾坤袋中,終日受正品雷法轟擊;無天正松跟古蘭早已身死道消;東川鹗更是身中百毒,至今生死未蔔;店小二、陸升、疤九相繼因他而死,偷襲他的林桂和尚進被他算計的苦不堪言,烽火花更是舍棄山寨,連夜解散衆賊;相比之下,隻有與唐江生握手言和的百裏武榮還算平安無事。
因此,從這個角度來看,唐江生根本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災星”!上至仙迎修士,下至凡夫俗子,隻要是想在他頭上踩一腳的,無一例外都會被某種莫名其妙的因素或節奏牽着鼻子走,最終遍體鱗傷。
正是因爲這樣,天道墨甲才會一直相信唐江生,相信他能絕地反擊,相信他能克敵制勝,相信他能以弱勝強——可最近的這兩場鬥戰,唐江生修爲不足的問題已經愈發明顯,要麽就是不假思索進入鬼化狀态,以己之短攻敵之長,要麽就是思考太多,連最基本的戰場局勢和敵人的進攻意圖都判斷不清!這已經不是一句“修爲不濟”就能解釋的問題了,唐江生的戰鬥方式跟戰鬥态度說不定真的哪裏存在問題。
“我當初究竟是看中這家夥哪點了?”彼時的墨甲正以一副貓身端坐在青乙腿上,望着眼前視野共享得來的情報,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語,“連應對一點兒高階威壓都得費九牛二虎之力,甚至還白給機會中敵法術,或許真如唐江生自己所言,他就隻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聽聞這番或猶疑、或後悔的評述,噬血鬼青乙沒有搭話,隻是撸着墨甲頭頂的毛發,一臉面無表情,連對戰的過程都沒有去看。
修真界,實力爲尊!要是他倆的宿主,也就是唐江生真的在這場鬥戰中殒命,那他倆可就算從“千鬼之體”的桎梏中解放出來了——隻是到了那個時候,墨甲便不再是墨甲,青乙亦不再是青乙,一個會回歸天道,另一個則繼續“爲禍世間”,二者之間又會演變成“你死我活”的正邪之戰!所以青乙真的希望唐江生戰敗嗎?答案不得而知。
隻是話又說回來,唐江生先前之所以會輸的那麽難看,的确是在修爲戰力上被對方給碾壓了,這也是事實!至于後面面對疏遇客棧店小二那樣的凡人,也是由于噬血鬼青乙在吸收噬親鬼分身時,給傀儡之軀造成了難以忽略的負面影響,才會使唐江生自身的毒抗不起作用,而客棧事件給唐江生帶來的啓示就是,永遠不要輕視他人。
換而言之,唐江生是沒有輕視林覽的意思的,他是認認真真地在思考如何應對類似林覽這樣的高階修士,雖然就目前來看可謂一敗塗地,但戰鬥态度并沒有多大問題——所以說當真是戰鬥方式和戰力修爲的緣故?真的就笨到這個地步,連一次真正的勝利都拿不到?
墨甲的貓身止不住地前傾,想要離戰鬥畫面更近一點,仿佛唯有這樣才能緩解心中焦急萬分的情緒——噬血鬼青乙瞟了瞟從剛才開始便在旁邊一直默不作聲的内視投影,眉頭皺起,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麽,然而就在這時,内視投影狀态下的唐江生卻是用右拳敲了一下自己的左掌,好像醍醐灌頂一般,刹那間又是一副豁然開朗的樣子!
青乙不知道唐江生究竟琢磨出了個啥,它也不屑知道,不過青乙卻沒來由地産生一股預感——唐江生這白癡多半又要開始搞事情了。
“對了!‘搞事情’!本座懂了!”就在墨甲瞪着一對彤紅貓眼,正全神貫注地緊盯戰場形勢時,青乙忽然就像犯了病似的把它翻了個面,無比激動地對墨甲吼道,“本座知道你爲什麽會看中那白癡了!”
墨甲蓦地一愣,顯然沒有料到青乙居然會這般失态,而且也從未想過青乙會對唐江生的事如此上心,于是順着話問到:“爲什麽?”
“因爲他根本就不是一個喜歡安分守己的主!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異數’啊!别看他經常都是一副與世無争,遲鈍木讷的模樣,然而‘循規蹈矩’卻從來都不是他的行事風格!那白癡不是在搞事情,就是在琢磨着如何搞事情!簡直就是一隻活生生的‘人形蜜獾’!”
青乙眼中青光湛湛,說話語無倫次,然而就是這種亂七八糟的比喻,墨甲卻是能抓住其中最本質的要點,漸漸的,竟有茅塞頓開之感!
“蜜獾你知道吧?那在凡獸之中可是拿各種毒蛇當臘條啃的主!誰它都敢惹上一惹!偏偏實力賊弱,就是沒有自覺!隻不過唐江生這隻蜜獾并非是對自己的實力沒有自覺,而是對自己就是一隻蜜獾這種事沒有自覺!還當自己是一隻與人爲善,謙遜有禮的九天玄鳥哩。”
墨甲聞後沉默良久,不知該說些什麽,隻得将目光繼續移向視野傳遞回來的戰鬥畫面——它是真的很想知道,一隻以爲自己是九天玄鳥的蜜獾,到底會做出什麽樣的“異常”舉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