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等等等!唐江生,你不要那麽沖動,你給青乙一個機會,讓它好好解釋解釋嘛。”墨甲已經化作人形擋在青乙身前,别說,還真有一副錯落有緻、婀娜多姿的好身材,就是這臉,嗯……不好說。
唐江生的眼中此刻隻有青乙,這次的虛弱盡管來的相當奇怪,事先完全沒有任何征兆,但從“渴血”狀态來看,怎麽地都跟噬血鬼脫不了關系!換句話說,唐江生認爲是青乙在坑他,而且是大坑!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本座才沒有那個閑心思給一隻蟲子挖坑。”鬼童之身的青乙明明從身高上矮了唐江生一大截,但表現出的俯視睥睨之意卻是貨真價實,一點都不含糊,“你也不想想自己的魂魄缺了些什麽,居然提刀來尋本座的晦氣!蠢貨,你來砍一記試試?”
面對青乙的挑釁譏諷,唐江生當即就想施展“落月”,砍不砍的死另說,隻要砍下去他就開心了——這就跟“強扭的瓜不甜”是一個道理,不管瓜甜不甜,隻要把它扭下來我就開心了,這是一回事。
“别别别!”墨甲眼疾手快,在落月即将斬下的一瞬間,它終于是把唐江生給攔了下來,“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它了,那貨一向嘴臭,你若是真斬下去,這朋友以後還做不做了?你不是一直都覺得‘内讧’是最愚蠢的行爲嗎?給我個面子,你讓它好好說說,成不?”
“誰跟他是朋友?多事。”青乙雙手環抱,把臉别向一邊。
“行,我就聽它到底怎麽說。”唐江生的理智稍微恢複了一些。
與嚣張跋扈的青乙不同,墨甲的态度尤爲誠懇,對唐江生的心思亦非常了解,幾乎每一句都踩在他的心上,不然唐江生絕不會妥協。
“你就快說啊!說——啊——!”墨甲皮笑肉不笑,飛到青乙旁邊,伸手掐住它的手臂,像凡人轉鑰匙那樣狠狠擰了一圈。
青乙擡眼怒瞪墨甲,不過立馬就被墨甲反瞪了回去——時間一點點過去,唐江生的耐心一點點耗盡,然而這倆貨的對峙卻完全沒有結束的意思,就在唐江生正欲開口說話之際,青乙終于是改變了态度。
“你三魂七魄目前隻剩二魂五魄,想要達到‘凝魂圓滿’的境界,就必須對缺失的‘生魂、怒魄、哀魄’進行補完,所以你選擇的修行方向大概是沒有錯的——本座記得好像是在兩千年前還是三千年前,有一個人修也是你這種情況,他在思索了近五十年後才想出了這條路子,命名爲‘魂魄補完計劃’,不過可惜的是,他當時隻有煉體修爲,壽元也就百年左右,所以到最後并沒有成功,在煉體十重時便死了。”
青乙的臉上難得的露出懷念之色,似乎那個人修給他造成了難以磨滅的印象,瞅這氣氛和基調,好像還有點惺惺相惜的意思……
“雖然你又弱又蠢,還愛給自己加戲,但無論如何,凝魂後期都要比煉體十重高上不少,相關的知識儲備也不在一個水平線上,情感經曆也是你更爲豐富……現在懂了吧,你之所以會虛弱失控,不是因爲本座,而是你的‘怒魄’由于百裏顔九的緣故,進行了一次前所未有的補完——修爲雖然并未因此一躍而至凝魂圓滿,但是也差不多精進了三成左右吧,蚊子腿再細也是肉,難道你還想一口吃個大胖子?”
“三成……嗎?”唐江生手裏的鬼頭冷豔鋸緩緩放下,修爲氣勢也在漸漸回落——可就在此時,唐江生突然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真是差點就被青乙給帶偏了,“少扯皮!我管他什麽補完計劃不補完計劃什麽的,你給我解釋一下爲什麽我會抑制不住地想要吸血!”
落月之威再次凝聚,哪怕在接收了一大波關于魂魄方面的信息後,唐江生的思路也僅僅是出現了刹那的混沌,沒有讓青乙蒙混過去。
“啧,書呆子就是書呆子,老是在這些方面敏銳的緊,真是潑煩。”
青乙毫不掩飾地咋了下舌,态度頃刻之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随即非常不耐煩地指了指旁邊的墨甲,繼續說到。
“行行行,本座跟你說實話——由于你生魂缺失,所以現在暫時是由本座在負責給你提供生機,礙于你‘千鬼體質’的限制,我跟它能夠發揮的實力甚至不到全盛時期的萬分之一,不然随随便便就把你生魂的那個大洞給填了。至于哀魄,你自個兒想辦法。”
“大緻情況就是這樣,怎麽說呢,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嘛。”
墨甲還是一如既往地對唐江生表現出善意,就是神色有些歉意。
“雖然之前吸收了一半噬親鬼的神魂,但是我依舊隻能算是半縷天道之意,并不完整,無法支撐你的日常活動,所以基本上是由青乙在做主魂,我隻是從旁協助而已——你讀了那麽多書,噬血鬼的特性應該很清楚,浴血、吸血都會使它更強,反過來,當你變強,也就是修爲精進之時,嗜血沖動也會像本能一樣使你失控,而你之所以會虛弱,隻是因爲你作爲‘人’的那一部分在抗拒着嗜血沖動而已。”
“原來是……這樣的嗎?”唐江生踉踉跄跄向後退了兩步,對這個真相一時半會兒還真接受不了,“要換做你是主魂,會怎樣?”
“天道無親,常與善人,無偏無私,無厚無薄,對衆生一視同仁——因此,要換做我是主魂,每當你修爲精進一點,你作爲‘人’的情感和思緒就會缺失一分,也許到最後你會化身天意,與我一起回歸天道的懷抱,但那時你就不會再有自己的意識,也不再是唐江生,而隻是天道掌中的一具提線木偶……何其哀哉?”
“傀儡。”
唐江生看了看自己的雙手,表情說不出的陰郁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