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爲了保守軍事機密,此次會談在百裏家的組織下,隻是衛六家聚在一起,對衛國“未來”的發展方向進行一次友好磋商而已。
秦風雖不是衛六家之一,但作爲虞主,以及此戰的首推者,自然也要出席這次會談,值得一提的是,南山菊作爲護衛,與其一同列席。
添香閣的閣主盡管不在邀請之列,卻也在這段時間聽聞虞山發生了一件大事——虞修秦風在某個夜晚,又将虞山妖修“血洗”了一遍!
據聞,此戰虞母洞沒有進行幹預,爆發出仙迎修爲的秦風根本無人能擋,而在經曆了一整晚的血戰後,隔日便于虞山擎峰立碑封正!
“虞主秦風”之名大行天下!别說虞山妖修,就算是衛六家也沒有任何一人敢提出異議,虞山猶如一個國中之國,存在于衛境之内。
如此風雲人物,不在虞山整頓後方勢力,居然來到添香閣參與衛六家的“友好交流會”,這不管從哪個角度去看,都透露着那麽一點“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意味——是故添香閣的閣主一邊在百裏家的授意下照常營業,一邊派遣自家護衛,将“花滿人間室”人爲分割出去。
不過這并不是添香閣閣主再跟百裏家唱反調,而是她擔心有哪個不長眼的誤闖花滿人間,等到被擡出來時,怕是隻會是一具屍體……
“來的人都差不多了,那我們的交流會便即刻開始吧。”百裏朽坐于首位,舉起面前的青銅酒爵,向在座諸君敬酒緻意,“朽不才,作爲戰事提議之人,先浮三大白,預祝對齊一戰馬到功成!”
一語言罷,百裏朽便在衆目睽睽之下,臉不紅氣不喘地豪飲三大杯,少了三分狂傲,多了三分英武,瞬間引來其餘代表一陣叫好。
秦風對百裏朽制造的這番熱烈氣氛沒什麽反應,可以說七成的注意力都放在南山菊身上,倒有點像是他在護衛南山菊一般。
其實在将所有反戰之修通通擊殺後,他的道心已于悄然間發生了一點變化——外人隻知道,這一次的“虞山血夜”,虞母洞沒有進行幹涉,卻不知道讓秦風停下殺戮進程的,乃是一步步走到他跟前的南山菊,而讓南山菊從衛君造成的重傷中蘇醒的,也正是虞母洞。
隻是重傷初愈的南山菊不複以往的精氣神,神色間略有些呆滞,這其中的原因自然是由于虞母洞爲了平息秦風的殺伐,而沒有遵從循序漸進的原則,以犧牲南山菊部分神智爲代價,強行将其喚醒所緻。
可以這麽說,南山菊現在就是秦風的一把鑰匙,一把鎖住秦風道心,不緻于在殺孽中沉淪的最後一扇門戶!反正隻要調養得當,南山菊總會慢慢恢複的,可秦風的狀況卻是刻不容緩,着實引起了虞母洞的擔憂——不管如何,死在秦風手上的虞修,實在是有些多了。
“雖然這話由我來說有些奇怪……”百裏朽環視衆人,而後望了望秦風的方向,知曉前因後果的他對秦風這個狀态唯有理解,不過該做的事還是得繼續推進,“鄙人百裏朽,百裏家少主,也是對齊作戰中,百裏家的代表,與近日來名聲大噪的虞主也算是摯交……”
言及此處,百裏朽忽地一頓,因爲衆人正齊齊望向秦風——雖然在許多場合,百裏朽都和秦風表現出了非同尋常的關系,但是今非昔比,秦風此時已是名震天下的虞主,所以還是得由他親自回應一下。
秦風注意到衆人的目光,隻是點了點頭,興緻依舊不高……不過這好歹也算是個回應,衛六家中,包括百裏朽都不由得松了口氣。
“那麽百裏督使,此番進攻齊國,您是否已經想出作戰策略了呢?”說話之人乃是衛家的代表,衛度——這是衛度首次參與對外戰事,盡管修爲不夠,但好歹也是衛家的家主。至于衛楓,則是選擇在後方替衛度處理好補給問題,二人的配合也是日趨完善。
百裏朽微微一笑,拉下花滿人間室的牆簾,一張局部地圖赫然出現在衆修眼前:“此戰我等将兵分三路,以虞主的虞修軍爲開路先鋒,爲我百裏中軍掃平障礙;林、鄭聯軍爲左翼,自虞山邊境進攻齊國北部;錢、李聯軍爲右翼,假吳國之道偷襲齊國南部,三路并進,攻陷齊國;至于衛家,由于家主之戰造成的耗損頗爲嚴重,目前尚處于恢複期,便爲聯軍坐鎮後方,一則鎮守衛國,二則負責聯軍的後勤補給。初步的作戰計劃便是這樣,各位有何疑問異議,還請暢所欲言。”
不得不說,百裏朽現在的姿态還真有幾分督戰欽使的模樣,不僅絲毫沒有強逼其餘五家的意思,而且還真的做到了“友好協商”。
這一點倒是讓秦風刮目相看,要是放在以前,百裏朽怕是早就操起魂焰寒刀往各個家族代表的脖頸上問候去了,現在簡直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若是衛法看到如今這副畫面,不知當作何感想……
“多謝百裏督使照拂,衛家沒有異議,必将竭盡全力爲諸位同僚保證後方補給線。”衛度沒什麽意見,算是徹底同意了百裏朽的方案。
剩下四家中,還有掌器李家、掌吏鄭家、掌禮林家以及掌戶錢家沒有表态,而且在之前的青鳥銜钰中,鄭家和林家還沒有表示同意。
“百裏督使,我林家尚有一問……”就在這時,林家的代表,也即是林家的少主林斂提出了自己的意見,“這個問題也不是單單詢問督使,而是想問問在座諸位,爲何一定要發動并參與這場戰争?”
有一說一,在這麽一個“熱烈友好”的讨論氛圍中,林斂的提問顯得尤爲格格不入。且先不管林斂到底是出于何種考慮才會問到這種問題,單單是這個問題本身,就給人一種反對戰争的強烈感覺。
當然了,對于掌禮之家來說,戰争無疑會誘發禮崩樂壞的情況産生,這對于林家來說是大大的不利!林斂能夠作爲林家代表出席本次會議,還是由于和秦風有過數面之緣,且聽說秦風已然首肯……
“對齊宣戰,勢在必行。”百裏朽盡管依舊是一副樂呵呵的樣子,但說話的語調還是不着痕迹地冷了兩分,“齊國海晏河清宗之修士,擅闖我衛國國境,于虞山傷我摯友,擄我至親,此爲第一仇;我與虞主去到齊國,本欲和平解決此事,卻被火柱柱座東川炎,山柱柱座東川山玉率部圍攻,此爲第二仇;在定海通天柱内,污蔑我與虞主誘導海獸毀他山門,此爲第三仇!此三仇犯我道心,焉有忍氣吞聲之理?”
言及此處,百裏朽甚至從首座上站起,向在座衆修,特别是向林斂十分恭敬地行了一禮,随即慷慨激昂地講述與秦風在齊國所遭遇的一切——盡管其中略去了關于百裏離叛族歸齊的部分,但由于其他部分非常詳盡,就連細節之處也是滴水不漏,所以并沒有引起多少懷疑。
而對掌禮林家來說,某種程度之下,禮即是理——百裏朽發動戰争可謂有理有據,似乎并非意氣用事,那麽林家也不應有諸多反對之聲,否則就是在否定自己的立族之本,掌禮也就成了一個笑話。
“好了好了,二位不用那麽緊張,以錢某看,發動一兩次戰争也不是那麽大不了的事。”錢家代表,也即是錢家家主錢不富出席了本次會談,并且依舊發揮着緩和氣氛的作用,“錢家的意思嘛,其實也沒什麽……就是府内最近囤積的法器,裝備,丹藥,靈寵似乎有些多了,是故族中長老商議,還是借由這次的對齊作戰盡早打開銷路,不要讓這些貨物落灰比較好。哈哈哈,大家以和爲貴、以和爲貴~”
此話一出,衆修皆是被錢不富這番毫不拐彎抹角的言論給驚到了——錢家的意思也太直接了,完全就是想發戰争财而已!說是唯恐天下不亂都不爲過!這樣的理由,林斂是無法認同的。
掌吏鄭家出席的是鄭家家主鄭六萬的副官,同時也是鄭六萬的堂兄鄭五萬。據說鄭六萬剛剛新婚,與嬌妻月妍還處在濃情蜜意的階段,所以由鄭五萬暫時處理族内事務,至于族外大小事,鄭五萬隻能代爲傳聲。不過由于之前鄭六萬已經在青鳥銜钰中表過态,所以出席會談的鄭五萬也不用急着發聲,收集意見後待鄭六萬決斷便可。
“家兄衛法,受虞主頗多照顧,至今仍在虞山接受治療。”在座衆人中,衛度算是年紀最小的一個,但是幾經家中劇變,也是成長了許多,此刻面對林斂,更是毫不怯場,“不僅如此,衛度亦曾是虞主記名弟子!如此情誼,自當舍身來報,況一命乎?”
的确,衛六家之中,除了百裏家,與秦風淵源最深的,便數掌邢衛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