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麽的有完沒完!我給你們臉了是吧!”秦風的耐心被磨的差不多了,手中流光劍蓦然朝下,“流光二式,尺有所長!”
随着這一聲念訣,流光劍光芒閃爍!本來隻是普通長短的劍身竟在刹那間忽然拉長,沒入海中的劍尖以長槍突進之勢直搗黃龍!
流光劍勢如破竹,随即猛地一顫,秦風心下了然,瞬間将流光劍縮短至原本長短,其上有“不明液體”殘留——再看海面,隻瞧得一片銀灰的色彩暈染開來,空氣中的血腥度驟然亦提升了好幾倍!
“原來你們還真是銀血,這‘銀海’的稱呼也算是名副其實。”腦海中回憶着出發前東川炎給出的情報,秦風立刻就想到那是海獸身體裏流淌的血液,正順着流光劍造成的傷口被逐漸放空。
可就在這時,秦風忽然發現了一個耐人深思的現象,那就是剩餘的海獸并沒有趁此機會攻擊于他,而是紛紛從海裏冒出頭來,對着秦風發出悲戚憤怒的呼嚎,似乎是對同伴的死亡感到痛心疾首。
“怎麽?就許你們傷人,不許自己的同類被人殺死是吧?天底下哪有這麽好的事!既然如此不舍,那你們就都去陪它好了!”
受此譏諷,海獸自然是不能忍,甚至有三五頭已經躍出海面,朝秦風所在的方向撲去,然而這不過是正中他的下懷而已。
流光劍揚起優美雅緻的弧度,每次削砍都在演繹着死亡的藝術,隻消片刻,這些膽敢和秦風正面對剛的海獸便隻剩七零八落的殘骸。
“還有哪些個不怕死的?站出來!跟你爺好生練練。”秦風手臂一震,流光劍劍身上的銀色血液便被盡數甩去——縱然存活的海獸還有絕大多數,目睹同伴的死亡亦讓它們悲憤交加,可面對秦風的蓋世武力,這些海獸還是決定潛伏進海裏,以水箭進行消耗。
眼見這幕,秦風的嘴角露出狡黠的微笑——流光劍的“尺有所長”雖然不是能夠連續施展的劍招,但經過中間這一段時間的過渡,他便可以追加攻擊,并且這一次,他要一勞永逸,“流光三式,列土分茅!”
兩式劍招齊出,虛空之中竟然出現了數十把流光劍的虛影!盡管真正的流光劍隻有一把,但虛影之中蘊含的淡金色光暈卻是實實在在的,由秦風的真元修爲幻化而來——斬殺這些海獸,可謂輕而易舉!
随着秦風一聲叱咤,數十把流光劍蓦然伸長紮進海中,如法炮制之下,海水變得越來越像銀沙,這是海水混合了數不清的海獸之血才會産生的現象!換句話說,秦風這一出手,數十頭海獸盡皆一命嗚呼。
“啊秋!啧,這血味真難聞。”秦風拿手揉了揉鼻子,似是覺得不得勁兒,于是又揉了一番,一邊揉,一邊還觀察着海水的狀态,“真是奇了怪了——這銀海怎麽說也是百川彙聚之所在,我才殺了多少海獸,頂多也就七八十頭,怎麽就會出現血凝海水的鮮血?”
秦風仔細感受着周圍的氣息,與之前相比,空氣中的躁動已經消散殆盡,除了那股越來越濃的血腥味,倒是沒有發現什麽其他的危機。
“難道是我想錯了?沒有被誰用控場型的術法給拘禁起來?”秦風一甩流光劍,再次将血液甩掉,而後散開靈識,往百裏朽所處戰圈的位置掃去,“看樣子對百裏朽來說,這些海獸還是有些棘手啊。”
事實正是如此,和秦風相比,百裏朽那邊的戰況就要差的太遠了。
秦風原本是想直接操起流光劍就趕去支援,可當他的靈識掃過去時,圍攻百裏朽的海獸在愣了一瞬之後竟然不戰而逃,而彼時的百裏朽已經疲敝不堪,甚至連木刀上的魂火都顯得尤爲黯淡。
秦風不得不挽起發髻,讓流光劍變成了發簪的模樣,然後一把插在自己頭上:“還站得起來不?要不要我扶你一把?”
“滾……走開!不用你幫。”百裏朽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如此狼狽的模樣秦風還是第一見,之前焦躁的狀态似乎也已經解的差不多了,“有兩頭海獸從黑暗中撲出來襲擊我,被我砍了。你殺了多少?”
問到這話時,百裏朽是低垂着頭的,沒有去接秦風投來的目光。畢竟是他獨斷專行、剛愎自用,才會導緻如今這麽被動的局面。
“都乏成這樣了,好勝之心咋還一點都不消停?”秦風沒有回答百裏朽的問題,一來是因爲他擔心刺激到百裏朽高傲的自尊,二來則是以百裏朽的觀察水準,即便他不說,百裏朽也能看的出來。
于是乎一人一妖相顧無言,場面一時陷入沉默之中——百裏朽不說話的原因是正如秦風所料,他在戰鬥之時聽到了海獸的鬼哭狼嚎,而現在秦風一副毫發無傷的模樣,肯定是大獲全勝,将海獸殺了個片甲不留!雖然這些海獸沒有穿什麽盔甲就是了……
相比百裏朽,秦風沉默的原因則顯得嚴重許多——在他的靈識探測之下,發現百裏朽的左肩和右大腿兩處,似乎有被什麽東西洞穿的痕迹。結合秦風自與海獸交戰得出來的經驗,百裏朽很有可能是被水箭給命中了!而那命中百裏朽的水箭,其中是否混合有獸血呢?
“嗯……百裏朽,你現在狀态如何?有沒有哪裏覺得不舒服?”
虧得這漆黑如墨的夜色掩藏,百裏朽并沒有發現秦風的臉頰正微微抖動,隻是這拐彎抹角的問話讓他忍不住心生懷疑:“我就知道你肯定還随身攜帶其他的泥丸子!别那麽悭吝!再給我來一顆!”
嚷着嚷着百裏朽就想往伸手搶,不過卻被秦風一腳踹了回去——所以他到底要怎麽和百裏朽解釋中招之後很可能會被同化一事呢?
以百裏朽的驕傲,怕是在知道了這個消息之後,第一時間就會用魂焰木刀把自己的左半胳膊和右大腿給整個卸下來。
思索再三之後,秦風決定暫時按下不表——他的心中存有一絲僥幸,比如百裏朽天賦異禀,能夠扛住獸血的污染呢?亦或者是噬親鬼從中起效,以災行八鬼之力壓制獸血,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之事。
正當秦風琢磨着其中的利害關系時,突然!一道靈光自腦海中劃過,百裏朽剛剛說的那番話中似有蹊跷之處,差點就被他忽略。
“百裏朽,你說你是被‘黑暗’中的海獸給襲擊了,它們不是一直藏在海中嗎?”秦風四下環顧,四周無一分月色,要是百裏朽此言不差,那豈不是随時置身于海獸的窺視之下?如此一來,銀海之上根本就沒有所謂安全的地方!隻要他倆還在,海獸必定會卷土重來。
由于從戰鬥中所得的情報實在相差甚遠,百裏朽無法猜到秦風心中所想,沒法與其在戰略戰術上保持相同步調,且就算是覺察出有何矛盾之處,他也無法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隻能點點頭,表示無異議。
秦風瞧見百裏朽沒有反對,頓時寒毛卓豎,哪還有時間管他會不會感染變異,直接就将百裏朽拽到身邊,并在周圍張開了日冕護罩。
破空之聲如期而至!日冕護罩驟然承受了狂風暴雨般的進攻!隻是這次攻擊秦風與百裏朽的并不是之前那種類似水箭的把戲,而是一柄柄貨真價實的魚叉,恍若鋪天蓋地的蝗蟲一般襲來的魚叉!而在銀海之上,能夠使用魚叉進行攻擊的,就隻有海晏河清宗的修士。
“東川山玉!待本尊回到悟道崖後,定将你們山之一脈的勢力挫骨揚灰!”秦風一面叫嚣,一面全力運轉修爲,一刻不停地補強日冕護罩。然而這飛插而來的魚叉是在太多,即使每一柄給到的壓力并不是很大,但連綿不斷之下就會産生趕盡殺絕的進攻氣勢!
對秦風來說還算頂得住,可對百裏朽來說,卻無疑是緻命的。
其實在秦風想來,會從黑暗中進行偷襲的僅僅是剛剛遁去的海獸而已,可沒想到等來的卻是白天見過的,海晏河清宗修士使過的魚叉。
換而言之,除非海獸能夠使用齊修的武器,否則此刻攻擊他們的就一定是海晏河清宗的修士!而秦風第一個所猜的,乃是與他結仇最深的東川山玉……不過卻并沒有得到回應。
“難道是東川業和禾采荷?”秦風迅速思索着白天與之交談的每一幕,心中疑惑叢生,“我也沒有對他倆動手啊!還是說這本來就是一個圈套?是他們仨聯合起來演給我看的一場戲?其目的就是爲了将我引到這銀海上來。嗯……這也太煞費苦心了吧?”
隻是秦風正聚精會神地抵擋着魚叉的漫天攻勢,并沒有發現身後百裏朽的異狀——臉頰蓦然間裂開了兩條縫,一張一合之下,看上去像極了魚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