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道友,你年少氣盛,有些火氣在所難免,但你要記住,任何時候,都應該尊老愛幼。”馮雲安緩緩撫上秦風的下颚,微一用力,秦風便從口中吐出了大片大片的血水,其中甚至還混合着細碎的牙齒。看來馮雲安這一手,才是真真正正地廢了秦風這一口牙。
其實毀掉秦風一口牙根本就沒有什麽實質性的意義,畢竟修行之人體内生機充沛,作爲妖修的秦風更是如此!隻要秦風願意,随時都能催生出一口新牙來——可馮雲安與多昆就是要用這種撕心裂肺的痛楚折磨秦風!仿佛隻有這樣,才能洗刷先前險些被秦風所制的恥辱。
“你要是再不聽話,我現在就殺了他,你信不信?”東川山玉彼時已經坐在了主位之上,想用威脅秦風性命的方式馴服手中的流光劍——可流光劍根本就不吃東川山玉這套,它隻知道自己的劍主正備受折辱,而自己卻什麽忙都幫不上,就跟一把廢鐵沒什麽兩樣。
“好好好,既然你們主仆同心,我就先殺了那秦風,在慢慢用三昧真火煉化于你!”眼見無法壓制流光劍的陣陣劍意,東川山玉怒氣沖天,登時便瞪向馮雲安與多昆,“給我将那厮碎屍萬段!”
“這恐怕……”馮雲安有心阻止,畢竟秦風對他們來說意義重大,可東川山玉的目光之淩厲,刹那間便讓馮雲安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死吧!”多昆雙手扼住秦風的咽喉,竟是要将其活生生掐死。
秦風體内的修爲已經被東川山玉打亂,短時間内無法做出有效的反擊,隻能任由多昆的雙手越收越緊——隻是這熟練的手法,這期待的神情,怕是在其手中如此死去的人物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作爲“行刑者”的多昆無比享受這一時刻——這種将鮮活生命活生生捏碎的感覺,直叫他欲罷不能!就算是在海晏河清宗,他也是令同門修士膽戰心驚的嗜戰派。不過多昆的嗜戰并不與百裏朽相同,百裏朽是爲了變得更強而戰,可多昆僅僅是喜歡虐殺弱小的感覺罷了。
此時此刻,不知道有多少虞山妖修正關注着秦風洞府内的這場戰鬥——不過出于對自身安全的考慮,“他們”并不敢直接将靈識探進洞府,因爲那樣很容易被秦風追根溯源,要是戰局并不如他們所期待的那樣發展,那麽此舉便無異于自取滅亡!
隻是這一次,“他們”的的确确錯過了一場由秦風主演的求生好戲!彼時的秦風面色已經變成了豬肝色,手腳也漸漸使不上力,眼看着是活不成了。而就在這時,多昆忽然雙手一松,任秦風滞空半息,緊接着雙拳直出,狠狠地擊打在秦風的胸腔之上!
秦風受力向後飛去,直接撞碎了自己洞府的石壁,在地上翻滾幾圈後便一動不動——東川山玉往外瞟了一眼,随後收回目光,繼續把弄手中的流光劍;至于從剛剛開始便焦急等在外面的“他們”,卻着實被撞飛出來的秦風吓一大跳!不過随之而來的便是齊聲歡呼!
多少年了?“他們”等這個瞬間已經等到連自己死去親人的模樣都快記不起來了……而在今時今日,“他們”終于可以手刃秦風,替數十年前慘死的親友報仇雪恨!爲此,“他們”甘做内奸叛逆。
“都滾開!他是本尊的獵物!”眼見毫無反抗之力的秦風就要被群起而攻之,多昆果斷從石壁缺口沖出,将秦風狠狠踩在腳下,怒目圓睜,四下睥睨,“怎麽?你們要虎口奪食?”
“他們”猶豫踟蹰了一番,最終還是放棄了親手結果秦風的大好時機——畢竟馮雲安也從洞府之内來到多昆身邊,兩名迎仙中期修士的壓制力,可不是鬧着玩兒的,更何況洞府内還有更恐怖的東川山玉。
“給他一個痛快吧,沒必要如此拖沓,免得夜長夢多。”馮雲安出聲勸告多昆,想讓其快點動手。畢竟秦風隻有要一息尚存,那麽誰也說不清下一刻會發生什麽,哪怕有東川山玉壓陣,也是如此。
不過多昆顯然還沒有玩夠,像秦風這麽“狂妄”的家夥,當然要多折騰兩下,比如先給他一丢丢喘息的機會,再将其絕地反殺的心思給掐滅!這不比直接格殺秦風來的更暢快淋漓嗎?
“多昆,趕緊地,我耐心有限。”洞府之内傳來了東川山玉煩躁的聲音,想必是在馴服流光劍的過程中遇到了不小的阻力——多昆這要是再拖下去,恐怕就是在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了。
“真是……多玩一會兒又不會怎麽樣……”多昆蹲下身,一邊小聲嘟囔,一邊将秦風的頭提起來,“你說是吧?”
“這是……不好!有詐!快閃開!”一旁的馮雲安瞅了瞅秦風滿是塵埃的臉,可出乎意料的,之前在其臉上留下的淤青此刻卻是一點都不存在!不僅如此,甚至看上去還有俏麗柔潤之感,這實在是非常詭異之事——也就是在這時,秦風忽然揚起嘴角,露出了兩排整齊皎潔的牙齒,這下不僅是馮雲安,就連多昆也發現了不對勁之處。
“你們說,我美嗎?嗯——?”秦風笑靥如花,給馮雲安和多昆抛去了兩個千嬌百媚的眼神,這露骨的媚态,瞬間就将他二人的心神攫住,陷入了無窮無盡的花海漩渦之中,最終退守不及。
當然了,馮雲安和多昆并不是貪圖秦風的“美色”,盡管以人族的标準來說,秦風也絕對算是俊朗之輩,但實際的情況卻是他倆被人看準時機,用巅峰之意給迷住了——而這位援兵不是别人,乃是百裏朽的姑姑,以“媚意”入巅峰的百裏離。
“兩個外來人,也敢在我衛虞地界撒野?”容貌驟變,秦風頓時變成了百裏離的模樣,“我說裏面那個,你可真穩得住啊!我給你個機會自己選,是放下流光劍,就此離開虞山,我再将這倆貨還給你;還是我現在就殺了他倆,你我之間再來進行一場生死對局?”
不得不說,此刻及時救場的百裏離可謂是英姿飒爽!不僅利用轉瞬即逝的時機救下秦風,将自己與其掉包,甚至還能暗算馮雲安與多昆,将這二人抓爲人質,從而得到了與東川山玉談判的籌碼。
其實百裏離早就偷偷摸摸地找到了秦風洞府所在,可周圍劍拔弩張的氣氛以及從洞府内散溢的淩亂殺機,卻是硬生生止住了她前進的腳步——百裏離思索之後,決定先靜觀其變,而後再見機行事。
常言道:姜還是老的辣——古人誠不欺我也。
隻是百裏離就算暫時扳回一城,她也還是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東川山玉到底願不願意跟她賭這場生死局——畢竟她之前曾與秦風戰過一次,雖然是點到即止,但落入下風亦是不争的事實,而彼時的秦風,還并未擁有流光劍,所以要真打起來,情況是不容樂觀的。
洞府之内靜悄悄的,掌握戰場絕對主動權的東川山玉并沒有立刻表明自己的态度——不過這并不是因爲東川山玉有着自己的想法或決策,而是這個東川山玉,其實是一個怕麻煩的家夥。
換而言之,除了珍器異寶能令他提起興緻,其他的活動,比如修煉、鬥法、覓食,甚至是男歡女愛,都無法釣起他半分胃口。
說白了,就是“懶到一意孤行”——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卻出乎海晏河清宗所有人的意料,成就一身“仙迎”修爲!仿佛是那天道與海晏河清宗衆修開了一個莫大的玩笑。不過仙迎修士就是仙迎修士,東川山玉的地位憑此扶搖直上,平素也就懶得更徹底了。
于是乎局面就此僵住了……百裏離出招,東川山玉既不接招也不回招,那百裏離便無法再出下一招——這可如何是好?
要不……先撕一張票試試?反正秦風已經被她救下了,馮雲安和多昆死一個是死,死兩個也是死。要是真打不過那東川山玉,那她跑還不成嗎?她就不信了,那東川山玉還能去百裏府胡作非爲不成?
“喂!好歹回個話成不?你個山芋,還真當自己是瓣兒蒜了?”
百裏離自知此刻絕不能退縮,因爲她的背後有數十雙鼠輩的眼睛正盯着她——她盡管不懼鼠輩,可保不齊“他們”不會因爲瘋狂而做出什麽要命的事來。畢竟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此乃先賢前輩總結并流傳下來的道理,留個心眼兒總沒錯。
“真是聒噪!不過迎仙中期而已,此地也有你說話的位置?”洞府之内終于是傳來了東川山玉煩不勝煩的聲音,數到青光刹那間傾巢而出,将洞府附近幾乎所有修士的靈台識海悍然占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