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滾蛋!”百裏朽擡起手刀,氣呼呼地揮向秦風,不過卻被後者靈巧躲過,“就憑衛君這個癟犢子修煉的水束濁劍,其内頂多就隻容納了一年的洪水,能有個屁的威力!還不是衛法這蠢驢不會用,不然我那鬼頭火焰刀能毀?我就算扔石子都能打的那倆貨哭爹喊娘!”
言及此處,百裏朽突然把眼一橫,那些望向這邊騷動的修士立馬轉移視線,同時默默地和目空一切的百裏朽、秦風拉開了距離。
“你小點聲兒,這裏好歹也是衛家的地盤,多少給點面子成嗎?”
“哼!”......
其實百裏朽的埋怨也不算妄自尊大,按照“陽九百六訣”的功法特性,修爲到一定境界,是可以同時修行旱災與洪禍的——但是衛君畢竟隻有元丹後期修爲,對付衛守的時候又将陽九旱災推動到了第五旱的地步,所以很難想象衛君又能再把陰九洪禍修煉到何種高度。
當然,要是衛君是那種千年不遇的修行奇才,能夠一心二用,在陽九旱災略有小成的情況下同時兼修陰九洪禍,那倒也不無可能。
戰圈之内,衛法饒有興緻地望着衛君手中的水束濁劍,也不知是真的有恃無恐還是故作鎮定,反正他現在的确表現地遊刃有餘:“陰九九歲,凡界便是九年水災,而以你一己之力卻隻能将一年洪禍收入濁劍之中......我很好奇,那些幸存下來的凡人們,會不會爲你修祠造廟,甚至爲你奉上童男童女,來祈求你歲歲顯靈呢?”
衛君聞言眉頭輕蹙——衛法此言,硬生生将他與那些興風作浪的河妖混爲一談,這已經不是挑釁了,這就是一種赤裸裸的侮辱!
“你真的,很想死。”水束濁劍翻飛,衛君操持着這把術法兵刃,一頓橫劈豎砍,頓時将衛法逼的隻能被動防禦,而毫無還手之力。
洪禍畢竟是洪禍,即使水束濁劍從外表看去平平無奇,且隻有一成左右的威能,但那好歹也是凡界整整一年的洪水!别說軍修或者體修,就算是将一座山頭劈成兩半,其中的高強水壓也完全能做到。
一時之間,衛法隻能到處閃躲,無法正面迎敵。因爲他攜帶的兵器中,就屬百裏朽的鬼頭火焰刀品級最佳,其他的甚至還比之不上。
衛法心頭也明白,就憑自己這個小脆身闆兒,哪怕是被水束濁劍蹭到一丁點,都不隻是破皮擦傷之類的小事——稍不留神,别說斷胳膊斷腿兒,就算被當場一刀兩斷,步商野的後塵,那也是極有可能的。
既然看得如此透徹,那衛法的行動目标就隻有一個,那就是躲!躲得越遠越好!哪怕是不能逃出“紫金穹頂”這個陵墓群的占地範圍,也絕不與衛君正面接戰——“水束濁劍對靈力修爲的耗費之巨,遠不是尋常元丹修士能夠承受得起的。衛君修爲不過元丹後期,連元丹巅峰都不是,此戰我使用‘拖字訣’,便是以不變應萬變。”
心中如此盤算的衛法一個鐵拱橋,再次躲過衛君橫揮過來的水束濁劍,随後立刻恢複身位,朝更遠的地方逃去。期間水束濁劍已經好幾次割破了樓蘭火烈衣的衣角,但就是無法對他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衛君眉宇間的戾氣漸漸濃烈,出手更加狠辣殘暴,剛開始還會控制運劍的軌迹,使其不會破壞到家族的陵墓群。可待到後來,衛君已經不管不顧,爲了能砍中衛法一劍,已經不去管紫金穹頂的破壞程度,什麽擋在他面前他就砍什麽,頗有點“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意思。
“哈哈哈。衛君這家夥急了!”目睹這一切的秦風開始愉悅地哼起小調,“憑他元丹後期的修爲,此戰本應毫無懸念,直接碾壓過去就行,現在卻被衛法像遛狗一樣到處亂帶。身爲衛家的麒麟子,寅虎場合的食人虎,居然會被‘一隻豬’搞得如此出醜,嗯——爽!”
聽聞此言,身處秦風旁邊的百裏朽不由得撇了撇嘴:“這死蠢在你那娃娃元丹後期的威壓下足足磨煉了一整年——就算是頭驢,也該在那樣的重壓下練得如同泥鳅一般滑不溜手,有什麽好稱贊的?”
“嘿嘿嘿......說實話,我也沒想到小南山居然能釋放威壓長達一整年不帶消停的。不過這不正好應了那句話嗎......”秦風手掌一翻,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把山水墨扇來,搖頭晃腦道,“‘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衛法那貨有段時間一有空就來找我給他特訓,其實我和小南山早就寓教于行,讓他用身體記住了應敵之策!有沒有覺得我運籌帷幄、足智多謀?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你有了。”
“你才‘有了’,你全家都‘有了’。咋不要點兒臉呢?”百裏朽毫不留情,當即便反唇相譏,“你要那麽有本事,怎麽不教他如何破解水束濁劍?怎麽還會在某夜差點交代在衛家行宮?怎麽還會中了災行八鬼之噬親鬼的反噬咒術?真的,别的不說,就這厚臉皮的本事,我百裏朽願奉你秦風爲衛虞最強!”
此番嘲諷一氣呵成,有理有據令人信服——隻見秦風尴尬地轉過頭,不住地用山水墨扇給自己扇風:“行行行,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咯。”
這邊廂還在吵嘴,而另一邊的戰鬥已經漸趨白熱化,嗯——或者說一邊倒?衛君已經開始有點焦頭爛額,因爲衛法躲避的功夫好像不是針對于他的劍法,雖然他本身也的确沒有什麽劍法可言......
可滑溜地如同泥鳅的衛法就是不跟衛君接戰,對于水束濁劍的閃躲更像是出于一種對危機的本能反應!他不知道衛法要練就這種反應得面對多少生死危機?而戰圈之外的秦風與百裏朽則同時笑而不語。
“衛法!你可敢像個男人一樣,堂堂正正與我決戰!”衛君怒火中燒,已經有點控制不住水束濁劍的劍身。不過說實話,也确實如百裏朽之前評價衛君那般說到——以衛君的實戰經驗,恐怕連陰九洪禍百分之一的威能都發揮不出來,而單論境界修爲,水束濁劍乃是衛君現階段唯一能催動的洪禍術法,且對靈力真元的消耗不可小觑。
“這位小哥,方才可是在對小妹說話?”衛法情不自禁地學起百裏離的語調,甚至還有點搔首弄姿的味道,“小妹‘血娘子’的稱号,可不是白叫的。不過若是小哥收了神通......小妹也不會與你促膝長談把酒言歡,情真意切耳鬓厮磨,所以還是死了你的癞蛤蟆心吧!”
衛法這一番話,就像兩把尖刀直直地插入衛君的心髒——若要說以言詞便能将人氣的七竅生煙的能耐,虞山三人組這麽多年來就沒斷過這項愛好,且從來都是樂此不疲,哪裏是衛君這種高高在上,受人追捧的麒麟子可以拍馬趕上的?不過說歸說,衛法倒是沒注意一個細節,那就是他模仿百裏離的姿态,無異于又踩了一次百裏朽的雷區。
衛君心裏更加毛焦火辣,原本打算在拳腳兵刃上直接對衛法展開碾壓,但論拳腳,他狠,隻攻不守的衛君比他更狠!在兵刃上,四面方正劍也輸給了鬼頭火焰刀。這叫他如何能忍?
既然試探的回合已落下風,衛君便打算先下手爲強!不過考慮到衛法肯定還有後招,且陽九旱災的施展需要準備時間,所以衛君隻是先祭出了水束濁劍。可誰能想到,衛法的身法竟也是堪堪壓過他一籌!
“難道真要現在就使出陽九?可是這厮連‘虎嘯龍吟震山河’都沒有使出。這......這到底該如何是好?”
衛君心中難得地猶疑起來,畢竟在這次的衛家門主之戰中,“虎嘯龍吟震山河”作爲行軍訣的第一式,可謂是大放異彩,連他衛君都在這招下吃盡苦頭。而在十幾日前的那場家宴中,衛法也暴露出自己修煉的乃是行軍訣,是故他一直在提防這一招,随時準備反制。
可直到現在,别說逼出衛法的底牌,連他自己的殺招都快要全部用出,再這麽被牽着鼻子走,後面隻會越來越被動!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一定得在使出陽九旱災之前,想辦法從衛法這裏赢下一城。
可是,該怎麽做?
就在衛君冥思苦想之際,忽然間,他眼角的餘光瞟到了戰圈之外的一名女子——衛葉,而作爲楓葉姐妹的衛楓,自然也陪同在衛葉身旁。這一瞬間,衛君的思維好像又回到了那個失意落寞的夜晚,那個互舔傷口的夜晚,那個瘋狂到失去理智的夜晚。
衛君腦海中靈光一現,突然計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