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衛野目中精光一閃,将手中的十根鋼針全部擲出,然後爆發出全部修爲,以更快更絕的速度奔襲而去!
“想硬來麽......?”章揚念頭微動,然後像之前那樣發動聲浪攻勢,“虎嘯龍吟震山河。”
不過衛野的十根鋼針還是像他先前甩出去的小刀那樣,别說刺穿聲障,連章揚制造的聲浪沖擊都抵抗不住。也因此,十根鋼針無一例外,全部被彈開了去!
“是我多慮了嗎?”章揚的腦海中情不自禁冒出這樣的想法,他委實不敢相信,這就是衛野和他讨價還價的手段,“不管你是暗藏殺招還是虛張聲勢,待本将一試便知!”
念及此處,章揚不再猶疑,将插在點将台上月牙單耳戟抓在手中,朝着衛野的方向突刺而去!
“唦啦咯啦——”
就在章揚作出決定,剛往前踏出一步之時,他的耳邊忽然出現了大珠小珠落玉盤的聲音——“這是?”
章揚向身下看去,發現自己周圍的地面上不知不覺散亂了十顆灰白色的鋼珠:“十顆......莫非是剛才!”
“對,就是剛才!”衛野的嘴角揚起弧度,單手掐訣喝到:“爆!”
隻聽“轟轟轟......”十聲巨響,點将台頓時就被響音亂流所取代,而這,也即是衛野的決策。
現場的觀衆緊捂耳朵,然後面面相觑,似乎章揚這一次的聲浪并不如何震耳欲聾。可事實上并非章揚手下留情或者刻意爲之,而是因爲他的聲浪攻勢被鋼珠造成的爆炸聲給混合了。
換句話說,如果是純粹的“虎嘯龍吟震山河”,衛野還是無法抵抗,可衛野的鋼針中其實暗藏可驅之爆炸的鋼珠!雖然這種程度的爆炸對章揚來說根本不算什麽,但這一招“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确實是利用不同響聲特性,将章揚的聲浪攻勢給完美破解掉了。
“短時間内就能想到這種策略,看來腦子也蠻好使的嘛。”章揚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在爆炸産生的煙塵中不慌不忙地問着話,和之前的狀态相比,确實要輕松不少。
而衛野則沒有章揚的這股輕松勁兒,此刻他注意力十成十的集中,正全力調度丹田修爲,誓要将章揚作爲自己的一塊磨刀石。
“‘一年四季轉輪訣’,起!”衛野根本不和章揚啰嗦,對先前定下的約定不管不顧,直接就将身懷的功法絕學施展開來。
衛野的身形來回往複晃動,似乎是出現了殘影,可定睛一看又不像,待衛野終于安定下來時,點将台上已經不止一個手持碧綠短匕的衛野,而是一口氣出現了四個!
其實若是按照二人鬥法再開前的約定,當章揚“虎嘯龍吟震山河”被破解之時,章揚就已經可以放棄這場戰鬥了。
可章揚還是擺開架勢,正式進入戰鬥狀态。既然已經将衛野的心思看得明明白白,那就不能視而不見,畢竟往後很多年,二人都極可能會是同袍:“既然你想打,我就跟你好好練練。”
四個衛野神色一緻,皆是以一種兇狠猙獰的表情面向章揚,攻擊性十足,手中的短匕仿佛活了一般,覆蓋在匕首表面的黯綠色彩寸寸剝落,,以真元爲蛇身,逐漸形成了四條黯綠狂蟒的可怖輪廓。
“此戰規則,禁毒。”昭漫看不下去了,直接利用自己的司禮身份進行幹涉。在她看來,容“衛野”這種來曆不明的家夥繼續參賽本來就很有問題,更不用說他現在還想用那種明擺着喂了毒的匕首攻擊衛修章揚,她作爲司禮,決不允許這種事發生在她眼前。
“我沒有異議。”秦風瞄了一眼昭漫,再望了望二人現在的戰況,連眉頭都沒皺,直接就同意了。
“我不同意。此戰,可以用毒。”敢在這個時候和昭漫、秦風擡杠的,除了百裏朽,不做他想。隻要秦風走東,他必定走西,倒也沒有什麽深仇大恨,但就是要争個你低我高。
至于林斂、李想、錢不富三人,早已兩耳不聞窗外事——不是他們事不關己高高挂起,而是他們仨的修爲最高就隻有元丹後期,三個人湊一塊兒恐怕還不夠百裏朽一盤兒菜。
“昭漫司禮,當監事内部存在分歧時,該如何處理?”就在二人相持不下之時,鄭六萬插入對話之中,的确,現場有資格介入的,也就隻有同樣擁有巅峰之意的鄭六萬,“昭漫司禮?”
“啊......是!不僅是十二場合的淘汰戰,在整個衛家門主之戰中,司禮定下的規則都是絕對的。”不知何故,昭漫的反應像是慢了一拍,“雖是絕對,但并非不能改變——隻要所有監事意見一緻,就能判定司禮定下的規則無效;換句話說,即使有一位監事意見相左,司禮定下的規則也是有效的......”
言及此處,昭漫後面的話沒有再說下去——因爲隻要秦風不改變主意,始終與她的意見保持一緻,那麽即使林斂、李想、錢不富、鄭六萬及百裏朽五人皆主張“可以用毒”,她所定下的“禁毒”規則也是有效的。
“就算全世界所有人都反對你,我也會站在你身邊和你一起。”
來了!又來了!剛剛就是這句話突然出現在她的靈台識海之内,才讓她一時分了神。不過是誰?是誰在對她進行神念傳音?難道是?
念及此處,昭漫一點點地将目光挪向秦風——而秦風隻是微微一笑後,便将目光投向正在進行戰鬥的章揚和衛野。既沒有表現出真誠或着戲弄的神色,也沒有更加清晰明了地話明心迹。
此時時間已至傍晚,晚霞的紅光掩映在秦風的身上,看上去特别溫暖,臉龐紅雲彙集,竟有些類似塗多了胭脂的滑稽感。
“昭漫司禮不必爲難,這場比試,本将必不會輸。”章揚看昭漫許久未做最後宣告,思忖一陣後,向昭漫這邊提出申請,“本将感謝昭漫司禮對衛修軍的關切,但既然是兩個男人之間的決鬥,昭漫司禮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嗯?你的意思是,就這樣繼續下去?”昭漫回過神來,連忙問到,語調中既有延誤賽事的抱歉,也有身爲女子而被小瞧的微怒,“本司禮最後向你确認,是否堅持以上意見?”
“是!”章揚斬釘截鐵地回複到。
戰鬥再開!
“小崽子來吧!”章揚咆哮狂吼,即便被四個衛野團團圍住,依然沒有表現出絲毫懼色,仿佛忘記自己的“虎嘯龍吟震山河”已經在不久前被衛野破掉了,“不就想去第二輪嘛,本将送你一程!”
“一年四季轉輪訣,毒蟒斷魂亂人間!”
點将台上,四條黯綠狂蟒突然張開大嘴,朝着章揚的位置猛吐毒氣!這噴吐毒氣的速度實在太快,轉眼間就逼近到章揚身旁!
衛野的這一式“毒蟒”,乃是将收集到的各種毒物煉化成汁,再配合功法,把毒汁的毒性全部凝煉進短匕裏。尋常修士别說被狂蟒噴出的毒氣纏住,就是稍稍吸入些許,都會身中劇毒,緻使步不過五!
不過這一招也有弱點,那就是需要一定的時間進行準備,故之所以要分化四身,就是要以其中三條作爲佯攻,另外一條暗中積蓄毒氣!換句話說,由于昭漫而拖延的這許多時間,不知不覺間讓他完成了四倍的毒氣醞釀!
“這就是你的底牌麽?呵,果然......還是不夠看啊!”
随着铿锵有力的戰吼響徹整個場館,月牙單耳戟被舞的虎虎生威,隻聽“咔哒”一聲,長戟被章揚蓦地折成兩段!在場修士,包括秦風與百裏朽,皆是大吃一驚!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長戟烈酒定江山!”随着章揚再道一句令辭,長戟的戟杆中忽然湧流出透明熱辣的液體,自這酒液出現的瞬間,點将台的氣溫陡然直升!仿佛那不是酒,而是火!
章揚此刻,就是燭龍!
隻聽“轟轟轟!”數聲,章揚旋轉身體,将真元修爲化聚爲氣,直接噴吐在于空中形成水環的酒液之上!連一個眨眼的時間都不到,以章揚爲軸心,一團團火球豪烈而出,與狂蟒吐出的毒氣轟然相撞。
凡間界中,一直流傳着用“雄黃酒”驅蟲解毒的妙方,雖說衛野制造的毒氣并非凡品,章揚用來燃火的酒也必定不是雄黃酒,因爲雄黃酒一般都呈橘紅色,但很顯然,章揚的舉措是對的——毒氣根本不是酒火的對手,甫一接觸,承載毒性的氣體便在熊熊酒火中燃燒殆盡。
失去載體的毒性根本無法侵入章揚的五髒六腑,點将台上的黯綠狂蟒隻有在數之不盡的火球中慘烈嘶嚎。
這場戰鬥,結局已經很明朗了。
“啊——!”仿佛不能接受自己的失敗,衛野撿起躺在地上,已經被酒火焚燒到不能再使用的短匕,朝着章揚的方向突刺而去。
此時此刻,章揚已經不再噴吐火球,可他周圍的溫度還是依舊炙熱,隻是那一身銀白戰甲和血色披風,似乎還有隔熱的功能。
“咚、咚、咚、咚!”章揚一個掃堂腿,直接讓四個衛野失去平衡,然後以雷霆之勢連續踹了三腳,将其中三個衛野踹飛出去,隻将其中一個扣在自己手中,“不是說了麽?本将送你一程。”
被踹開的衛野們直接嵌在了點将台的真元屏障上,随即屏障蠕動,似乎是将這三個冒牌貨當食物一樣吞吃了。
“嘔......”聽這聲音,好像——并不怎麽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