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和尚,這東西真的很值錢麽?姐姐270萬的祖母綠換一塊破硯台就叫裁決了?”
“你給我站住,說清楚,你到底是幹什麽的?張山房是個僞君子是個大騙子,姐姐怎麽感覺你更不像好人?”
楚原停住腳步,轉過身,從龍小雨手裏小心翼翼的拿過硯台,“這塊墨硯是制硯大師桑青子一生最爲得意的作品,也是華府制硯曆史的巅峰之作,同時還是華府古文化發展中最重要的象征性器物,最後它還是孤品,全世界再也找不到第二塊。真要是拿到拍賣公司市場價值不可估量。”
“所以我拿了張山房這塊墨硯就等于要了他的命,我限期讓他把以前做過的錯事全都更正過來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去照辦,并且以後再也不敢爲了錢财而騙人。”
“這才是裁決。”
龍小雨聽得雲裏霧裏,她對這些東西根本毫無研究毫無興趣,“如果這塊破硯台果真像你說的那麽珍貴那麽值錢,張山房還不拼了老命搶回去?還會這麽輕易的答應你的條件然後讓你拿走?”
楚原微微一笑,“他要不放我走我下一秒就會毀了這塊硯台,這硯台是他的命,可我卻一點都不在乎,他正是看透了這點所以才乖乖就範。”
龍小雨撇撇嘴,“切,看你這一身打扮全身上下都不值100塊,你會真的不在乎價值連城的古董?你這個小和尚心機太重,表面單純骨子裏都是壞水,讓人讨厭!”
“這塊破硯台反正姐姐不喜歡,你随便處理,不過你拿走了姐姐一塊祖母綠就得還給姐姐一塊更好的,否則姐姐跟你沒完,記住了麽!”
龍小雨這個大姐大眨眼間又把人家救她兩回的事給忘了,宣布完最後通牒仰着脖子就走了。
小和尚趕緊收好硯台在後邊一路緊追,這讓龍小雨更加不爽,“喂,小和尚,你還跟着我幹什麽?該幹嘛幹嘛去!三天之内把新吊墜準備好,否則就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understand?”
楚原一臉委屈,“說好了我幫你出氣你帶我去報道啊,我自己會迷路,找不到。”
龍小雨徹底服了,這哪裏是剛才那個一招就滅了八極拳高手的少年魔王,分明就是個弱智兒。她不得不再次停下來,因爲小和尚很雞賊,死死拽着她的裙邊不撒手,她要硬是掙紮裙子不保還會瞬間春光外洩。
她深呼吸,深呼吸,巍峨的上圍大幅度的高低起伏,“喂,臭和尚,你是真的路癡還是不泡到姐姐不回頭?”
楚原看着人家劇烈運動的上圍多少有點失神,這玩意可比破廟裏的佛像好看多了,嘿嘿。
“女施主我可是飛龍寺的新任主持方丈,我來上大學也是爲了增長見識,畢業了還要繼續回去伺候佛祖的。所以我對你沒有半點興趣,你不用多想了,前邊給小僧帶路就是。”
楚原關鍵時刻話不多,卻每一句都會說到正題上,弄得龍小雨有點啞口無言,她隻能再次深呼吸,深呼吸,“既然如此,那你的眼睛從剛才到現在都在看什麽?現在姐姐這裏又沒有祖母綠了,你爲什麽還直勾勾的盯着不放!”
楚原立刻雙掌合十,“女施主誤會了,我看是因爲好奇,小僧從未見過這麽大個的……善哉,善哉。”
……
一小時後大姐大龍小雨帶着一個鼻青臉腫的小和尚走進考古系辦公室。考古系幾乎是東華大學最冷門的專業,人才凋零,别說每年報考的學生不多,就是教授老師也都走的差不多了。如今還在苦苦堅守的就隻有70歲還不能退休安度晚年的系主任盧國和三五個剛剛畢業的留校研究生了。
“盧教授,有新同學報道。”
“喂,你躲在我身後幹什麽?出來,這位就是考古系的盧教授,也是系主任,你好自爲之,别忘了我們的三日之約,再見!”
龍小雨一把将小和尚從身後拎出來扔到盧國跟前,然後轉身就走,揮一揮衣袖一片灰塵都不帶走。
盧國看見眼前滿臉青紫衣衫不整的小和尚微微一愣,趕緊拿出老花鏡戴上,“你……是來報道的?這裏不是佛學院,還有你的臉怎麽了?路上遇到歹徒了麽?”
楚原眯着腫脹的雙眼,對着盧國禮貌的雙掌合十,“盧施主……不,盧教授,小僧沒有遇到什麽歹徒,身體也沒什麽大礙,可以辦理入學手續了麽?”
盧國還是不放心,眼前的小和尚哪裏是沒有大礙的樣子,這樣子去醫院住倆三個月都未見能好,“不行,這位小和尚……小同學,你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不要怕,說出來,有老師給你做主。”
楚原的情緒有些低落,低下頭,“死去的方丈一直跟我說山下的女人是老虎,我不信,現在下山了才知道,山下的女人真的是老虎……”
20分鍾後盧國喜笑開顔,因爲他終于弄清楚這個小和尚是誰,是他翹首企盼的寶貝啊,而且他還是南河省文科高考狀元,隻不過這個考生沒有具體聯系地址也沒有聯系電話,通知書都是寄送到當地教委的。
本來他還一直擔心這個百年不遇的考古系文科狀元會反悔不來了呢,沒想到竟然是眼前被打的沒有人樣的小和尚,哈哈,太好了,太好了。
“楚原同學,走,我先帶你去校醫院處理傷口,然後你直接跟我回家,我讓老伴做幾個好菜,給你接風,你可是我們考古系未來的希望啊!”
誰知楚原卻并不領情,“盧老師,你心髒不好就不要喝酒了,而且我有些累了想要先回宿舍去休息了。”
盧國眉頭微皺,“等等,我身體一向很好,怎麽心髒不好了?這種事可不能亂說。”
楚原也認真起來,“盧老師的心髒表面看起來沒問題,沒有家族遺傳跳動有力,可是你家中卧室卻安放了不該見光之物,每到夜裏你入睡時死氣便會開始侵襲你的身體,尤其是心髒,你如果再喝酒心髒很快就會出問題的,而且還無藥可救。”
盧國聽完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又哈哈大笑起來,“傻孩子,我盧國一輩子從事考古發掘和教學工作,一輩子都在跟古墓死人陰器冥器打交道,早就百無禁忌邪靈不侵了,你不用擔心。反倒是你,剛剛跟我見面怎麽就知道我的卧室裏擺放了不該見光之物?”
楚原對眼前的老頭子挺有好感的,他之所以報考東華大學考古系其實就是奔着盧國來的,盧國的名氣雖然在華府不是最大,可是他卻是楚原心目中最尊重最崇拜的人。
而且他從心裏認定盧國才是華府考古和鑒定第一人。
所以楚原還是忍不住提醒道,“盧老師,有些東西不是信則有不信則無,有些東西是天理,是命術是陰陽循環,反正你以後都不要喝酒了,等我養好傷去你家裏一趟幫你清理一下那些不該見光之物就好了。”
夜裏9點,龍小雨結束了開學第一天的忙碌洗漱完畢剛要上床睡覺就被一個電話叫下了女生宿舍樓。
眼前一老一小,老的是70歲須發皆白的盧國,小的是豬頭一樣的小和尚。
龍小雨笑了,本能又開心的笑了,“盧教授,是不是這個小和尚不合格你要退貨?那不用找我,我跟他一點都不熟,您直接趕出去扔到大街上就行,呵呵。”
盧國疑惑的看了楚原一眼,“楚原,你不是說跟龍小雨同學關系很好麽?怎麽她說不認識你?”
楚原很無辜很認真的樣子,“盧老師,這位女施主就是我在東海唯一的熟人,沒有她我連考古系辦公室都找不到。”
盧國再次疑惑,盧國屬于那種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做學問家的大學者,所以對龍小雨這個東華霸王花大姐大并不了解,于是他微微皺眉,“龍小雨同學,現在老師跟你說正事。楚原同學是我們考古系的寶貝,但是他因爲還不适應校園生活沒辦法跟其餘同學住在一個宿舍……”
盧國話還沒說完楚原就半路插話,“盧老師,不是我不适應校園生活,是我的命太硬,住在一起會把那三位同學克死的,不出三個月。”
盧國多少有點難堪,因爲小和尚看起來不像是大學生更像是腦子不正常的神棍。
“咳咳,本來我也不想麻煩你的,我要帶他回家,他卻非要讓我帶你來找你,說你會幫他安排好今後的食宿問題的。當然,如果龍小雨同學有難處,不方便,那沒關系,老師會勸他跟我回去的。”
龍小雨一千個一萬個不理解,這小和尚還黏上她了?
訛上她了?
但是他的确是貨真價實的東華大學考古系新生啊,而且看盧教授的樣子對他很是愛惜,不然怎麽可能要帶回自己家裏去圈養?
什麽?
命硬?會克死同宿舍的人?
那他想幹什麽?
難道要跟她住到女生宿舍才合适?
龍小雨眼珠轉動沒有立刻答應,而是玩了個曲線救國,“原來是這樣,盧教授,能不能讓我單獨和他談談?我再勸勸他回宿舍去住,要是實在不行再想别的辦法,好麽?”
盧國也沒有别的辦法,他反正是勸不動了,他從下午四點勸到晚上八點都沒管用,嗓子都冒煙了,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年紀大了,不中用了,連個新入學的學生都搞不定。
龍小雨拉着小和尚來到旁邊一棵柳樹下,柳樹下面就是東華有名的淚眼湖,剛才還笑呵呵的她眨眼間目露兇光殺機畢現,“選吧,兩條路,要麽姐姐把你推下淚眼湖喂王八,要麽乖乖跟盧教授回去自己宿舍睡覺!”
楚原沒有說話,卻從懷裏小心翼翼拿出一塊深綠色的祖母綠,跟外面那些吊墜造型全都不同,是一個水滴的形态,翠綠之中帶着深綠,在昏黃路燈的昏黃光線下都剔透油潤。
即便龍小雨不是行家也知道這是個好東西。
她沒有輕舉妄動,小心翼翼的觀察,然後突然來了個餓虎撲食一把奪到手中,開心的大笑,“好了,你可以走了,你跟姐姐之間的孽緣到此結束,從此各不相欠再見面也是路人!”
說完擡手便将吊墜戴在潔白修長的美頸之上,這還不算,還立刻将吊墜放入到山巒之間,這樣才保險,她就不信這個家夥敢再從她的山巒之間搶走一次!
“小和尚,走吧,怎麽還不走?我和你沒關系了,OK?”
“等等,這吊墜叫什麽名字,看起來古香古色的一定大有來頭吧?”
“喂,你啞巴了麽?說話啊!”
“嗯?戴上之後渾身上下一陣冰涼,五髒六腑都舒服了,不錯不錯。小和尚,姐姐不兇你了,你快告訴姐姐這吊墜的來曆和故事,好不好?”
“好,真好,連呼吸都順暢多了,這回肯定不會再失眠了。”
“我說,你到底說還是不說?姐姐對你好了是吧?你真不怕死是吧?那好,姐姐今天就再讓你知道一次花兒爲什麽這樣紅!”
龍小雨忍不住了,強烈的好奇心讓她必須知道吊墜的真相,否則她以後都睡不着覺了,于是她打算故伎重演,打算再使用一次拳頭解決問題。
“住手,龍小雨同學,你在幹什麽?難道唐易身上的傷口就是你造成的?”遠處的盧國看不下去了,怒氣沖沖跑過來解圍。龍小雨反應多塊,立刻由揍人的姿勢改成幫小和尚整理衣領的姿勢,語聲也眨眼間變得溫柔似水。
“原來是這樣,你看你,有困難爲什麽不提早跟姐姐說呢,天都這麽晚了還麻煩70歲的盧教授。還有啊,明天沒有課姐姐剛好帶你上街買幾身正常衣服,你現在是在學校不是寺廟,不能再穿僧袍了,知道麽……”
“呵呵,盧教授,天晚了你快回去休息吧,楚原交給我就行了,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好他的。”
盧國還是不放心,看向楚原,“你不要怕,有老師在,你真的要跟龍小雨同學走麽?要不你還是跟老師回家吧,老師的家很近,就在對面的家屬院,好不好?”
誰知楚原還是毫不領情,再次拒絕,“盧老師,你回去吧,我沒事,這位女施主又不會害我。”
盧國是個正人君子,他的思維并不複雜,所以想想也是,再怎麽龍小雨也不會加害小和尚的,也許是他老了,跟不上如今年輕人的思維了,也許他們平常相處的方式就是打打鬧鬧的。
“那好吧,那你把老師的電話号碼記住,有什麽事随時打電話,知道了麽?”
說完盧國走了,心裏總體上還是興奮的,寶貝,絕對的寶貝,以他的眼光不論從哪個方面哪個角度來看,楚原都是個難得的大寶貝,這下複興考古系有望了……
“現在能說了吧,小和尚,你别妄想跟姐姐談條件,還是兩條路讓你選,第一條姐姐胖揍你一頓然後你說,第二條姐姐一腳把你踹下淚眼湖然後自己回去睡覺。你選哪條?”
盧國一走龍小雨再次露出本來面目,看那樣子分分鍾就能把眼前的小和尚生吞活剝了。
小和尚也終于開口,“女施主,你家一定很大對吧?”
龍小雨一愣,“是啊,怎麽了?關你什麽事?”
小和尚微微一笑,“那你帶我去你家住吧,我不挑剔,随便給個房間就行,善哉,善哉。”
月高峰黑,一棟陰森恐怖的獨棟别墅門前,龍小雨小聲問道,“小和尚,你會捉鬼麽?”
楚原很誠實的搖頭,“我不會。”
龍小雨手拍胸口,“好,那我就放心了,給你,這是房門鑰匙,這個房子足夠大,上下三層加上地下室足足有2000平,健身房,室内遊泳池,視聽室,獨立酒吧,什麽都有,你不是喜歡大的麽?你不是說姐姐對你不好麽?”
“現在鑰匙給你,你随便住,不限時間,一個月一年十年都行,而且一分錢房租都不收,姐姐好不好?”
楚原滿眼感激,“那謝謝你了,女施主,其實我也不是什麽東西都喜歡大的,嘿嘿。”
龍小雨一聽這話氣就不打一處來,“除了喵喵和房子以外是吧?”
楚原害羞的低下頭,不好意思起來,等他擡頭眼前已經空無一人,女施主哪去了?放眼四望隻看見一個出租車的尾燈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他認得,那是他們來時坐的出租車。
獨棟别墅在山上,即便是晚上也能看出環境很好,有山有水有樹林,連帶着風水都不錯……
等等,楚原突然感到背後一陣冰寒,緊接着便是咯吱咯吱恐怖的響聲,中間還夾雜着類似女人的哀嚎,伴着山間的夜風,一陣陣向他襲來。
可是他還是轉身拿鑰匙開門,心滿意足的走了進去……
下山的路很好走,因爲路是私人專屬的特級施工标準的私人公路。
出租司機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小姐,這裏不是東海最出名的鬼樓麽?傳說這棟房子下面埋藏着上百具無頭女屍,一到晚上就會集體出來索命……”
“不過小姐,那麽年輕的小和尚法力夠麽?能收服那些無頭女鬼麽?請法師驅鬼不是年紀越大越好,人越多越好麽?”
龍小雨後悔了,大吼一聲,“你閉嘴,快點掉頭開回去,快點!”
可是司機卻不敢了,說話都開始發抖,“不……不行……你沒聽見外面的叫聲麽?我這吓的腿肚子都轉筋了,要回去你自己回去……不過我勸你也别回去了,還是報……報警吧……”
“膽小鬼,給姑奶奶停車!”龍小雨真急了,雙眼圓整要吃人的樣子。
咯吱一聲出租車抖動着停住,龍小雨擡手扔給出租司機一打百元大鈔,“給你,2000塊,說好的,滾吧!”
說完打開車門瘋了一樣沿着私人公路向别墅跑去。
山風陰森,兩旁的樹木投下可怕的樹影,嗚嗚,嗚嗚,嗷嗷,嗷嗷,也不知道從哪裏傳來女人凄慘的哀嚎,同時還伴有樹林中各種不明所以的異響。
啪嗒,啪嗒,呼呼,呼呼,嗖嗖,嗖嗖。
龍小雨從未像現在如此害怕過,她從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她的膽子比南瓜還大,然而現在她一個未滿20歲的小女生一個人飛奔在通往那棟自家鬼樓的私屬公路上。
他怕了,渾身冰冷,四肢發軟,牙齒顫抖的撞擊在一起。
“呼,呼,不行,必須回去把小和尚活着帶出來,玩笑開大了……”
“這小和尚也是,換成誰早都吓得在後邊追着出租車屁股跑了,他……他卻不知死活的開門進去了……他真的是弱智兒麽?”
近了,近了,鬼樓越來越近,她越來越沒有力氣,這對她來說實在太艱難了。她以爲她會窒息甚至會昏迷過去,可是前圍之間卻始終有一股輕輕的冰涼的風吹進體内……
是小和尚給她的那個水滴玉墜,難道水滴還有辟邪的作用?
借着水滴玉墜給予的力量她總算來到鬼樓門前。
咯吱咯吱,咣當當。
嗚嗚,嗚嗚嗚。
她顫顫巍巍的伸出右手想要推開房門,突然房門卻自己打開,然後迎面飛出一個恐怖的黑影,這種時候她所有的能力和武功以及勇氣全都不管用了。
她像所有柔弱的女生一樣尖叫起來,唯一的區别就是本能的用雙手護住自己頭。
呀,呀!
啊,啊!
她覺得自己死了,一定死了,被上百個無頭女鬼掐死的,被掐死一百次一千次,然後被她們永遠壓在身下,她死了連地獄都下不了,或者隻能去煉獄了。
呀,呀!
她剩下的隻有尖銳的叫聲,甚至比女鬼的聲音更加可怕恐怖。
很快就在她要徹底昏厥過去之前,聽見一個聲音,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女施主,你不是走了麽?怎麽又回來了?忘了東西麽?”
“還是後悔了?”
“告訴你,不行,我真不能回宿舍去住,會死人的,你得說話算話,反正鑰匙我是不會還給你的!”
龍小雨不可思議的睜大眼睛,确定那個黑影是小和尚無疑,立刻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撲過去,然後一口咬在人家脖子上,“嗚嗚……你這個臭和尚……”
龍小雨再次醒來的時候太陽以及出來了,她下意識的翻了個身,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清晨的太陽照射在臉上的感覺真好,溫暖又舒适。
嗯?
好像哪裏不對?
這不像是宿舍的床。
呀,啊,呀……
緊接着她猛然驚醒,觸電一般從床上跳起來,這當然不是宿舍的床,這是鬼樓的床,又冷又硬,建成10年卻一天人都沒住過的自家鬼樓的床。
她大叫着,驚叫着,驚慌失措的光着腳丫往下跳,卻感覺到一陣柔軟和混沌,她踩到了什麽?無頭女鬼腐爛的屍體麽?
呀……
等等,女鬼的屍體怎麽會有溫度?
仔細低頭一看,倒黴的鼻青臉腫的小和尚委屈的在她腳下掙紮,“女施主,你踩到人了……”
一刻鍾以後龍小雨總算徹底清醒下來,不過還是嘴唇發紫渾身發抖,“你……你竟然讓我……在……在這裏睡了一晚上……姐姐是不是被女鬼附身了?姐姐的頭還在不在?姐姐是不是毀容了,鏡子,鏡子在哪?”
“呼……呼……等等,你爲什麽跟我睡在一個房間?你……是不是對姑奶奶做了什麽?”
楚原相當特别極其的無奈,他躲得老遠,防止這個女施主高分貝的發瘋或者第三次對他使用暴力手段,“女施主,我也不想和你睡一起啊,可是昨晚你昏迷之後就死死抓住我的手不放,小僧是真的沒辦法啊……”
“而且你睡的是床,小僧睡的是地闆,善哉,善哉,這都是誤會啊,你不能因爲不想讓我繼續在這住就抹黑小僧的人品啊……”
“小僧可還是純潔無邪的初男之身,可是連女人的手都沒拉過……”
看着小和尚苦苦掙紮投訴無門的樣子,龍小雨的心總算放松下來,忍不住笑了,“算了,算了,姐姐大人大量不跟你計較了,而且這房子你随便住,住到你結婚生子,住到天荒地老都行,好不好?”
“等等,你再說一遍你連女人的手都沒拉過?那姑奶奶不是人,不是女人麽?姑奶奶是男人,是鬼麽?”
“别跑,你給姑奶奶站住,一天不打你就上房揭瓦……”
東海市中心最繁華的鄰水路步行街,人頭攢動,車流如織。
某商場知名男裝專賣店來了兩個特殊客人,一個長腿青春美少女,一個滿臉青紫的粗布僧衣小和尚。長腿青春美少女大大咧咧的往椅子上一座,擡手指着裏面一排排價值不菲的精品男裝闊氣的說道。
“随便選,不用給姐姐省錢。”
小和尚卻站在那不動,似乎是在生氣,長腿美少女秀眉微皺,“快去選啊,跟誰生氣呢?早晨不是沒打到你麽?你跑的比兔子還快,害的姐姐腳扭傷了!”
“還有,你昨晚真的沒有對姐姐圖謀不軌?”
“不過你不是說你不會捉鬼麽?那爲什麽你會沒事?”
小和尚倔強的站在那,“我不買新衣服,我沒錢,我是方丈我隻穿僧袍。還有這世界上根本沒有鬼,即便真有也沒有母老虎可怕,哼!”
“喂,你說誰母老虎呢?”
“你是不是又欠奏……”
長腿美少女騰的站起身,可是聲音卻原來越小,因爲他們倆在此引起圍觀了,四周的人再次指指點點,說什麽的都有。
“快看,快看,那個女孩包養了一個小和尚,那個小和尚看起來還未成年吧?”
“真的麽?真的麽?哪裏哪裏?别說那女的長得還真好看。”
“好看頂屁用,蛇蠍心腸,你看把小和尚打的,真叫個慘啊,對了,我們要不要報警?”
龍小雨大大方方走過去,一個人面對圍觀的毒蛇衆人,“看什麽看?沒見過美女麽?我和小和尚什麽關系關你們什麽事?誰規定小和尚就不能搞對象了不能有女朋友了?”
衆人都被她突然爆發的氣勢所吓倒,沒人敢在出聲。
可是身後卻傳來一個要她命的聲音,“和尚跳出三界外不在無形中,不能搞對象,不能有女人,更不能娶妻生子,善哉,善哉。”
“你妹,你站住,臭和尚,有種别跑!”
……
一個死胡同,小和尚無路可逃,他本就是路癡,能陰差陽錯的逃出迷宮一樣的商場就算運氣不錯了,所以他被人家堵住抓住都是早晚的事。
好在他總算又恢複了一點跟張山房對戰時候的氣勢,“女施主,你不要欺人太甚,小僧不是怕你,小僧是不願意出手打女人!”
龍小雨笑,大笑,但楚原卻突然皺起眉頭,“等等,女施主,沒想到你竟然從小修煉無相内功,善哉,善哉,看來這天下的男人要遭難了……”
龍小雨鼻子都氣歪了,“喂,不要轉移話題,什麽無相内功?姐姐隻不過從小就跟着家裏的武師習武罷了,哪裏學過什麽内功?最多是一些吐納吸收之法而已。”
楚原緊皺眉頭,“就是無相内功,無相無形,無形無相,小僧絕不會看錯。”
龍小雨仰頭看天,這是她被氣到極緻的表現,“姑奶奶管你看錯沒看錯,反正今天這頓打你是逃不掉了!”
楚原深呼吸,再深呼吸,伸出左手,“女施主,看來咱們有必要約法三章了,第一你不能打我,第二你不能打我,第三你不能打我,重要的事情說三遍,聽清了麽?”
龍小雨冷笑,“我打你又怎麽樣?”
楚原面沉似水,“你再敢打我我就把你身上的水之淚轉運,讓你事事倒黴天天都來大姨媽!”
龍小雨一愣,稍微靠近了一點,“原來這玉墜叫水之淚,雖然有點悲傷可是還挺有意境的,然後呢?”
楚原急了,“喂,我在跟你談約法三章的事,不是水之淚。”
龍小雨不耐煩的一揮手,“你原原本本的說出水之淚的故事,姐姐就不再打你,行了吧!”
楚原将信将疑,“真的?你不騙我?”
龍小雨立刻換了一張溫柔可人的臉,“不騙你,姐姐怎麽可能騙你呢?姐姐縱橫華大這麽多年靠的就是說話算話言而有信,所以,你完全不需要擔心這點。”
楚原這才點頭,“水之淚是當年湘妃女英最喜愛的貼身之物,所以就連她投江自殺的時候都舍不得将其帶走,小心翼翼的将水之淚留在湘江邊上一個叫做湘女崖的地方。而水之淚原本也不是現在這種形态,女英投江身死水之淚獨自留存世間,可美玉佳人之間早已心靈通聯,水之淚千年來日日夜夜都在流淚,才變成現在水滴的形狀。所以水之淚是忠誠,堅貞,陽光之物,是上古流傳下來的八大聖物之一。”
龍小雨聽的如癡如醉,但很快又表現出極度的懷疑,“切,你又不是女英同時代的古人,又沒親眼看見女英投江之前留下水之淚,都是你瞎編騙人的吧?而且這些史料中并沒有具體記載,無論是《山海經》還是屈原的《湘君》《湘夫人》中都找不到。”
龍小雨可不光是臉蛋漂亮身材好,她從小就是遠近聞名的超級學霸,從小學到高中創造了一系列屬于她自己的高分記錄。雖然人家人在外語系,可是曆史和國學也不是一般的好,想要蒙騙人家絕非易事。
然而楚原卻不慌不忙,“小僧從小便有一門特殊本事,那就是通玉,隻要讓我盯着一塊玉石看上10秒鍾我便可以立刻知道它的淵源,出身和故事。”
龍小雨長大嘴巴,但随後歎了口氣,“算了,算了,懶得跟你個瘋和尚一般計較,趕快随便買幾件衣服就回去吧,姐姐不會再把大好青春浪費在你身上了。”
楚原十分不解,“出家人不打诳語,女施主可以不信小僧所言,小僧卻不能出口成謊。”
龍小雨意興闌珊,“我隻是一見就特别喜愛這塊玉墜,所以才問問名字故事,你是不是順嘴胡說隻有你自己清楚,你要是句句實話無愧雲心又何必強求别人相信?”
“小和尚,姐姐選修的課程當中就有心理學,你别白費功夫了。而且你真要是有通玉之能你還做什麽和尚上什麽大學?你出去做玉石生意搞鑒定收藏随随便便就能成爲億萬富翁,你傻啊你?”
楚原沒生氣,他天生就不是易怒的體質,“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反正小僧和女施主之間的孽緣才剛剛開始而已,不急,不急。”
龍小雨立刻沖過來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夠了,孽緣剛剛開始是吧?你除了能通玉還能掐會算未蔔先知是吧?你個謊話精,臭狗屁,再見!”
“喂,你給姑奶奶放手!”龍小雨轉身想走,徹底不再搭理這個謊話連篇的臭和尚,可是小和尚手疾眼快,啪,一把又抓住她的裙擺。
“女施主,你不能把我扔在這,我會迷路。”楚原的眼神很純粹也很無奈,他也痛恨自己爲什麽是路癡,他明明聰明的要死,金剛經什麽的随便看幾遍就倒背如流,爲什麽就是不認路呢?
但痛恨和抱怨都是沒用的,有些事情是事實就是事實,不會因爲個人的好惡而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