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以後是笑了，笑的青澀而直白。
沒有那麽含情脈脈也沒有那麽熱烈，隻有兩人能懂，甚至外人看起來會有些廉價。這樣的廉價便是真實。
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人已經失去的真實。
争端依然沒有解決，因爲兩人從未想着解決，也從未想着自己推讓。
他們年輕，他們骨子裏都富有戰鬥精神。
這是一個好地方，一個好時候，一個可以在白雪皚皚之中表達愛情的地方。
唐陽羽走上去，輕輕摟住淩雨晴的腰肢，輕輕的要吻上去。
情到深處，情不自己。
淩雨晴輕巧的躲開，一如往常。
她不喜歡這樣直接，她喜歡更加含蓄，她喜歡更加沉默更加無言。
這是一個好的選擇，對于她來說。
唐陽羽本能的追趕，獵豹看見獵物以後是不會放棄的，會一直追下去，直到獵物筋疲力盡，直到把獵物抓住，吃進嘴裏。
淩雨晴越是躲避他越是興奮，這是最基本的異性相吸原理。
然而他追的并不快，他故意放她在房間裏跑來跑去。
這不錯，他也覺得不錯。
男人和女人總是本能的喜歡貓鼠遊戲，他們一個跑一個追，一個跑啊跑一個追啊追，很快半個小時過去。
淩雨晴竟然絲毫沒有疲累的感覺。
唐陽羽自然也沒有。
淩雨晴停了下來，“停，不要了，停一下，不要繼續。”
呼！
啵。
唐陽羽沒有聽話，而是突然偷襲，偷襲成功，成功的親了人家的臉蛋。
她立刻臉紅了，不再躲，而是有些愠怒的看着眼前這個不守信用的家夥。
“喂，叫你停！”漂亮的眼裏開始有火氣。
“哈哈，是慣性。”唐陽羽朗聲大笑，他說是慣性。
淩雨晴不再搭理他，轉身去泡咖啡，她知道他喜歡喝咖啡。可是她不知道羅绮和天狼泡的咖啡比她泡的好喝。
滾燙的咖啡捧在手裏，兩人肩并肩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沒完沒了白色飄散的雪花。
外面一片陰霾和安詳。
至少是安靜和安全的。
但是沒人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麽，也沒人知道敵人已經到了哪裏。
鋪天蓋地的雪地裏很快就會覆蓋住一切痕迹，可是敵人卻一定在死死盯着他們，盯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他們從未真正安全過。
暖暖的咖啡順着食道滾燙的翻滾下去，那感覺很爽，很徹底。
唐陽羽認爲還是淩雨晴泡的咖啡最好喝，盡管沒有星巴克的味道。
這世界上有很多種咖啡，并不不是隻有星巴克的味道好喝，實際上星巴克的味道是普通大衆的味道。
而淩雨晴泡的咖啡的味道才是獨特的味道，淩雨晴的味道。
咖啡豆是巴西的，很特别的一種，手法也是獨有的，泡出來的咖啡自然也是獨有的獨特的。
實際上并不是淩雨晴的咖啡不如星巴克和羅绮天狼的好喝，而是之前的唐陽羽根本不懂得欣賞。咖啡是淩雨晴故意帶來長安城的，她下意識裏想要跟唐陽羽見面，下意識的想要泡咖啡給他喝。
他喝咖啡的樣子很粗暴，很不斯文，有時候還呼噜呼噜的，但是她愈發喜歡這種跟她截然不同的風格。
今日，唐陽羽喝咖啡的動作居然多了一點斯文有禮。
不，那不是斯文，那是骨子裏的一絲憂郁。
他在擔心她的安全。
所以他要帶着她去鹹陽。
“好吧，明日跟你走。”她主動退讓，戰争結束，甚至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唐陽羽沒有多大的欣喜，因爲眼前的生活絕不是他期望中的生活，眼前的生活他從未想過。
他向往的是小富即安，而現在則是刀尖舔血。
相差太大。
都沒給他一個空間和時間适應和緩解。
直接由一個世界扔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他算堅強，不說話不抱怨，可他覺得對不起淩雨晴，這個他看第一眼就決定要娶回家的女人。
他到現在爲止都不敢正式淩雨晴的美。
他真是太美了，美的讓他呼吸加速眼神遊離，美的讓他每次都能發現不同的美。
美到他每次都發呆。
他發呆淩雨晴自然之道，女人本來就是敏銳的，尤其是對男人的那種身體之外的觸覺。
她不點破，她喜歡他被她美呆的樣子。
美人配英雄。
她内心深處也渴望他成爲一個英雄，而現在他正走在成爲英雄的路上。不過他也很可能很快就成爲一個冤死鬼，替死鬼，做不成英雄。
他生或者死，不是她期望怎樣就怎樣的。
他的宿命早已注定，但是外婆說他的生死由他不由天。
他隻有百倍的反抗命運才能奇迹般的活下來。
眼前是活生生的十九歲少年。
他在喝咖啡，喝咖啡的樣子有點斯文，她忍不住擡起手輕輕的撫摸他的肩膀，冬天，穿着厚重的衣服。
雖然房間裏溫暖如春，但是唐陽羽隻脫了外套而已。
他跟那些好俏好美的年輕人不同，他羽絨服裏面還有毛衣，毛衣裏面還有襯衣，反正他穿的足夠多。他看起來就像是個圓球。
不過他喜歡這種柔軟而溫暖的感覺。
淩雨晴也喜歡他這種柔軟而溫暖的感覺，她自己反而要穿的少些，她雖然從不關注自己的臉蛋，但是卻比較在意自己的身材。
她受得了唐陽羽臃腫卻受不了自己看起來有一絲的肥肥。
“很快就結束的，最多一年。”唐陽羽似乎知道她内心的傷感，勸慰道。
“沒有人可以肯定，沒有人可以保證，一切都是未知。因爲未知會恐懼，因爲未知會絕望，因爲未知會不知所措。”
“你和我都要面對這樣的未知。”
淩雨晴沒有唐陽羽那麽輕松随意，她有些嚴肅，本來這個時候不該談起這麽沉重話題的，但是她卻不得不提。
否則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她跟他有些心有靈犀了，可心有靈犀會讓兩人更多緘默，這是好事也不是好事。
所以她要說出來，在可以發聲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