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人多眼雜,在開會前半天突然改變聖公會地點,其實從安全角度講無疑是十分成功的。
虛晃一槍,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事不宜遲要趕緊出發。
天狼看了看旁邊的黃碧,頓了頓,“我馬上要帶二黑去一趟東戴河,路不熟,你能幫忙開車去麽?”
唐老闆的輝騰車就停在胡同裏面的小停車場,說是小停車場是因爲隻能停三輛車,所以其實是胡同左邊三個四合院的專用車位。
唐老闆是騎着自己的杜卡迪出去的。
連天狼都不得不承認,唐老闆的杜卡迪大魔鬼很炫很酷。
黃碧一愣然後立刻喜上眉梢。
“真的可以麽?”
黃碧并沒有接到通知信息,那麽他就不是參會者。
天狼是自作主張。
但是黃碧很喜歡這個自作主張。
簡直喜歡的不得了。
立刻下意識四下觀察,安全,然後小心翼翼的湊過來,壓低聲音,“這樣真的可以麽?難道聖公會換地方了?”
“噓,我知道,我知道,你不能說我不能問,我就是幫忙開車護送你和二黑去東戴河。噓,我懂,我懂。”
天狼看黃碧那樣子突然覺得這個醜陋的男人很可愛,即便隻作爲一個外圍不能進入會場他也很高興很興奮。
而在天狼看來以黃碧在唐門的大總管的地位,絕對值得唐老闆給他一個聖公會的外卡名額,反正唐老闆手裏的外卡根本沒數,他想起誰就帶誰去了。
牛比。
天狼隻能用剛剛學會的一句京城話來形容唐老闆。
因爲除了他沒有人有資格向外散發這麽多外卡。
而且他根本不是龍族,李易風有一兩張外卡說白了代表的也是地上龍族,無可厚非。
什麽身份,資格,什麽地位,金錢,家世背景。
到了唐老闆這裏通通什麽都不是,唐老闆自己就是資格就是地位就是金錢和背景。
“真的沒事?”黃碧還是不放心,天狼還真沒發現他這個唐門總管竟然如此害怕唐老闆。
“我什麽也沒說,你什麽也沒聽見,我算半個客人,所以你隻是盡到你的職責而已。如果唐老闆真的怪罪,那我來擔着。”天狼雖然是一介女流,可是心胸卻很寬廣,看事情也比較長遠,并且敢于承擔責任。
絕不逃避。
黃碧一聽趕忙叫停,“别,用不着你擔着,要是老大怪罪我自己擔着,本來我就是自作主張跟你們去的,你趕都趕不走……噓……就這麽定了……不然我不敢送你們……”
……
王先生和淩東方早晨早早起來去了地上龍族的祭壇,聖公會的準備工作本來就很繁瑣複雜,何況時間還這麽緊迫。
而且地上龍族很久沒有召開這種等級的聖會了。
可是早晨9點30分的時候他們收到一個情報。
是聖王用龍經密碼發過來的。
晚上10點30分,東戴河香格裏酒店頂樓總統套房,聖公會延遲舉行,先做一個見面會。
王先生和淩東方心有靈犀的同時走進旁邊的祭壇密室,隻有他們兩個,沒有别人。
淩東方再也無法掩飾自己内心的焦慮。
“王先生,這不是胡鬧麽?聖公會豈是兒戲?是說改就能改的?”
“年輕人真是不能信任!”
王先生眼中也有憂慮,不過她的态度顯然要好多了,至少心态就比淩東方好了不止一個層次,“淩院長,稍安勿躁,這事不會是聖王的主意……”
淩東方沉重的點頭,“是啊,聖王不會如此反複無常,更不會想出東戴河那地方,那地方冬天簡直一個人都沒有,這一定是唐陽羽那小子的鬼主意,他到底是在鬧什麽?”
王先生立刻反問,“如果不是玩鬧呢?”
淩東方冷哼一聲,“不是玩鬧是什麽?那小子從來就沒把龍族放在眼裏,盡管他已經是紫龍勳爵,他根本一點龍族概念都沒有,王先生,你不能再寵着他,一定要對他從最嚴苛的《龍經》培訓開始。”
“首先要讓他懂龍族的規矩,然後要他遵守龍族的規矩。”
王先生微微一笑,“聖公會現在成了火藥桶,弄不好會爆炸的……這顆炸彈在龍族祭壇爆炸和在東戴河爆炸效果完全不一樣……多方勢力,很多敵人,虎視眈眈,準備全力破壞聖公會,制造流血和反叛事件。”
“小羽這孩子想的很遠,之前他遲遲躲在白龍嶺不回京城就是爲了讓第一個炸彈在白龍嶺爆炸,盡量遠離京城。這次恐怕更是如此。聖公會是聖王親自決定的,這時候做出這個決策需要無比的勇氣。她做到了,但是小羽這邊才是聖王在龍族做事的基礎,後盾。”
“移形換影,見面會聽起來很不正規實際上卻又正規,聖王見面會加上紫龍勳爵見面會這分量依然很重很重。”
“這樣那些準備在京城鬧起來的人就再也掀不起一點浪花了,同時小羽他們還能殺雞給猴看,樹立聖王的威嚴,樹立紫龍勳爵的威嚴。”
“見面會?不,是地上龍族的排位大會!”
“而且我敢保證羲和大祭司的人現在已經秘密到達了東戴河……”
王先生一席話淩東方豁然開朗,并不是他迂腐愚鈍而是他太過于忠誠和執着,也不是他不知道變通,而是他把希望都放在聖公會上。
“我知道了,表面上聖公會仍然照常進行,聖公會達到龍階的人一定要參加,這是他們的基本權力,可是見面會隻認聖王的邀請函,收到邀請函的人才有資格,沒去的人就是心懷不滿也說不出什麽的。等到地上龍族權力排位結束之後,然後再召開聖公會,最好跟尋龍出征儀式一起。”
“到那時候地上龍族散亂的内部關系已經徹底梳理完畢,地上龍族已經由一盤散沙變成了一隻拳頭,握緊的拳頭。地下龍城再想做什麽,就得三思而後行了,而不像現在這麽毫無顧忌肆無忌憚什麽手段都往上用。”
“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本來以爲那小子隻能玩點奇的,歪的,卻沒想到他最終還是以正勝。”
……
兩人重新出現在祭壇之上,繼續一絲不苟的檢察和監察,對細節要求的都很細緻,不允許出現哪怕一點纰漏。
因爲聖女王在七點的時候還是會來,隻是不是開會,而是宣布聖公會延期。而且聖女王不會直接露面,會隔着幾層紗簾坐在聖龍帳之内。
這一切早都安排好了,隻是原來的安排是紗簾一層層打開,聖女王從聖龍帳内走出。
現在不會打開,聖王也不會出來。
去參加見面會的那些人有一半提前去,一半則在聖女王宣布聖公會延期以後立刻動身前往,這個計劃龐大複雜,但卻滴水不漏。
而且見面會的消息肯定會傳出來,但是張波同學和唐陽羽都不怕,他們就是要讓消息慢慢傳出來。
等到那些心懷不軌的人反應過來,哼,地上龍族權力排位已經在幾百裏外的海邊悄然完成。
三大祭司,羲和大祭司本來就被預測不會回來,庒和大祭司消失但是預測有很大可能會出現在聖公會,獵和大祭司當然也會出現。
再加上王先生淩東方坐鎮。
沒有人會懷疑,也沒有人能懷疑聖公會的真實性。
……
京郊賓館這邊李家沒有得到任何通知和情報,李家人是特殊的一批人,他們得到消息要在進入聖公會會場之時。
這樣既防止了消息洩露又給了他們這個盟友面子。
這是一個合适的尺度。
因爲李家人必須毫不知情的按照正常計劃把庒和押送到聖公會現場才行,否則庒和這裏很容易出事。
将庒和帶到聖公會現場,讓他露面,然後再立刻将其帶走,帶往東戴河。
這絕對又是絕妙的一招。
李家是被利用的一步棋子,這盤棋下棋的至少表面上看是初出茅廬的聖女王。
聖女王現在沒有絕對的龍武之力,但是卻可以擁有高人一等的超級智慧。
坐在聖王的位置有時候智慧比武力更加重要。
因爲聖王本身就是地上龍族乃至地下龍城的至高權力寶座,可是這個寶座卻不好坐,是要燙屁股的。
要想坐穩這個位置,必須超級龍武之力和超級智慧相結合,相輔相成,空有超級龍武之力不行,空有超級智慧也不行。
好在張波同學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越來越像唐陽羽的心大。
心大吃天下。
心大才能放松,一張一弛文武之道,否則一直緊繃着,她自己會先崩潰的。
其實現在張波同學的情況跟那些大臣專權諸侯割據然後小皇子幼小軟弱繼位差不多,唯一的區别就是她身邊有唐門,有唐陽羽。
何況地下龍城可不是一般的割據諸侯,地下龍城有點像戰國時期已經沒落的周天子,而且還是極其有實力的周天子。地上龍族才更像是一個諸侯王而已。
地下龍城是根,是本。
地上龍族是形,是附屬。
這段時間她一個人生活在國宮深處,一方面是多看《龍經》,一方面是從一個相對超脫的第三者角度看待如今的龍族亂世,地下龍城,地上龍族,唐門,北昆侖李家等等。
所以她有些事情有些關系看的很通透。
因此也不是唐陽羽突然給她發個短信說開會改個地方她就同意了,她是前後對比分析,嚴謹的得出可行還是不可行的結論的。
看似兒戲,實則認真。
張波同學的性格一向如此,要麽不做,要做就要做好。
這種性格不管她是叛龍下女還是龍族聖王都不會改變,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
白龍嶺内也再次熱鬧起來,因爲龍族聖公會要召開了,這讓守在白龍嶺和西風嶺守株待兔的各個族群愈發的不安。
他們确信龍之權杖沒有出山,可是又隐隐覺得事情不對勁,唐陽羽如果沒有龍之權杖那麽他怎麽參加聖公會?
他沒有龍之權杖在手就不是天玄龍尊,不是天玄龍尊那幾個大祭司叫起真來他連參會的資格都沒有。
隻能站在門口看。
權杖到底在哪?
于是一向烏合之衆百人百心的他們決定要開個會,在聖公會之前,大家集思廣益把力量集中到一起,來探讨一下下一步該如何去做。
否則如果權杖真的已經出山已經到達京城,然後再聖公會上拿出來。
那他們再想得到難度就太大了。
他們也要孤注一擲。
該聯合的時候就要聯合,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朋友更沒有永遠的敵人。
他們開會的地點就在西風嶺。
現成的地方。
好的簡直不得了。
他們的兵力也開始重新集結收縮,做着兩手準備,或者權杖未出山,但是會在聖公會之前秘密出山,或者權杖已經出山那麽他們目标就不再是白龍嶺而是聖公會,是京城!
亂世亂戰,這是大家公認的規則。
那麽要戰就來一場大的吧。
誰得到了龍之權杖誰就能号令暗黑,号令龍族,誰就可以得到龍族大寶藏。
到那時候就是地下龍城出神兵他們也不怕!
王侯将相甯有種乎?
他們做下等人太久了,也要做上等人,也要嘗嘗做王的滋味。
因此到家出,軒轅出。
因爲大亂世和大戰真的要來了。
一觸即發。
之前白龍嶺那些戰鬥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序章而已,連正式的開場都算不上。
而這戲族群之所以敢如此想嚣張一個是有暗龍一族暗中煽風點火威逼利誘,一個則是看到地上龍族衰落,并且人心渙散,實力嚴重不足。
這才讓這些族群之人覺得有機可乘,而且是大大的可乘。
……
龐振國看着眼前的兩個孩子,一個女兒一個孫女。
龐媛媛突然問了個問題,“爺爺,我們守護的到底是什麽?”
龐振國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你說呢?”
龐媛媛想了想,“我突然覺得我們守護的不是白龍嶺,我們守護的是神狼族。”
龐振國微微皺眉,“爲什麽這麽想?”
龐媛媛回,“因爲唐陽羽已經把龍之權杖拿走了,地下狼堡已經重新封鎖,我們守護的原本不就是權杖麽?”
“權杖沒了,我們還守護什麽?守護地下狼堡的秘密和珠寶?”
龐振國還是沒有回答,又反問了一句,“那你說權杖沒了爲什麽神狼族的那人還沒走,還不走?”
龐媛媛一下愣住,是啊,羅绮還沒走,羅绮就在旁邊暗室,她在守護什麽?
“龍脈?難道白龍嶺白龍湖地下狼堡下面除了權杖珠寶還有龍脈?”
龐媛媛猛的眼睛發亮。
可是龐振國和龐初心都沒有給她答案。
于是她很幹脆的直接去隔壁密室找羅绮,當面問個清楚。
看着龐媛媛出去的背影,龐初心微微皺眉,“父親,就讓她這麽過去找羅绮好麽?”
龐振國眯着眼睛,“沒什麽不好……話說你也該出發了吧,聖公會你一定要參加的,這是我們龐家在京城地位提高的重要機會。這不是私心,我們龐家這麽多年就是因爲在京城圈子裏沒有地位才會這麽背忽視和無視。”
“我不是要你去争強好勝,而是适當的展示一下龐家的武力和存在還是很有必要的。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倘若我龐家威名在外,那麽此刻外面又怎麽會有成千上萬的惡棍盯着圍着,趁着不注意就要咬一口,甚至恨不得一口咬死!”
龐初心當然不喜歡做這種出人頭地的事。
她本身是大地巫師,對外面那些人根本不看在眼裏。可是龐振國說的也有道理,龐家隻是被認爲是商人這不行。
以前也許還行,沒什麽大礙,可是龍族亂世已到,群雄并起戰亂頻繁,龐家必須先證明自己的強大和不可招惹才行。
“這個怕是要内外配合才行,父親大人。”龐初心沉聲道。
“當然,你去參加聖公會之時我就會組織半獸人敢死隊發動最猛烈最殘忍的反擊,不退出白龍嶺者,死,殺無赦!”
龐振國猛的站起身,威風凜凜,目光灼灼。
他隻是個生意人,隻會一點健身用的太極,還不是硬太極。
但是此刻卻好像一個雄心萬丈的大将軍。
那一刹那龐初心有些慶幸,不是她信不過自己的父親,她慶幸她是大地巫師,慶幸那無邊無際的大地巫術在她身上,否則要是再父親身上,她真的不知道會是什麽樣的結果。
哪怕大地巫師之力在媛媛身上都好,因爲媛媛跟她一樣内心善良。
不是龐振國不善良,而是他仿佛一種被壓抑太久的感覺,想要一下子爆發和發洩出來。
殺戮是爲了和平,爲了地位。
這個龐初心可以理解,能接受,因爲如果他們再不強硬回擊,那麽龐家遲早會被外面這些狂徒惡徒殺光殺絕。
他們殺死他們,他們搶奪他們錢财房子女人的時候可不會心慈手軟。
華府有句老話,“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龐初心恬淡使然,可是卻不固執也不迂腐。
她準備出發了,隻是不是進京而是去東戴河。
她想笑,也隻有唐陽羽那家夥才想得起東戴河這種地方吧?
這地方好像才開發沒兩年,是從京城去北戴河的必經之地,季節性旅遊的地方。當然海水不錯,新建的酒店和小區也都不錯。
隻是一到冬天就幾乎成沒什麽人了。
看着蕭瑟無比。
因爲北方冬天的海會結冰,除了冷還是冷。
誰也不會沒事去海邊的,風太大,很容易着涼感冒,而且冬天感冒要比夏天難受很多,也不容易好。
她對這地方根本沒什麽印象,也沒去過,不了解。
可是卻聽唐陽羽不止一次聊起過。
其實唐老闆去過的地方也不多,也正因爲如此他去過一個地方就會記憶深刻。
事無巨細的都能講出來,在他看來還特别有趣。
北方的海跟南方的海完全不同。
就跟北方人的性格跟南方人也不同一樣,唐陽羽是特例,他生長在南方,卻是十足的北方人性格。
隻有她一人知道真正的開會地點。
龐家人都不知道。
這讓她突然有了一種輕快感,偶爾是需要這種感覺,因爲她和媛媛本來也不适應那種其樂融融的大家族氛圍。
天倫之樂似乎從來都距離她們很遠。
隔壁的羅绮正在寫字,她平常的休閑時間基本上隻做兩件事,讀書和寫字。
她在寫正楷,這年月堅持寫正楷的人很少了,可實際上能把正楷寫好的人卻根本沒有幾個。行書隸書草書什麽的更受歡迎。
羅绮顯然不是那樣的性格。
羅绮不用忌諱天狼跟在唐老闆身邊,她可以在山裏露面。
因爲天狼那邊唐老闆會安排好的。
何況即便被人識破,那麽兩個天狼兩個羅绮不是更能分散敵人的注意力麽?
甚至絕大多數人會以爲他們是雙胞胎。
天狼那邊每天經曆的事情在睡覺前都會給她做一個簡單的彙報,羅绮說替天狼高興,因爲天狼似乎從沒這麽出去做她自己。
當然她更多的做的還是羅绮。
她是羅绮的影子。
龐媛媛進門的時候羅绮正在寫百家姓。
這是小孩子才會寫的東西。
羅绮卻一直在寫。
“你不用管我,我隻記得小時候會被要求寫三字經和弟子規,百家姓……沒印象了……”龐媛媛跟羅绮相處的很好,關系親密,就好像認識了十幾年一樣。
甚至有點像從小一起長大似的。
所以也沒有什麽顧忌,敲一下門推門就進。
“剛好寫完了,寫百家姓可以看到世事無常,也可以看到華府博大精深,這是文化的傳承。”
“我說的有點高大上了吧?”
羅绮很快意識到自己的語氣過于說教。
龐媛媛受托下巴,“沒,挺好的,确實現在很多人根本不會背誦百家姓,文化,文化就是傳承,沒了傳承哪裏有文化?”
羅绮笑着給他倒水,蘇打水,然後擡手掐了一下龐媛媛粉嫩的能流出水的小臉蛋,“你來可不是聽我講課或者恭維我的吧?”
龐媛媛接過杯子,喝了口水,“我來是問你權杖被那家夥拿走了,你還留在這守護什麽?我覺得我們龐家和你們神狼族守護的就是權杖。”
“要麽,就是還有比權杖還重要的東西需要守護,那麽我能想到的就隻有龍脈了。可還有問題,京城的龍脈不是在京城之内麽?四九城四九門,國宮,九龍壁。怎麽白龍嶺這裏又有了?”
羅绮拉着龐媛媛坐下,她這個密室的椅子上放了幾個棉靠墊,所以坐上去很舒服,而且還有火盆,取暖用的。
密室之内的火盆最好,可以取暖,可以照明,還可以燒烤食物和水。
兩人坐在火盆跟前。
羅绮沒有直接回答。
龐媛媛馬上補充,“如果這這涉及到神狼族的秘密那就不用說了,我也隻是一時好奇而已。”
羅绮淡淡一笑,“沒關系,這裏是最後流亡之地……”
龐媛媛一愣,“最後流亡之地?就是說外面世界全都毀滅了,這裏可以避難,就像是諾亞方舟一樣,是麽?”
羅绮點頭。
龐媛媛沉重的笑笑,“羅绮,我有點後悔問了,這是你的大秘密,你告訴我……”
羅绮看着噼裏啪啦的木柴,“告訴你也沒關系,因爲你說出去也沒什麽,這裏是最後的流亡之地還需要滿足三個條件,光知道這裏是流亡之地沒用。”
“我隻是想告訴你這裏值得我用一生,用自己的生命來守候。這裏還在,華府人就還有重來的機會,否則一切都毀滅了。”
“媛媛,每一次尋龍之旅其實都是一條不歸路,隻是到現在爲止尋龍之旅都是成功,或者在成功的基準線左右徘徊。萬一失敗了呢?”
“據我所知這是龍族曆史上第一次外族人成爲天選龍尊,第一次将由外族人完成龍修。我不是懷疑唐陽羽,隻是這件事本就是九死一生,我想他比我更清楚。”
龐媛媛吧嗒吧嗒嘴,學着唐陽羽的樣子,“我怎麽覺得你身上的擔子太重了?關中之地你要守護華府第一龍脈,京城之地你又要守護最後流亡之地……”
羅绮擡手摸摸她的小臉蛋,她很喜歡摸她的臉蛋,因爲初嘗雲雨之後的她皮膚緊緻,白皙,光亮,粉嫩,光滑,水粉。
反正最好的詞全拿來形容都不過分。
“這裏神狼族好久沒有親自守護了都是你們龐家在守護啊……所以我哪有你想的那麽累,而且最後流亡之地哪裏那麽容易用得上?”
龐媛媛輕輕點頭,“但是龐家有人知道這個秘密麽?最後流亡之地?”
羅绮搖頭,“老頭領是不會說出這個秘密的,我告訴你也是爲了以防萬一,萬一我哪天死了呢?萬一沒來得及說出這個秘密呢?”
“所以現在你知道了,就可以了,你從現在開始就成了龐家唯一知道這個秘密的人。”
龐媛媛微微皺眉,“好你個羅绮,臭丫頭,合着你這是把我裝坑裏了?”
羅绮輕笑,“說是坑……勉強算是吧……”
于是兩人便在暗室裏打鬧起來,跟同齡的女孩一樣的追逐打鬧。
羅绮的心态很好,也正因爲如此龐媛媛才跟她合得來,因爲唐陽羽那家夥就是這種性格。這種性格很容易接觸,而且沒有壓力,全程沒有壓力。
……
陽光照射在唐陽羽的臉上,他懷裏抱着小寶,另一隻手在發微信。
很快就招來楚伊的斥責,“看孩子别玩手機,輻射大。”
吓的唐陽羽趕緊放下手機專心哄孩子。
上午十點20分,小寶早醒了,李梅在廚房忙活着給他們做飯,楚伊打下手。那看孩子的任務隻能交給唐陽羽了。
楚伊知道唐陽羽有正事,可是有正事也不能在孩子面前玩手機。
絕對不行。
小寶對唐陽羽的态度從來都是不冷不熱,反正就是他想哭就哭想鬧就鬧,肆無忌憚。
唐陽羽哄孩子這方面,真的差了點。
可今天小寶卻分外的乖巧,自己手裏拿着一個磨牙棒,自顧自的專心的吃着。
唐陽羽幹什麽根本跟他沒關系。
可有一點,不能把他放到小推車裏,放下就哭,抱起來就沒事。
唐陽羽輕輕的把粉嘟嘟的小家夥舉高,“小寶,小寶,看看我是誰?看看我是誰?”
小寶立刻一臉厭惡的用胖乎乎的小手把他的大臉推開,好像在說,走開,我不認識你,你隻是抱我的一個工具。
唐陽羽笑的不行。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對着廚房方向,“媽,小寶的預防針什麽的你可别忘了,現在要求嚴打的多,我聽說針少打了連幼兒園都上不了,這裏是京城,不比咱們雷州。”
李梅聽了一陣笑,“等你想起來黃瓜菜都涼了,雨晴早幫着記好了,到了打針的日子她就會來。”
唐陽羽突然有點小失落,因爲小寶無疑更喜歡淩雨晴。
難道因爲是美女的原因麽?
這小家夥真是人小鬼大,這麽小就開始喜歡美女……果真是……前途無限……哈哈哈……
突然,有人敲門。
聽腳步聲音是平常人,應該是鄰居。
李梅趕緊跑出來要開門。
唐陽羽卻阻止了,他抱着小寶從貓眼看了下,隔壁的一個大媽,拎着一個食盒。
他擡手把門打開。
“你是隔壁王阿姨吧,你好,我媽多虧你們照顧了……我們剛搬過來這裏還不怎麽熟……”李梅和楚伊突然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他這是在給李梅長臉。
否則人家鄰居難免奇怪,難免會議論,怎麽老看不到兒子。
隻有一個孫子。
外面的大媽一愣,下意識上下打量唐陽羽,高高的個子,俊朗的小臉,幹淨的眼睛,幹淨的笑容,懷裏再抱着一個粉嘟嘟的小寶寶。
那畫面要多和諧有多和諧。
“哎呀,你就是李梅的兒子啊,真是少見你,聽說你還在上學?”
“看我,光記得問問題,這是我剛包的牛肉餡的餃子,趕快趁熱跟你媽一起吃點,給小寶也吃點……小寶真乖啊……”
“裏面那個……是孩子媽媽?”
“看我,看我,你難得回來,我先回去了,回去了。”
邊說邊把手裏的食盒交給唐陽羽,然後轉身風一樣上樓了,大媽住在四樓。
唐陽羽拎着食盒關門,笑呵呵的,“媽,看來你人緣不錯啊,是不是老有人給你送東西吃?”
可是李梅卻有點責備。
“小羽,你不該出面的……”
楚伊馬上過來解圍,“沒事阿姨,在這裏咱們越正常越不顯眼,越是神神秘秘的越是會引人注目,所以小弟做的沒錯。”
唐陽羽則吊着嗓子學着剛才大媽的語氣,“裏面那個……是孩子媽媽?”
楚伊一陣臉紅,舉着燒菜的家夥就追了出來,唐陽羽抱着小寶就跑。
結果剛才還一笑不笑的小家夥突然變得開心無比,咯咯咯,咯咯咯的笑個不停。
李梅看在眼裏喜在心裏,眼裏充滿笑意。
難得的天倫之樂,哪怕,隻是短暫的時光,她也知足。
隻是距離兒子把兒媳婦娶回家……怕是還要好幾年吧……
……
唐陽羽作爲最重量級的神級嘉賓自然不會去龍族祭壇了,直接開車往東戴河。
當然天氣雖好可是畢竟是冬天,這天氣騎杜卡迪去海邊,到了地方人也凍成冰坨了。所以他們要開車。
車。
他們沒開來,而且輝騰要給天狼和二黑用,除了這台淩雨晴的汽車,唐陽羽再也沒有别的車了。
不過這根本不是問題,上午的時候楚伊早就讓一個手下把她的寶馬SUV開到這附近的一個停車場了。
所以他們直接把杜卡迪留在小區裏,上了寶馬。
開車的當然是楚伊,唐陽羽坐在副駕駛。
别人開車他會坐在老闆坐,因爲他是老闆。自己姐姐開車他就不是什麽老闆了,是也不是了,還是坐在前排一邊看風景一邊跟漂亮姐姐聊天打屁來的好。
從昨天見面他都沒問楚伊負責的那支神秘的特戰隊的事,用不着問,難度很大,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促成的。
有進展的時候楚伊自然會跟他說。
沒進展或者暫時進展不利,他也不問。
這是信任,也是感情。
顯然楚伊要先幫小弟把眼前這會開了,所以她也不提,她不提不是做的不好,而是認爲還沒有到達跟小弟彙報的時候。
外人看來的重大進展,在她看來隻是尋常之事,因爲标準的高低不一樣。
“姐,你看起來那麽像我媳婦麽?”唐陽羽一臉陽光的無恥的問。
“什麽像你媳婦,你自己想的吧?我怎麽沒聽見樓上的阿姨說?”楚伊有點臉紅,但是嘴上還是很利索。
“說了,臨走還叨咕說咱倆真有夫妻相,一看就是小兩口,哈哈。”唐陽羽簡直興奮的不行。
“你就瞎編吧,再說我是你姐啊,你是我弟,長的連相不是很正常麽?”楚伊強行解釋。
“對了,姐,你平常遇見這些鄰居都是怎麽說的?是不是從沒說過是我姐啊……”唐陽羽很善于鑽空子,很善于尋找時機。
“沒必要說的太清楚,我跟雨晴都是,說的太清楚越說越說不清。”楚伊有點感慨,她和淩雨晴都沒有具體說過自己到底是誰。
她相信李梅也不會說。
讓外人猜測更好。
反正這家裏除了沒有父親之外别的都全,是熱鬧又幸福的一家。
這就足夠了。
唐陽羽撇撇嘴,“那不行,以後我再回去就說你是孩子他媽,就說你是我媳婦,好不好?”
楚伊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好,好的很,你再把雨晴也叫上,說左邊右邊的都是你老婆,這叫左擁右抱,真美的你上天了!”
唐陽羽反正就是開心。
就是開心的不行。
難得這麽開心,因爲他跟楚伊在一起,從一開始就開心,以後也會開心的。
“昨晚的事還沒找你算賬,你今天還不知收斂,是不是想要屁股開花?”楚伊突然提起舊事。
一句話把唐陽羽說的滿臉通紅,隻能假裝糊塗,“昨晚?昨晚怎麽了?昨晚姐你不是睡的挺好的麽?”
楚伊鄙視,“姐睡的倒是不錯,可是你睡的一點都不好吧?我可是你姐,你居然沒輕沒重的,以後不能再犯了,知道麽?”
唐陽羽的臉更紅,“我挺老實的,都老實到禽獸不如了……不然……”
楚伊的臉也更紅,她也不是故意提起這個尴尬的話題的,她是個成熟女人,哪裏都成熟的不行,就昨晚唐陽羽那點身體上的事她能不清楚?
何況這家夥可不是小事,是大事。
但是她當時隻能裝糊塗,她要是反應很大那就更尴尬。
所以她也不容易。
隻是她内心深處和身體上是否也覺得刺激了,那就隻有她自己知道。
剛才是覺得這家夥老是媳婦媳婦的叫她,忍不住就說出來了。
結果把自己也裝進來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有點蠢,有點疼。
“你那還老實……行了,不說了,那你以後還犯麽?”楚伊想要快點結束這個愛美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