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修複古圖沒什麽興趣，但是對于修複古圖之中的華府傳統術算卻十分感興趣，因爲術算之中不但有常規的數學計算更融入了易經八卦禮樂等傳統文化精髓，是一門綜合性的傳統計算或者測算方式。
就是唐陽羽不讓他核對他也會屁颠屁颠的自己去核對的，現在隻是耍了個小聰明，弄得好像是唐陽羽求他一樣，極其需要他一樣。
醉貓立刻放下愛之如命的燒刀子，擦擦手，跑去核算了。
這邊隻剩下唐陽羽淩東方龐初心三人。
醉貓就算解脫了，因爲留下的三人很尴尬。唐陽羽唯獨還好，他死豬不怕開水燙，而且他在淩東方跟前沒那麽拘束，更沒規矩。
倘若來的是外婆，那情況對他則完全不同。
龐初心表面淡然實際也難受，這種監視的活真不适合她這種仙氣十足的仙女。這種活甚至都不适合龐媛媛，大黑也不适合。
真正适合的是二黑。
一個小孩子，看着沒什麽心機，實際上你說什麽她都懂，但又讓人沒有任何防備，一個小孩子而已，才九歲，一陣風都能吹跑，瘦的紙片一樣，那麽營養不良的家夥還會監視人？
笑話。
而且到了關鍵時刻可以直接毫無顧忌的把她幹掉，小事一樁。
但是笑到最後的人一定是二黑，她最擅長的也根本不是監視偷聽，最擅長的是殺人，讓她忍那麽久就等得到所有情報以後殺人呢。
怎麽殺？
她站起身，微笑的像不戴人皮面具的大黑一樣好看，一樣迷人，盯着對方的眼睛。
然後她直接走掉，當她走出屋子的那一刹那，那些人，那些輕視想要殺死她的人會突然覺得心髒很不舒服，一個接一個倒地。
她認爲這是這個世界上最炫酷最有效最直接又最沒有痕迹殺人的方法，就是福爾摩斯來了也沒辦法更沒證據把她判定爲殺人犯。
可惜二黑不在，唐陽羽不允許她來白龍嶺，要她遠離這件事。
二黑很固執，很不聽話，但是對于自己唯一老闆的命令卻從來都會不打折扣的執行。
這點其實大黑也正在受她的影響，因爲大黑和二黑對待老闆的态度是兩個極端，表面上看肯定大黑要更強大，實際上則是二黑的影響力更深，尤其是對大黑。
所以現在的大黑才會以工作的名義開始對老闆也言聽計從，在某個特定時刻。
二黑即便在也沒用，二黑不是龐家人也不是龐初心的人。
還是隻有龐初心過來。
沉默，三人沉默，身邊隻有木柴噼裏啪啦的響聲。
唐陽羽很喜歡這響聲，喜歡的不得了，還喜歡木柴燃燒發出的那股香味。大部分樹種都有自然的紋路和香味。
從他的角度和出身講他應該十分痛恨那麽優美紋路的木材在他眼前被燒成灰燼。
因爲家具修複也是唐修重要的一環。
可他卻很喜歡。
木材在曆史上燃燒取暖做飯燒水抵禦兇獸的功能要遠在制作成精美的家具之前，過去可以現在有什麽不可以的呢？
在歐洲大部分家庭都有壁爐，現在仍有相當比例的壁爐在冬天會用木柴取暖，白桦松木什麽的都有。
一家人圍坐在火堆或者壁爐跟前的感覺才是家，親情都會跟着一起增進。
唐陽羽從未享受過這種火堆旁的親情和天倫之樂，所以他才會在火堆旁跟羅绮迅速建立了相互信任又親密的關系。
雖然他們并沒有直接約定成爲盟友，可他們已經是堅不可摧的盟友了，至少暫時一段時間内都是。
沒有能知道所有的未來，所以指望未來是必然的定數一成不變是十分愚蠢的行爲。
唐陽羽坐在火堆旁放空自己，努力的放空自己，一會他就得繼續開始術算了，一算基本上又是一個白天加上一個夜晚。
這時候的他是個工作狂。
淩東方最近這些年從未以龍族使者的身份處置過任何事情，從未。他年紀足夠經驗足夠，可面對類似白龍嶺水下升白龍這種畏難的經驗卻是零。
他國宮院長的身份讓他在絕大多數領域都大大超越眼前的兩個年輕人。
這事不行。
他不是不知道怎麽開口，但是怎麽開頭确實是個難點。
他本來指望唐陽羽那小子能主動點坦誠點的先說出來，這樣就省去了他這邊的詢問和尴尬。可這小子正在神遊天外，心思都不知道跑到太平洋還是北冰洋了。
根本沒工夫給他撐場子。
男人也許就是如此。
淩東方内心苦澀，因爲他就是這樣不會直接表達感情的男人，他平常對後輩對家人一直都是嚴肅。現在這小子用嚴肅回報了他。
盡管他們之間的關系最近已經恢複的不錯。
他們是真正的家人。
淩東方有那麽一刻甚至想帶着雨晴過來會好許多，這小子就不會這麽嚣張跋扈沒有禮貌了。
但就跟唐陽羽不會讓二黑踏足白龍嶺一步，淩東方對淩雨晴的要求也是如此。
淩雨晴并不是整天隻顧着集團公司生意對唐陽羽置之不理，她真的打過一個電話，給外婆，打算過來看看。
隻是她打電話的時候就知道這種可能性是零。
但外婆的回答讓她多少放心了些，“你爺爺會去見他。”
她沒有給淩東方打電話，一切在無言中更好，這就是他們祖孫20年的相處方式。
她相信爺爺會知道她再擔心。
足夠。
大家族的規矩是傳家之本，可同時也扼殺了很多親情和天倫之樂。
兩難的矛盾，隻能取一。
沉默，連閑聊都沒有，因爲淩東方跟龐初心真的沒什麽閑聊的，不是一類人，差距過大，代溝過大。
淩東方是個嚴肅的老學究，龐初心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
這倆人怎麽交流？
沉默了至少有半個小時，最後還是唐陽羽伸伸懶腰最先說話。
“你們都沒話說是吧？那散會吧，都該幹嘛幹嘛去。”
“我還有活幹。”
龐初心笑了，她忍的也挺辛苦，畢竟淩東方是她尊重的長輩。她又沒辦法先開口，隻能指望着唐陽羽神遊天外以後撐場子。
她也需要她撐場子。
“那你去忙。”她輕巧的天籁之音的回了句，居然有點俏皮。
淩東方心裏一驚，因爲他從未想到龐初心還有這樣的一面，她應該隻是不食人間煙火，輕易不會多說一句話。
同時他也再次見識到了唐陽羽這小子的強大，恐怕隻有他才能讓仙子一樣的龐初心這麽笑了。
發自内心，放下所有防備，還是在他這個長輩面前。
那一刻他知道其實他要問的都很簡單，龐初心基本上已經是唐陽羽的人。
這個人的意思不是身體歸屬，而是立場和規則原則。
而且她真的很智慧，沒有挽留，淡淡的你去忙。
唐陽羽不可能真的扔下他們兩個幹對眼去忙的。
他的确忙，現在這個時間段卻是屬于他們兩人的。
“你還真不給我面子，算了，說說吧，龍族那邊是什麽态度？”他終于肯稍微正經點的展開話題。
當然這話是跟淩東方說的。
他不是回答問題而是反問。
淩東方頓了頓，“能夠決策地上龍族的現在是聖王和大祭司。”
看起來他話沒說完，實際上他已經說完了，那意思你跟聖王穿一條褲子地上龍族的情況你還不知道怎麽回事？
我說了也沒用，在這兩人跟前我隻是右下位的方桌長老。
那麽你應該跟實際掌權和綜合最強的羲和大祭司建立聯系了，就看你怎麽辦了。
唐陽羽擡手摸摸鼻子，“大祭司怕是正在焦頭爛額，光是地下龍城連下的龍城召回令就夠他喝一壺的了。”
“這樣也好，他不到真正的絕境是不會來找我的。”
“但是，眼前的時間無論對于地上龍族還是地下龍城最重要的都是龍尊的選舉産生和尋龍之旅開啓。在地上龍族出現聖王的時候，大祭司回不來地下龍城，必須先将這三件大事處理妥當才行。”
“地下龍城很多人早就躍躍欲試，早就不甘心世世代代隻能生在地下長在地下死在地下，他們想要透透氣，想要把深埋在地下的權力帶到地上來，想要當統治者。可地下龍城也不是鐵闆一塊，還是有部分人是堅決堅守《龍經》的，他們現在也正在博弈。”
“還要我說的更明白麽？讓那該死的羲和先自己吃盡苦頭，然後讓他放下大祭司那點虛無的驕傲來找我。因爲我是修圖和掌握狼堡地圖的那人。”
“因爲隻有我才能進入地下狼堡，跟龍象儀一樣，我親手修複的隻有我能開啓，狼堡古圖我修複的隻有我能看懂。”
“不信你們龍族可以嘗試第二次搶走未來即将修複好的古圖試試。”
唐陽羽一口氣把事情剖析的十分透徹。
淩東方一時無語。
這時候旁邊撅着屁股興奮的進行術算核算的醉貓突然插言，“淩院長，這小子的意思就是說古圖修複好的那一刹那就已經印刻在他腦子裏，通路陷阱詛咒什麽的。古圖修複好了他可以給任何人看，也可以被地下龍城地上龍族或者龐家人神狼族搶走，他沒關系，因爲搶走了也是白費，根本看不懂，根本進不去地下狼堡。”
“雖然我對這小子也很不爽，但是我絲毫不懷疑他這話的真實性。”
醉貓一心多用，在那麽複雜繁複的高難度術算之中還能分心偷聽這邊的談話，也是個奇葩。不過沒人會因此吃驚，他本就是這樣的人。
如果不是自暴自棄自我放逐他本是地上龍族比半面青面還要有天賦的第一龍族天賦者。
但是即便他自暴自棄沒臉沒皮成這個程度，依然沒有人敢小瞧他，在最關鍵和危機的時刻。
每每那樣的時候他總會出現，就好像早就設置好了程序的機器人。
龐初心淡定如水，這件事她還沒有跟父親溝通，隻是這事她早就清楚，早就看透了。唐陽羽才是真正亂世的鑰匙，亂世的寶貝。
如果他想成爲枭雄的話，那麽他就會成爲了不起的一代枭雄。
因爲他本身的宿命就是九頭貓的唐門武修。
隻是到現在爲止這家夥似乎連成爲唐修的意願都沒那麽強烈，更别說找回真正的自我靈魂成爲威震八方的武修了。
而且這小子發展的趨勢和形态也很詭異。
他到現在爲止，不是小時候，是到現在19歲爲止都沒練過一天武功沒修過一天靈力。最近才開始被動的修習道法自然。
道法自然也許是這世上最爲高深的一種修煉。
大可以大過天，可是小也會小到毫不起眼一事無成。
當世武力靈力大成者，宗師，不少。
道法自然成功者都沒有更别說巅峰者。
可是他一手推出促成了龍族聖王的誕生卻再一次已經被證明了很多次的那個小衆道理，沒什麽不可能。
想法和夢想總會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他從來也不是按照常理出牌的家夥，他的宿命都被篡改的亂七八糟。
但他沒有淪爲廢物和笑柄，他正在堅實的前行。
“我也不懷疑隻有你一個人能讀懂古圖，進入地下狼堡，甚至取得龍之權杖。但是，地下龍城那些人甚至地上的某些勢力沒那麽簡單，他們會在你拿到龍之權杖走出地下狼堡之後再動手。179天，你需要跟龍之權杖一起戰鬥179天，你的意志甚至你的鮮血要流進權杖的青色龍頭，它才會是你的。”
“這還不算，你非我龍族，龍之權杖在179天之後是否會成爲你的聖器沒人知道。這件事也不能用聖王當例子，因爲聖王本是龍族，不管是叛龍還是暗龍皆是龍族，隻是最近這些年地上龍族的一些人格局太狹隘了，才會無知的把這兩種人從龍族人爲的劃分出去。”
“千年定海佛挂珠是你外婆遺留給你的信物，所以才會認你，但是最終還是回到了龍族龍女聖王手中，這就是輪回。這就是宿命。龍族聖物聖器必屬龍族。”
“我這麽說是因爲如今地上龍族甚至沒有能力保護好你千辛萬苦得來的龍之權杖。所以取還是不取，現在也是個重大問題。”
淩東方一席話深入淺出很有格調，很能彰顯他的學識心胸和格局。
老而彌堅，他這段話中更能提前他平常不會顯露出來的忠心和勇敢。
但是如今的情形光有忠心和勇敢還遠遠不夠，還要有足夠的實力不死，足夠的勢力對抗更強的勢力族才行。
龐初心吃驚于淩東方的坦誠，當着她的面的坦誠，他直接說到了地下龍城，至少他本不該在她跟前提及地下龍城。
因爲唐陽羽的黑莓手機24小時無間隙聯通，他完全可以單獨跟他溝通。
現在他直接當衆說了出來。
“這才是亂世，所以亂象叢生。”她插了一句看似沒有實質内容的話。
淩東方一愣，微微皺眉，然後自嘲的笑笑，“初心姑娘說的對，最終還是我的格局小了。我局限在龍族之内，而初心姑娘看到的是整個亂世。那麽我願聽聽初心姑娘的高見。”
龐初心卻搖頭，“解決的法子你還是問唐陽羽，他有。”
唐陽羽看看龐初心，眼神幹淨而明亮，“龐初心，說話别說一半，别把我帶溝裏，現在是問你有什麽高見，不是我。”
龐初心也看着他，“我即便有法子也沒有你的法子高明。”
唐陽羽不服，“爲什麽？”
龐初心回，“走正道，以奇勝。”
唐陽羽撇嘴，“切，你的意思就是你太正直出不了馊主意，我不是好人所以卑鄙的法子多的很，是吧？”
龐初心也很狡猾，“我沒說，是你自己說的。”
此情此景看在淩東方眼裏他不禁又多了一絲擔憂，替孫女擔心，眼前的兩個年輕人一來一往默契知足心有靈犀，看着是鬥嘴，實際上則更像是在秀恩愛。
而且連他看着都很般配。
他不動聲色，這是私事，家事。
現在龍事國事爲重。
“辦法誰都知道，既然隻有我看得懂古圖進得去狼堡，那我修複好古圖之後故意放出去讓他們絞盡腦汁的去研究，我自己則一去不複返。”
淩東方一愣，“說的具體點。”
唐陽羽咧嘴一笑，“還要更具體麽？就是我大搖大擺的當着所有眼睛的面進入狼堡，然後不出來不就行了。”
淩東方也笑了，苦笑，“你不拿着龍之權杖出來就不能直接成爲龍尊，尋龍之旅不能再拖延了，否則關中必然大亂，關中乾陵地下龍脈是天下龍脈之首，倘若那條龍脈直接斷裂那麽你再去修複其它龍脈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你要進去就必須出來。”
“等等，難道你的意思是現在所有人都認爲你必然會修複古圖進入地下狼堡取得龍之權杖成爲龍尊，你卻從沒想過要這麽做，剛才的法子隻是在敷衍我。”
“你要通過其它的法子成爲龍尊，例如……例如聖王欽點。這樣地下狼堡的寶藏和龍之權杖就成了你的護身符，就沒有人再會殺死你，最多會抓住你囚禁你審問你逼迫你。同樣因爲你并沒有得到龍之權杖這個地上龍族第一聖器，聖兵也就沒人會把你太當回事，因爲你即便成了龍尊也沒有真正的屠龍之力，注定會重新回到白龍令取出龍之權杖。”
“實際上你可以修造出回龍刃，灰龍刃足以屠龍。”
“好一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怪不得初心姑娘說你的法子才最高明。”
淩東方幾乎是第一次正面稱贊唐陽羽。
可是一邊的龐初心聽了并沒有任何興奮，相反還輕輕歎息一聲，“淩院長，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法子的确是個好法子，但是恐怕這個19歲的小男生不是這麽想的……”
淩東方不解，這已經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簡直絕妙經綸。
“不是這麽想的？那他怎麽想的？”
龐初心頓了頓，“他真正的想法是進去那道龍之權杖馬上出來，并且昭告天下，然後大家都來槍權杖他見一個滅一個，來兩個滅一雙，他要正面突擊用武力征服一切來犯之敵……不對，他根本沒有武力，也許是用他的拳頭吧，他覺得自己的拳頭很能打。”
淩東方笑了，不信，“想不到初心姑娘還挺幽默，我相信唐陽羽還分得清輕重緩急的。”
龐初心不回應不反駁。
看向唐陽羽，唐陽羽撇撇嘴，猛的站起身，“對啊，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即便明知不敵也要勇敢亮劍，狹路相逢勇者勝。讓我老當縮頭烏龜整天到處東躲西藏惶恐不可終日，我不幹，從小我就喜歡打架，既然他們不懷好意而來，打回去就是了，硬怼！”
淩東方聽的心都發顫。
因爲他突然意識到這可能就是這混蛋小子的真實想法。
于是再也不能淡定，再也不能無動于衷，再也無法斯文，也猛地站起身，“唐陽羽，你非要自作聰明的自尋死路麽？”
唐陽羽笑了，一點都不害怕，“是敵人自尋死路，不是我。”
淩東方都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
“小子，我在跟你說正事！”
唐陽羽眨眨眼，“我也在說正事啊。”
淩東方知道談話再也無法繼續下去，直接走到了洞口，距離龐家給他規定的四小時會面時間還剩下1個小時。可是他都不想要了，說再多都是廢話。
生死存亡之際這小子全當兒戲。
可是當洞口的冷風吹到他臉頰上的時候，他一下子又清醒起來，這隻是那小子的計策，他要他無功而返，要把羲和大祭司逼入絕境主動來找他，甚至來求他。
這不是他的固執，而是他的聰明。
不是小聰明，大聰明。
他氣氛的走到洞口透氣，那邊唐陽羽已經重新開始術算，羅绮和大黑又打完一天，大黑還是沒能殺死人家，所以她繼續給唐老闆當助手。
隻是在工作之前拿唐陽羽的黑莓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
龐初心一襲白衣來到洞口，白色的長款棉服穿在她身上更加彰顯出她的高高在上和不食人間煙火。
她站在淩東方靠後一點地方。
“水下升白龍随時都可能發動第二次攻擊，這次會有更大的破壞力，因爲它等這個機會等了足足一千年。隻有龍之權杖才能将其永久封印在地堡之下，至于灰龍刃，唐陽羽說修複那個難度極大，比修複藍堡古圖難度還大，所以取得龍之權杖是他唯一相對穩妥以及有效的辦法。”
她不得不代替那家夥收尾，本來她是微妙的監視者，結果卻要給唐陽羽擦屁股，可見她對他也真的是十足的信任。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真的不行麽？唉，那樣至少他可以保命，尋龍之旅也可以正常些進行。水下升白龍，是啊，偏偏是條等待了千年的升龍，是地龍雲龍什麽的都好，偏偏是最難對付破壞力最大的三條惡龍之一。”
“國宮之内還有一條那小子從黑龍崖帶回來的黑龍呢，水下升白龍複活那條黑龍必然也會複活作亂，再有一條，三惡龍聚齊，京城就先淪陷了。”
“其實傳說中地下龍城還有一把斬龍劍，但是地下龍城是不會拿出來的，而且那把斬龍劍很可能早已流失，因爲地下龍城500年前發生過一次大地震，很多東西都不見或者毀掉了。”
“斬龍劍必須地下龍城的斬龍祭祀使用發動，據我所知如今的地下龍城已經沒有斬龍祭祀了……”
爲難，短暫的興奮之後再次陷入到爲難，艱難的境地。
此時的淩東方和龐初心就好像是一對忘年交好友，交流已經沒什麽問題。
“節點還是取得龍之權杖之後如何保住，還是這個。都怪我們這一代地上龍族無能，年輕一代最有天賦的兩個一個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叛龍半面青面，一個成了徹頭徹尾自我放逐的酒鬼。”
淩東方說着一股難言的悲傷從心生出。
龐初心頓了頓，“其實公平，龍族還有李易風，龍族之外唐門還有唐陽羽，所以這還是一個雙雄并起的亂世年代。也許還有别的枭雄人物沒有登場，我敢說這個大時代的年輕人并不像淩院長想象的那麽弱。”
淩東方一愣，“初心姑娘好像意有所指，你說是關中的羅绮麽？我剛剛得到一個情報，說她年紀還輕，30歲以内。”
龐初心淡淡一笑，“是不是枭雄要未來才能驗證，但是亂世本來就出枭雄，不但出枭雄還出英雄。唐陽羽的宿命本是唐門武修，但好像宗放大師給他強行篡改宿命的時候封印了他體内的武修通道，可誰敢說他的武修通道會一直封閉呢？”
“即便一輩子沒辦法重啓武修通道他還有道法自然，平常不顯山不露水，一旦大成卻又可以于無形中毀天滅地。”
“這些都不是我的個人想象，這些都是他宿命的一部分而已。”
淩東方走了，放心的走了，因爲唐陽羽身邊有一個龐初心在，足矣。他之前太狹隘了，腦子狹隘，甚至心胸都狹隘。
一直以來他以龍族的角度把替神狼族看管白龍嶺的龐家當成自然而然的敵人，可是這一次他終于看清楚龐家的本質。
龐家也是守護正義的家族。
這個家族有龐初心，那麽正義就會延續。
他守護的又是什麽？
其實也是正義，隻是守護的方式和道路不同而已。
事情原本簡單，他一直都沒看清楚而已。
長久的相對和平蒙蔽了他們的眼睛。
而唐陽羽那小子早就開始跟龐初心來往，或許他的眼睛更幹淨，早就看到了龐家人的本質，龐初心的本質。
他終于知道了唐陽羽的可怕和可敬。
所以他回去了，醉貓留下了，自願的，他要做術算核算，用他自己的話說這是他一生難得的正經一次的機會。他要珍惜，打死都不走，打不死更不走。
他就是這麽沒皮沒臉。
唐陽羽肯定沒意見。
可是這事原則上要經過龐初心的同意，因爲這裏是龐家的管轄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