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的氣氛再一次緊張起來。
醉貓毫無懼色,看了眼臉色陰沉的王先生,“要不先生您去隔壁跟三大祭司碰一下……”
醉貓的意思也很明确,這事說白了是三大祭司的安排,出事了他們肯定得背鍋,不能讓十大長老背鍋。
這是正常的思維。
然而在利益鬥争嚴重人心四分五裂的龍族内部,正常思維和程序其實是很難進行下去的。
大家都看向王先生,王先生頓了頓,“我過去向三大祭司彙報一下情況,但是千杯,你現在立刻下去先把龍虎山的小天師給鎮壓住!”
“這是前提!”
這當然是前提,否則十大長老是擺設麽?
是花瓶麽?
被一個十三歲的小道士直接給打服了?
打怕了?
絕對不行。
醉貓知道這已經是最好的辦法,隻能妥協,擡手從衣兜裏拿出一個純銀的小酒壺,咕嘟咕嘟一飲而盡,然後擦擦嘴,蹬蹬蹬下樓。
……
樓下的方朗還算是條漢子,被打成那樣,還是強忍着站了起來,還要繼續打。
因爲他知道上面的情況,他除非死了,否則就得頂住。
幸好這時候醉貓走了過來,并且帶來了是個護衛,親自上來,沒有伸手去扶搖搖欲墜的方朗,因爲他不需要攙扶,他至少還站得住。
“方長老何必跟一個小孩子計較,放着我來吧,隻有我這樣不務正業的排位末流的長老才适合對付這樣的小角色。”
“方長老先去後面休息一下,好不好?”
醉貓相當之會說話,結果對面的小二黑忍不住笑了,直接笑彎了腰,“咯咯……哈哈哈……你們龍族的大人真虛僞……分明都快被打死了……卻還嘴硬……哈哈哈……”
護衛已經護衛着方朗離開了。
方朗當然不想離開,不過離開才是最好的辦法,否則就是他把命扔到這也無濟于事,而且他的死還會被更多的人恥笑。
因爲他死在一個十三歲的小道士手裏,并且毫無還手之力,是被活活打死的。
丢人。
太丢人了!
他恨不得自己自殺謝罪,但是卻不能死在這裏。
所以血水也好,打掉的牙齒也好,他隻能往自己肚子裏咽。
……
“小牛鼻子,這是楚老師,老闆讓我這麽叫的,其實……他就是隻醉貓……整天就知道喝酒……正事不幹……”二黑笑完了主動給小天師介紹情況。
因爲小天師來京城才兩天,兩眼一抹黑誰也不認識呢。
二黑則是地道的京片子,地主。
當然要介紹一下。
可是小天師卻屏氣凝神,上上下下打量觀察眼前的醉貓。
模樣還算挺帥,身材也高大,眉眼之間甚至還散發着一種硬氣。
“失算了,看來我少寫了一道黃紙符,你不是咒語和綠紙符就能對付的,你算是真正的龍族高手。”小天師說話也不再颠三倒四,而是十分認真。
但是剛才他就來這一套,剛才他就說沒寫綠紙符,結果卻一下子就把方朗的龍脈封住,到現在小二黑都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
所以她還以爲他是故技重施。
忍不住小聲嘟囔,“喂,小牛鼻子,你能不能有點新鮮的?還來?”
“對了……這人……你最好别打……因爲打了老闆可能會不高興……”
該提醒的還是得提醒,否則她這個督戰官就失職了。
小天師一愣,“我在清路,大哥爲啥不高興?”
二黑鄙視的看了他一眼,“笨蛋啊,因爲他是老闆的老師啊,大學老師!”
小天師有點無語的摸摸腦袋,歎了口氣,“唉,那算了,你命好,走吧,我不打你。”
說的狂妄之極,就好像他沒帶專門克制的黃紙符也能随随便便就把醉貓打趴下一樣。
醉貓手托下巴也在近距離全面的觀察眼前的小道士,看了半天,才張口應對,“小道士,唐陽羽那小子是你大哥,我是他老師,師徒如父子,我就相當于他父親一樣的人物,那麽你該管我叫什麽?”
這麽緊張的時候他居然開始論資排輩。
“醉貓啊,整個京城之内我隻認我大哥一人,别人,垃圾都不是!”小天師繼續将自己的狂妄發揮到極緻,換成一般長老早都氣死了,早都動手了,可是醉貓卻沒有。
醉貓反而在笑,“好,小孩子有些理想,吹吹牛比是可以理解的,沒關系。誰還沒有過年少輕狂的時候,對吧?但是要是不尊重長輩就不能容忍了。”
“小道士,我知道你天賦很好,靈符咒語也都很擅長。但是你知道麽,這個世界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何況……你過來我告訴你……何況咱們是一夥的……是自家人……哪有自家人打自家人的道理?”
“我剛才下來之前剛跟唐陽羽通過電話,我下來隻是走個過場,現在那邊正在談判呢,我們何不坐下來休息一會等着你大哥那邊的消息?”
小天師一愣随後哈哈大笑,擡手拍拍醉貓的肩膀,“哈哈哈,好,很好,我就喜歡你這兩面三刀的下賤樣子,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結果小天師真的不動手了。
不管怎麽樣,樓上長老室内的長老們看到的是他下去就管用了,成功救回方長老,成功的把小道士收服,安撫住。效果顯著,不愧是深藏不露的醉貓。
問題是他們根本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麽,要是知道,全都得氣吐血。
“喂,醉貓,你算是大哥打入敵人内部的奸細……不,間諜,是吧?”小天師跟醉貓稱兄道弟,并肩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是那種一排的連體椅子。
藍色的。
擦的還很幹淨。
二黑不喜歡藍色,所以她厭惡的站在一邊,沒有坐下。
她可沒閑着,馬上給老闆打電話說明情況,“老闆,小牛鼻子不打了,正在跟楚老師瞎扯淡!”
她這也根本不是說明情況,而是打小道士的小報告。
唐陽羽的回答很簡單,“醉貓就算了,不要打,等我讓他繼續打的時候再繼續。”
二黑瞬間覺得自己拿到了尚方寶劍。
美滋滋的耀武揚威的對着藍色椅子上的小天師,“喂,小牛鼻子,就讓你先歇會,一會接着打,要全滅,懂了麽!”
……
此刻的唐陽羽并不在外面,而是在裏面,他其實已經來到可以看見那塊對戰之地的擂台,不是小道士這邊,而是張波同學那邊。張波同學已經準備好了。
給她半小時她提前十分鍾出來,手上沒有任何武器。
她最厲害的武器就是畫地爲牢。
足夠了,真正的殺招隻需要一招就足夠了,至少對于現在的她就是如此。
她在等待獵和大祭司的回來。
但是看起來獵和大祭司是個守時的人,不會提前出現的。
她感覺到了唐陽羽的氣息,她知道他距離她已經很近了很近了,200米之内。但是她沒有刻意去尋找,他到了卻不露面自然有他的道理。
他做事她放心,對他,她其實一直很信任,自從她把他誤傷去醫院以後,心裏就本能的偏向和信任了。
那段往事如今想起來依然臉紅心跳。
雖然倆個人早已突破了男女關系,早已親密的不能再親密。
但是他們之間總還是有一絲尴尬在的,因爲他們不是以情侶的名義在一起,也不是一夜的名義。
所以那絲尴尬很難徹底去除的。
嗯?
奇怪。
近了,近了,更近了。
唐陽羽怎麽直接向她走來了,她已經看到了他的影子,然後自然有跟前的護衛上前阻攔,可是全都被他施展薩奇巫術給解決了。對付一般的龍族護衛他的薩奇巫術足夠了。
本質上他的薩奇巫術沒有任何實質突破,但是他如今使用起來的每一個動作和細節卻更加完善精準。
這就像是那個毫不起眼的賣油翁,當一種技能熟練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那麽即便是十分平常的技能也能迸發出讓人意想不到的強大能量。
何況歐洲的薩奇巫力從來不是平常技能,本來就屬于歐洲西方世界的頂尖能力。
高超高深。
他當然不會戀戰,小道士和二黑吸引了絕大部分火力,所以他才能如此輕松輕易的接近這邊的張波同學,解決掉那幾個護衛以後,他直接來到大坑邊上,站在那,沒有順着繩子爬下去。
擡手摸摸鼻子,“張波同學,決鬥非得在一個大坑裏麽?上來也一樣。”
張波笑了,第一次在歸龍儀式上笑的這麽甜美,“是麽?不在大坑裏也可以麽?那你拉我上去。”
說着爬繩子直接上去。
當然不能在大坑裏,誰知道上面的閘門什麽時候修好,到時候人家開閘放水獵和肯定能逃出去,不會飛不會輕功的張波能麽?
隻能等着被活活淹死。
所以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唐陽羽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代替龍族的三大祭祀改變決鬥地點。
當張波的小手再次感受到唐陽羽大手的溫度的時候,她整個人都瞬間柔軟下來,“你還真來了,來送死麽?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