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聯模式。
最終還是他們什麽都做不了,隻能幹着急。
郁悶!
憋悶!
有力氣沒地方用。
最後的最後還是要靠那小子一個人在黑暗無比的地下世界冒險,搏命。
這不是他們想要的。
“楚伊,爲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是雨晴對于貓鈴手鏈掌控的還不夠麽?”醉貓忍不住最先打破沉寂,小聲問楚伊。
楚伊剛才雖然展現出了一種完全可以淩駕于半面青面之上的超強殺機,可是他卻不怕她,因爲他跟她是一夥的,她又跟唐陽羽一夥的,她是最護着那小子的一個。
不會讓那小子再受一點點委屈和幹擾。
而且她知道很多他們不知道的隐秘。
“因爲貓鈴本來就不是雨晴的東西,她隻是陰差陽錯的借用而已,貓鈴本來就是小弟的,所以主動權永遠掌握在小弟手裏。”楚伊很有耐心的給他解釋。
“你的意思是要是那小子想要強行心靈聯通是可以做到的,但是雨晴不行,對吧?”醉貓舉一反三很快看破事情的本質,他心裏五味雜陳自己都不知道是好是壞了。
那小子身上越多寶貝越多技能越多BUG他這個當老師的越開心,可是如果他一直總是這樣在危險的時候做獨狼那就不是什麽好事了。
因爲好狗架不住一群狼。
那小子需要有人幫忙分擔負擔,需要有得力的幫手。
密門的黃碧大黑二黑四個九零後不錯,可是他們在做别的事,除了密門這幾個頂級高手别人基本上就幫不上忙了,非但幫不上還會添亂。
“聲音,地震,嘶吼,野獸的嘶吼,如果下面打起來了我們應該可以聽到的,對吧?”醉貓不再糾結誰主動誰被動的事情,而是問了個更加實際的問題。
“人獸大戰未必會發生,發生了我們也許會聽見什麽有所感覺也許毫無察覺。”楚伊的回答給了醉貓狠狠的一悶棍,他有點頹廢的蹲到地下。
鄭山過來安慰,“唐門小子不會死的,他是長壽之人,隻要死不了就沒什麽可擔心的,而且他可是九頭貓,幾十條命在的,真的丢了一兩條也根本不是什麽大問題,所以沒事的,放心。”
醉貓擡頭看看鄭老頭,哭笑不得,“喂,鄭老頭,你這是在安慰你自己還是安慰我?聽起來怎麽那麽牽強那麽假?”
鄭山有點尴尬的咳嗽兩聲,“咳咳,也算是安慰我自己吧,因爲我也害怕,畢竟地下迷宮裏要是真有史前怪獸,那麽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是吧,淩院長?”
他把一直沒出聲的淩東方也拉了進來,一個人在那愁眉苦臉拼命擔心還不如三人聚在一起大家聊聊分擔一下壓力和環繞的死亡恐懼呢。
“史前怪獸肯定不需要修複,因爲本身就是有生命的活到現在的活化石,就像是娃娃魚一樣。但是娃娃魚可沒有任何危險性,史前怪獸可不同了,那時候還沒有人類,隻有巨龍才能對抗史前怪獸吧?而且誰輸誰赢根本沒人知道。”
淩東方有點無奈的看着他,“原本因爲你老了腦子不靈活了,結果今兒個才發現你這腦子靈活的都可以寫科幻小說了。不要無畏的去擔心,隻需要屏氣凝神守住心神就好,因爲地下發生的事情已經超出我們的控制範圍,那麽我們隻需要做好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就好。”
“這次是個持久戰,要比龍崖山那次時間還長……”
淩東方這态度說好聽了就是革命樂觀主義精神,說的難聽了就是自我逃避自我麻醉,其實跟鄭山的自我施壓基本是同一個原理,隻是一個選擇死命的逼死自己,一個則選擇死命的奶死自己。
醉貓站起身,不想再跟他們兩個老的糾纏,沒意思。
他好歹也算是青年才俊好不。
可他又不忍心這個時候去打擾淩雨晴,淩雨晴一直很安靜,看不出她在想什麽,也看不出她緊張和害怕。但是她表面再平靜也掩蓋不了她對于地下這場人獸遭遇戰的擔心。
而且這場遭遇戰基本上是她一力促成的。
她所有的事情都計算到了,唯一沒有計算到的就是唐陽羽才是掌握心靈聯通主動的那個人,可以随時切斷聯絡。
她完全感覺到不到他的視覺和身體感覺了,徹底的斷開分離。
這感覺來的有點太快,太刺激,好像坐過山車一樣。
她的想法比醉貓還無奈,因爲她也再一次想到了龍崖山那次。
結果等。
她希望唐陽羽快點出來。
天亮之前就出來。
結果他們等了三天三夜那小子都沒有任何消息,期間她還想嘗試用黑莓手機打電話,在龍崖山這招管用的,隻是這次根本不用嘗試也知道沒用了,因爲那家夥根本沒帶手機。
什麽都沒帶,隻穿了衣服鞋子,隻拿了把叢林王軍刀還不是黑龍刃。
她都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麽。
死亡。
她唯一有些堅信的就是他還活着,因爲倘若他死了,不需要貓鈴手鏈通聯她也能強烈的感覺到,好像她和他的命運他的生死早就被捆綁在一起,從他們一出生開始。
她突然怪異的想到了他們之間的娃娃親,難道這裏邊除了外婆和宗放先生之間一時興起的私人約定還有别的隐秘在!
到處都是秘密,心累,卻又刺激,刺激着他們不斷進化不斷變強不斷前行。
前段時間她還有些羨慕張波的純元進化,現在輪到她自己了,她和唐陽羽一起進化,一起升級,想想這同樣也是一件美妙的事情,如果他們都能活到以後,回憶起來一定覺得津津有味。
平淡的人生基本相同,精彩的人生卻各有不同。
三天三夜每個人心頭都籠罩着一層疑雲一層陰雲,隻是有一點還好,那就是上面的所有人都沒說過要放棄,甚至連在心裏想都沒想過。
唯一郁悶又有趣的居然是楚青,半面青面,霸殺。
他這三天三夜就像是祥林嫂一樣,自言自語叨叨咕咕,“都是我不好,我當初應該跟那小子一起下去打怪獸的,沒了我那小子根本不是怪獸的對手。”
“都是我不好,我當初應該跟那小子一起下去打怪獸的,沒了我那小子根本不是怪獸的對手。”
“都是我不好,我當初應該跟那小子一起下去打怪獸的,沒了我那小子根本不是怪獸的對手。”
她就像是一個複讀機,反複不停的重複,别人想聽也得聽不想聽也得聽。
等着,大家都在等着。
就像是那部電影等待戈多一樣。
你在幹什麽?我在等待戈多。
他什麽時候來?我不知道。
我是在等待我的戈多,我卻真的不知道他會什麽時候來。
他告訴過我,他會來,讓我在這裏等他。
我答應他,等他。
我毫無指望的等着我的戈多,
這種等待注定是漫長的,
我在深似地獄的沒完沒了的夜裏等待,
生怕在哪個沒有星光的夜裏就會迷失了方向,
開始是等待,
後來我發現等待成爲了習慣。
這是等待戈多裏面經典台詞,大家都以爲楚青終于不再祥林嫂以後他就開始反反複複的念叨這段對話,新一輪開始,楚青,半面青面,霸殺,變成了人人敬而遠之的唐僧。
但其實他說的不是沒有道理,開始是等待,後來發現等待已經成了一種習慣,也許唐陽羽那小子早就被史前怪獸給吃掉了,早就一命嗚呼了。
可是他們上面的人,活着的人,還是會等待,一直等待下去,然後等待就變成了一種習慣。
淩東方的目光開始有意無意的看向那邊遠處的李易風,他又在吃藥,一天五遍藥,每頓至少十幾種藥物搭配,一天下來幾十種,他是貨真價實的藥罐子,病秧子,他能活到現在真的是個奇迹。
這樣的人,真的要成爲新的龍尊麽?
如果那小子真的死了,那麽他和王先生他們根本沒有選擇了,隻能是他。
李武一早就注意到了這個微妙的細節,所以他内心有些竊喜,“易風,也許你可以輕易拿到那個龍尊之位了……但是看你愁眉苦臉的樣子你并不想用這樣的方式拿到。”
“你也許真的想成爲唐陽羽的助手,因爲你最喜歡跟随戰術,一直跟在他身邊成爲二号人物,然後等到合适的地點合适的時機再一舉超越他成爲一号人物。”
“這符合你的性格,戰術不錯。”
李武一相對是個外向的人,他們叔侄倆的行軍床在東邊的最邊上,最角落,所以他們倆在那小聲嘀嘀咕咕别人基本上也聽不見,盡管這些人除了淩雨晴耳力都極其好。
可是他們也不是神仙,也不會每時每刻都沒事幹偷聽人家叔侄倆說話。
何況人家叔侄倆精明的很,不會在這裏說真正的秘密的。
“楚伊姐,我想唐陽羽已經進入了龍象輪,跟着怪獸,已經開始了修複工作,因爲我的心一直很平靜,沒有任何波瀾,平靜的有點不正常,可是越是有點不正常越是正常。”
淩雨晴跟楚伊站在一起做飯,當然淩雨晴最多隻能打打下手,而且還很不稱職,沒辦法,她在廚房裏真的毫無天賦,反應慢的很。
但主要她就是陪着楚伊姐,也是緩解自己内心的壓力。
“最好的情況就是這樣。他肯定沒死,因爲這個世界上可以第一個感覺到小弟死訊的人永遠都是你。”
“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楚伊回她。
“可是我想不通他會怎麽修複呢?隻憑一雙手麽?龍象輪那麽大,說不定還要一邊修複一邊跟史前怪獸對戰,想想都混亂。”淩雨晴苦笑。
“其實如果換成你你也能應付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潛力可挖,平常安逸慣了潛力也就逐漸消失了,但是像小弟這樣從小就經過特殊訓練的專業人才是不會存在這個問題的。那你說他以前見都沒見過西方世界巫師的大水晶魔盤他是怎麽修好的?”
“絕不是運氣更不是小聰明,真正頂級的修複技術全人類都是相通的,一通百通,隻是很多時候外在的形式和形态不一樣而已。”
楚伊不是安慰淩雨晴,而是說出一個基本的事實。
淩雨晴這回不是苦笑而是開心的笑了,“是啊,像楚老師說的唐陽羽完全依靠天賦就可以碾壓李易風了……”
她内心充滿驕傲,當她說出這話的時候。
地上的人都很無聊,所以三天過後每個人都開始給自己找事情做,李易風和李武一找的事情就是清潔清理那個自己根本無法探測和轉動的龍象儀。
這東西不大。
大家也沒有什麽反對意見,甚至兩個老頭和他們倆臨時組成了一個課題研究小組,專門研究龍象儀怎麽清潔怎麽工作。
他們都相當于專業或者準專業人員,研究起這個來很快就忘了唐陽羽在地下生死未蔔的事情,專心會讓人内心沉靜,安靜,甚至會讓人進入一種忘我的境界。
李易風不想忘我,他隻想在這種微妙的時候做自己該做的事情,他還有用,即便在這麽尴尬的時候。
他甚至對于修複這種技術有了新的理解和曆練。
他開始作圖,重新作圖,盡管很可能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做無用功,但是他還是堅持這樣做,他相信堅信這樣的曆練不會是無用功,不會白白曆練。
積少成多,科學的态度就是失敗的态度,失敗了一次再來一次,失敗了一百次再來一百零一次直到下一次不再失敗,正确了,就變成了真正的科學。
修複也是如此。
修複從來都是一門科學,不,修複更不僅是一門科學,修複甚至是國粹。
當24龍脈斷裂,當華府大地陷入到異常悄無聲息的巨大危機之中的時候,需要的就是龍修之術。
他不甘心隻有唐陽羽可以掌握龍修之術,他堅信自己一定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