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不覺得這是史前怪獸的聲音,這是地震了!
但她沒有逃,而是很淡定的閃身靠在牆角,醉貓的反應跟她一緻,唰的一下,身子靈活。兩人蹲在牆角相視一笑,不管是史前怪獸還是地震反正龍象輪出事了。
他們地上的人無能爲力。
淩雨晴有些緊張,她害怕自己出現跟唐陽羽的心靈反應,因爲一旦通聯就代表那家夥正處在生死邊緣。
沒有感應就是最好的感應。
她開始在心裏禱告。
向着上帝。
然而她的禱告似乎并沒有作用,地下的震動更加強烈,甚至眼看着整個龍象閣整個國宮都要瞬間傾塌。
國宮是龍興之地,風水最佳,這地方發生地震的可能性幾乎是零。
因爲古代那些陰陽家和風水大師可不是吃幹飯的。
都城之地的選址從來都是國之大事,任何一個細節都馬虎不得,也沒有人敢馬虎。
所以兩人稍微冷靜下來以後就立刻猜到了事情的大概,一定是唐陽羽在下面觸碰了龍象輪的某個開關或者陷阱。
龍象輪很可能會瞬間自毀。
那麽地震持續的時間就不會太久,很快就會自行結束恢複平靜。
但這也隻是他們推斷可能性比較大的一種,另外一種可能就是真正的地震,雖然都城位置并不在活躍的地震帶之上,可也不是完全沒有任何可能發生地震。
因爲距離都城不遠的唐縣就曾發生過大地震。
震源距離都城當然也就不遠。
“雨晴,你不會這個節骨眼上有反應了吧?”醉貓也很緊張,他最緊張的還不是地下震動而是淩雨晴臉上的表情。在龍崖山他也算是跟那小子共過生死,他現在相信即便整個地下龍象輪自毀了那小子也能從一堆廢墟裏活着爬出來。
他是九頭貓命格,是九頭黑貓,加起來八十幾條命呢,不會就這麽輕易死的。
可是一旦淩雨晴感覺到了他的危險,那麽他就真的距離死不遠了,一隻腳就已經邁進閻羅王的閻羅殿了。
所以躲到牆角以後他的眼睛不是盯着龍象輪的地下入口而是盯着淩雨晴的眼睛,就差直接臉貼臉了。
“沒感應,暫時。”淩雨晴趕緊回應,否則楚老師都吓壞了,她從沒見過醉貓如此緊張,即便是在龍崖山那次都沒有。
雨過天晴,風平浪靜。
地下的劇烈震動大概隻持續了1分鍾左右然後就迅速的歸于平靜。
龍象閣保住了,隻是震落了一地的灰塵和塵土,兩人也像是從石灰堆裏爬出來的一樣,不過兩人沒工夫說笑,急忙來到龍象輪入口查看下行樓梯的損毀情況。
樓梯早已沒了原來模樣,本來就不是石灰混凝土也不是鋼鐵的,本來就是千年胡楊木的,碎裂,全部碎裂,樓梯沒了,隻露出一個像黑暗怪物一樣的血噴大口的開洞。
兩人下意識對望一眼,醉貓立刻就給找了個十分得體的理由,“沒事,這隻是入口,反正那小子也不會從入口出來,說不定那小子現在已經從哪個犄角旮旯裏爬出來了。”
“雨晴,要不要打賭,這次是哪個大殿?養心殿?儲秀宮?猜猜,反正閑着也是閑着。”醉貓很風趣也很心大,但或許這全都是爲了遮掩他内心的那份惶恐不安。
這次他的感覺特别不好,否則他是不會主動來龍象閣湊熱鬧的。
“等等,是箭亭,就在外面!”淩雨晴突然身子一震,本能的說出一個名字。
箭亭位于國宮東部景運門外、奉先殿以南的開闊平地上,是清朝皇帝及其子孫練習騎馬射箭之所。
最重要的是箭亭就在南三所的西邊,兩者挨着,很近很近。
等到醉貓反應過來的時候淩雨晴已經消失不見了,跑的居然比豹子還要快,還要迅猛,仿佛一下子變成了一個靈力高手。
箭亭暫時是不對外開放的,跟南三所劃在一個區,龍象閣也是如此,龍象閣在南三所西北,同樣距離箭亭不遠。
醉貓感到的時候淩雨晴已經打開箭亭正門沖了進去,然後他就看見了另外一個泥人,髒死了,甚至連鼻子耳朵嘴巴都分不出來了,唯一能判斷是個人的就是兩隻眼睛眨呀眨。
沒心沒肺。
隻是走路有些蹒跚,似乎受傷了。
醉貓趕緊沖過去,一把輔助搖搖晃晃的那小子,“怎麽了?哪裏受傷了?腿麽?是腿麽?哪隻腿?不對,是條,哪條腿?”
淩雨晴比他先到也比他來的實在,她已經彎腰在仔細查看,她不是醫生卻比醫生檢查的還要仔細。
“喂,你們兩個好了,我哪裏也沒傷,就是尿急!”
“閃開,我要撒尿!”
唐陽羽忍不住大聲喊,一方面是他真的快憋死了,一方面是他的耳朵現在完全是聾的,被剛才的地震震的,所以不自覺地就會提高音量。
“小子,尿急哪有走路也瘸的?不行,我要看着你點,你尿吧,随便尿,這麽大的箭亭還不夠你撒泡尿的!”醉貓也下意識提高嗓門,因爲他聲音小這家夥根本聽不見。
“雨晴,你轉個身,這小子害羞了,不好意思!”
“不對,不用轉了,反正你早就看過了,也不是什麽稀罕玩意!”
“小子,尿啊,不會脫褲子了?那老師幫你!”
說着醉貓毫不客氣的一把扯下唐陽羽的褲子,他穿的是自己的高中校服,雷州一高的校服,因爲地下探險需要手腳靈活,所以華府特色寬大無比的校服最爲合适。
因此很容易扯下來。
偏偏這時候淩雨晴還沒有做好轉身的準備,她實際上正蹲在地上檢查這家夥的右腿呢,兩人喊來喊去的她基本沒聽進去,眼見爲實,現在唐陽羽怎麽說她都不信,跟醉貓一樣,她必須第一時間從裏到外的檢查一下才行。
這不是她自己的主意,這是外婆囑咐的。
外婆的原話是,“每次小羽出來的時候你一定要認真檢查一下,身體有沒有受傷,表情是不是詭異,行爲是不是反常,因爲他在地下什麽事情都可能發生,什麽事情都可能遇上,什麽邪祟也都可能帶上來。”
巧合也是一種折磨。
有的時候。
她一下子愣住,驚了,臉徹底白了,慘白慘白,因爲她一下子全都看到了,而且完完全全的全角度,就在她眼前,近在咫尺!
以前她不是特别了解近在咫尺的意思,現在徹底明白了。
更關鍵的是這家夥是真的被憋壞了,所以憋壞的狀态簡直比禽獸還禽獸!
她無法呼吸,差點直接暈厥過去。
因爲醉貓不知道的是她真的沒有看過,以前有過一兩次擦槍走火,但那都是一個光屁股的背影什麽的,廬山真面目她真的沒見過。
以前見過現在已經熟悉的不是她,是張波。
她還是完璧之身,還是貨真價實的初女!
“喂,小子,尿啊,怎麽了?尿不出來?用老師幫幫你麽?”醉貓也不知道到底怎麽想的邊說就要動手幫忙!
“滾開!”唐陽羽忍無可忍,他的臉也紅了,完全紅了,紅的跟大紅布一樣,即便是隔着一層厚厚的灰塵泥土都能看得見那一抹濃烈的紅。
這絕不是他想象的跟淩雨晴坦誠相見的美妙時刻。
他被坑了,被醉貓再一次坑了,坑死了。
他還哪裏尿得出來?
誰知最先冷靜下來的不是他而是淩雨晴,淩雨晴憋着氣咬着牙站起身,轉過身。
什麽都沒說。
沒有大喊大叫,沒有暈倒,沒有抗議,什麽都沒有。
這種時候已經顧不上男女之别,反正……反正這家夥也不是什麽一手貨,早被别人看過用過了,她……她被迫看了一眼又怎麽樣?
不過……不過這家夥真的是人麽?
畜生!
不,不是畜生,是牲畜!
她突然同情起張波來,她真的不知道她是怎麽熬過來的,怎麽活過來的。
她是個有知識有文化的大小姐,雖然她知道那家夥即便禽獸也不至于死人,雖然以前她也大概知道這家夥就是禽獸。
然而之前的那種擦槍走火怎麽都不如如此近距離的親眼所見更真實震撼。
她不是憋氣,她是根本喘不過氣來。
她一瞬間想到的除了張波是怎麽活過來的以外第二想到的是她一定不要跟這家夥談戀愛,一定不會跟他發生那種關系,一定不,絕對不。
不……
嘩啦啦,嘩啦啦,大雨嘩嘩下,下了好半天好半天。
在她看來至少有三分鍾,牲畜,牲畜,牲畜,哪有人撒尿要用3分鍾的?
不要說她,醉貓都驚了,驚的一直死死盯着放水的唐陽羽看,“你……你小子……你這是憋了19年的量麽?”
“你特麽……牲口,變态!”
“看不下去了,老子的眼睛都要瞎了!”
“那個雨晴,你跟這小子是一家,你留下善後吧,我走了!”
說完他拍拍屁股真走了,隻留下一個還沒有徹底放水完畢的唐陽羽和一個連呼吸都快沒有了的淩雨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