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進來不到半小時就跟同房間的幾個人混熟了,有扒手,有肇事逃逸的,有說自己被冤枉的還有一個精神病。
人家問他怎麽進來的,他不說話,結果人家就集體鄙視他,說号子裏的人最瞧不起強迫犯。唐陽羽摸摸脖子咧嘴一笑,“隻不過打了一個小開而已,不值得說,小事。”
果然情況瞬間逆轉,連那個精神病都很快跟他成了朋友。
“警官,能借一副撲克用用麽?幹呆着太無聊了。”唐陽羽起身跟外面的民警要牌,因爲除去精神病他們四個剛好湊成一局。
“老實點,回去蹲着,這裏是什麽地方不知道麽?好好反思自己的錯誤,一會就要提審你了!”警官挺嚴肅的,也挺生氣,不過換成誰都會生氣,哪有這麽不要臉的罪犯?
幾個人跟着起哄,唐陽羽悲催的尴尬的笑笑,“行了行了,進個号子的确沒什麽可驕傲的,以後咱們大家還都是改邪歸正重新做人吧,你不要再當三隻手了,你撞了人也不要再逃跑了,你說你有保險跑個什麽勁?不是傻X麽?還有你,你以爲你好啊,你真的是被冤枉的麽?你肯定也有做錯的地方,對不對?到了這裏就要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精神病一聽不幹了,立刻沖過來熱切的拉住他的手,“小唐,小唐,我呢,我呢,我是什麽錯,快點告訴我,你們都有錯就我沒有不好玩。”
唐陽羽淡淡的歎了口氣,看了他一眼,“你的确有錯,你的錯誤就是長的太帥了,以後出門别洗臉别跟陌生人說話打架就沒事了,知道了吧?”
嶽棋報警這件事有些出乎預料,連淩雨晴想要攔着都來不及了,隻能眼巴巴的看着警察把一臉無所謂并且毫無悔改之意的唐陽羽帶走。
淩雨晴立刻找到嶽棋也不管他傷的怎麽樣,直接将他拉到自己的輝騰車裏,質問,“你到底要幹什麽?你受傷了我可以讓唐陽羽給你道歉給你治病,爲什麽要報警?”
嶽棋看了淩雨晴一眼,“小師妹,你不覺得唐陽羽有點太無法無天了麽?這一次誰說都沒用,我一定要給他一個這輩子都忘不了的教訓。所以如果你真的擔心他那還是給他找個律師,然後給他送半個月牢飯好了。我絕不會撤訴,他做錯了事自己就要付出代價!”
淩雨晴沒想到嶽棋這麽強硬,強忍着内心的憤怒,“好,如你所說,他打了你就要被關進号子,那你打算怎麽跟我爺爺那邊交代?他可是讓你親近唐陽羽并且跟他成爲朋友的,你現在把他送進了看守所算怎麽回事?”
嶽棋擡手摸摸自己已經腫成豬頭的臉,“小師妹,一碼歸一碼,我把他送進看守所是對事不對人,等他出來那天我會親自開車去接他然後請他吃飯再跟他成爲朋友。”
“好了,我先不跟你說了,我要去醫院做傷情鑒定了。”
說完嶽棋拉開車門離開。
淩雨晴一個人坐在車裏皺着眉頭想着這件事的前因後果,想來想去都覺得問題其實出在楚千杯身上,如果不是他非要強迫唐陽羽跟着他來參觀,那麽也不會發生這種事。
而且楚千杯本來就是準備來搞事的,那他作爲唐陽羽的導師就跟不應該不負責任的把自己唯一的學生拖下水。
正想着輝騰車的車門突然被打開,楚千杯一邊喝着手裏的紅星二鍋頭一邊鑽了進來,“淩雨晴,你回哪?捎我一程。”
淩雨晴透過觀後鏡看了他一眼,“我要去派出所把唐陽羽撈出來,你去麽?”
楚千杯也擡頭看了她一眼,“管他幹嘛,讓他在号子裏受受罪也是好事,他最近的經曆就是太順了,所以才如此狂妄如此目中無人。事先聲明,我平常可不是這麽教他的,我一直都叫他彬彬有禮食不言寝不語跟人說話都不要大聲,可沒讓他在公共場合一言不合就動手打人!”
淩雨晴發動車子,卻沒有走,她對楚千杯的事情也算了解,隻是她實在想不明白他爲什麽堕落的時間這麽長?
以他的家世才華和情商,本來應該微微一笑告别過去和過去那個女人的,然後重新走上自己的新路,讓自己變得更加有成就,更加有魅力。
到時候以他的情況和條件什麽樣的好女人找不到?
何必一棵樹上吊死?
也許是因爲淩雨晴從沒有那麽刻骨銘心的愛過誰更沒有被誰那麽刻骨銘心的傷害過,所以她并不能理解楚千杯這幾年的所作所爲。
所以她内心是有些瞧不起他的,因爲無論如何能夠輕易被一個不負責任的女人毀掉的是絕對不值得尊重和同情的。
男人就要有男人的胸襟和遠見,怎麽能眼睛和内心總是離不開女人呢?
“那我們不順路,楚老師你下車吧。”淩雨晴沒對他客氣,她爺爺淩東方也喝酒,不過卻是适可而止心情好的時候淺酌幾杯而已。
王祺老人,她的外婆也會喝酒,不過她隻喝紹興的黃酒,溫熱了配上姜絲,一個人淡淡的慢慢的喝上一點,然後會借着酒勁寫字或者畫畫。
那是一種雅。
楚千杯則不同,他幹脆就是嗜酒,甚至已經達到了酒精中毒的程度,沒有酒他一天都活不下去,他恨不得每天都把自己泡在酒缸裏才行。
她也很不理解爲什麽京大不把這樣的一個酒鬼禁課呢?
爲什麽這樣的人還要派給唐陽羽當班主任呢?
或者理由隻有一個,因爲古生物學專業今年本來是沒有新生入學的,唐陽羽更改專業其實是屬于半路插隊。其餘的老師導師早都安排好了,隻有楚千杯這個醉鬼一個人閑着,反正也隻是管理一個學生而已,即便他整天喝醉也是沒關系的。
大概教務處的主任就是這麽想的。
“不順路沒關系,你可以先把我送回京大家屬院,然後再去撈那小子。不過我想嶽棋是絕對不會撤訴的,你想要把那小子搞出來恐怕不易。”楚千杯說着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然後擡手把瓶子裏剩下的二鍋頭一飲而盡,接着咣當一聲倒在車後座上,呼呼大睡!
真的幾秒鍾就迅速進入夢鄉,讓淩雨晴根本都沒有反應的機會,死活隻能先把他送回家,反正她總不能把一個京大的副教授扔到大街上不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