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信心能夠肯定當前的阿爾伯特并非冒牌貨,那于思奇自然而然的就不再對他有所戒備了。隻不過還沒等他正式地對眼前這位闊别已久的故友,推心置腹的好好聊上一番,屋外就開始傳來了些許的動靜。
‘糟糕,自己似乎有些太過投入了,竟然完全忘記了外面那些糾纏不休的跟屁蟲會一直跟過來的這件事。’
于思奇暗自覺得不妙,正打算開口建議阿爾伯特跟自己一起轉移。卻不想,早早猜到他心思的阿爾伯特直接站起身來對他說:“看來我們不得不邊走邊說了。”
“你都知道了?”
于思奇很是驚訝的問。
“想不知道也很難啊!畢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跟它們也算是同類了。當然,僅限于目前這種狀态。”阿爾伯特指了指他之前來的地方說:“走正門離開肯定是來不及了,直接從院子裏翻出去吧。”
“正有此意。”
于思奇點了點頭,随手把了塵抱了起來。
在他做這件事情的時候,屋外的腳步聲已經越來越接近了。所以他們也絲毫沒有任何的遲疑,直接回到之前的院子,然後一同跳上牆頭,從一側翻了出去。整個過程本來是可以做到行雲流水般的順暢,遺憾的是阿爾伯特似乎并不能輕松做到這一點。
隻能說還好于思奇及時注意到了這一點,并且騰出手來拉了他一把。不然就阿爾伯特現在的狀态,恐怕未必能夠獨自輕松地翻過這四米多高的圍牆。
“哎,估計你也沒有預料到我現在這麽的拉胯吧。”
阿爾伯特站在圍牆上穩住自己的身形,用自嘲的口吻說。
“其實在看到你被關在那種臭水溝一樣的地方,我就大緻猜到了。不過具體細節上的事情,還需要你親口對我述說一下才行。”
于思奇帶着阿爾伯特從牆頭上跳到地面之後,随即選擇了一條看上去很适合作爲逃跑路線的方向走去。
“我的故事,恐怕得從和你一起穿過帷幕開始說起。當時你我接受了欲之化身的邀請,穿過帷幕之後。我就發現本該和我一起出現在指定地點的你,并沒有出現。那時候我因爲不知道你到底出現了什麽樣的特殊狀況,擔心的不得了。甚至還曾經嘗試過,想要出城尋找。結果在我正打算出城的時候,王宮那邊派人來通知我說,你似乎因爲人爲的幹涉,意外掉落在了無光地界的邊緣地帶。”
跟在于思奇身後的阿爾伯特一邊向他講起自己的經曆和過往,一邊糾正了一下于思奇的路徑選擇。
“别走那邊,都是死路。左邊才是正确的路。”
阿爾伯特拉着于思奇的手臂,說。
“你對這裏的地形很了解嗎?”
于思奇停住腳步,問。
“當然熟悉,我在被關到那臭水溝裏之前,可是在這個地方住過一段時間的。你覺得以我的腦力,還不能把這裏的地圖給完完整整地在腦中繪制出來嗎?”
阿爾伯特推開一扇房門,率先走了進去。
于思奇知道他爲何要這麽做,但還是跟了過去。倒是懷中的了塵,一直戒備心很重地盯着阿爾伯特,視線片刻都不見轉移的。
“這間屋子以前似乎是夜王最寵愛的妃子住過的地方。共有前後左右四個門,來去十分的方便。後來妃子病故,這屋子就再也沒有人入住過了。”
阿爾伯特轉頭對于思奇說。
“我對那位夜王的私生活不感興趣,你還是繼續說說你的遭遇吧。”
于思奇的眼睛僅僅隻是在諸多蒙塵的精美家具上掠過,就把注意力放在了阿爾伯特身上。
“得知了你的具體下落,我本來是打算自己去接你過來的。但是夜王卻親自阻止了我,并且告訴我說,他已經派出了一支名爲影衛的精銳部隊前往事發地點進行定向搜索。
同時他還向我做出保證,如果十天之内影衛不能将你帶回王城,他将親自和我一同,前往事發地點。”
被于思奇一度催促之後,阿爾伯特開口繼續說道了起來。
“聽起來,那這位夜王似乎還蠻好說話的。”
于思奇有點納悶後續發生了什麽,但他還是忍不住發表了一下自己的‘獨家見解’。
“在撕破僞裝之前,他的确如你所想的那樣。”阿爾伯特感慨了一句,然後拉開了另外一扇擋在他們面前的大門。這時他們來到了一處幽靜的花園中,周圍的花兒雖然盛開着别樣的美麗,但卻始終少了點什麽。
于思奇仔細想了想,隻能勉強總結出‘生機’這兩字。
他還是頭一回見到如此死寂般的花叢,簡直就像是有人将這裏的生命力全都給剝離掉了一樣。不論是土壤,還是樹木,亦或者是綻開花朵的那一束束鮮花。它們全都給人一種,虛幻且不真實的美感。
雖不是什麽幻象所緻,但這種原本鮮活的存在竟然能夠讓人懷疑其不過隻是一些幻象。這難道不是一種悲哀嗎?
“再往前走一點就能見到水車了,那裏将是我們的逃跑路線。我想,你應該也是從那裏來的吧?”
阿爾伯特在于思奇有些失神的時候,淡然的說。
“水車?你也知道那個水下通道嗎?”
于思奇精神恍惚的楞了一下,接着他反應過來之後,問。
“如果我告訴你,水車是我弄壞的,你還會繼續問我這麽愚蠢的問題嗎?說來慚愧,我也不過就是稍微在水車上做了點手腳,就被喜歡打小報告的壞女人給出賣了。最終讓夜王徹底對我撕下了,連他自己可能都已經厭煩了的僞裝。”
阿爾伯特走到花園中段的時候,突然像是察覺到了什麽,頓住了自己的身形。緊接着,他面露不安之色的喃喃自語說:“不應該啊...那個婊子不是已經被召回駐地了嗎?”
“誰,你在說什麽?”
于思奇的耳朵在順利捕捉到阿爾伯特的自言自語時,順口問了句。其實他在問完之後,很快就明白阿爾伯特口中的婊子,到底是何許人也了。
因爲那家夥,已經大搖大擺地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真是薄情呢,阿爾伯特先生。奴家本來還打算在回到駐地之前,将阿爾伯特先生從那痛苦的折磨之中,解救出來。結果卻不想,竟然撞見了一出越獄的好戲。”
欲之化身披着一身猶如薄紗般的長裙,若隐若現的身段随着她那頗爲性感的步伐,将整個談話的氛圍,都烘托到了一種極其暧昧的狀态。
“你就别再那裝腔作勢了。我現在落得這般田地,難道不正是拜你所賜嗎?”
阿爾伯特冷漠的哼了一聲,說。
“哎呀呀...先生說笑了...”欲之化身用銀鈴般的聲調笑了笑,說:“先生之所以變成現在這樣,人不人...鬼不鬼...不還是因爲先生屢次忤逆吾王的意志嗎?試問,先生那日若是應允了吾王的提議,臣服于他...而不是以身犯險,試圖弑殺吾王于殿前。今日,恐怕先生還會是我們夜之民的座上賓吧?”
“不愧是靠嘴巴吃飯的女人,僅憑一張如簧的巧嘴,就打算将所有責任推到我頭上來。可惜你算錯了,沒有算到我阿爾伯特還能從那臭水溝裏爬出來吧?而且你也沒有算到,今日我不僅重獲了自由,也得到了新的幫手。”
阿爾伯特說完這話的時候,輕輕地推了一下于思奇。
後者在被迫上前半步的過程中,雖有些意外和緊張,但還是表現出了一副勝券在握的架勢。
“沒錯,妖女!想我朋友待你也算不薄,誰能想到不過區區數天未見,他就被你們折磨成這般鬼樣。我勸你識相點的自行讓開,免得我手中這火焰,毀了你那漂亮的臉蛋。”
于思奇放出了一段連他自己都非常驚訝的狠話。
有一說一,這種裝腔作勢的恐吓發言,即便不能對她造成任何實質的影響。恐怕也在無形之中,稍稍壯大了一下于思奇這邊的氣勢。
最起碼,在聽到于思奇的這段話時,一直胸有成竹的欲之化身停住了自己的腳步。她遲疑了,哪怕隻是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