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險!”
在确定了那些人已經注意不到自己之後,于思奇長籲了口氣,晃晃悠悠地從灌木叢中爬了出來。長時間的蹲伏使得他的雙腳有點發麻,不太好使上勁。
“确實是蠻危險的。不過還好,問題不大。”
了塵見到于思奇出來後,自己也從附近蹿了出來,一路小跑來到他的腳邊。
“你還說!如果不是你的體重,又怎麽會惹出那麽多不必要的麻煩呢?”
于思奇單手拎起了塵,将它那圓鼓鼓的腦袋,擡到和自己視線平行的高度。
“過程雖然有些兇險,但隻要結局還是好的,那就沒多大問題了。不是嗎?我說你,趕緊把我放下來。”
了塵用它肉乎乎的小短腿亂蹬了幾下,似乎是想從于思奇的手裏掙脫出來。
“好好好,這就放你下來。”
于思奇一臉無奈的歎了口氣,随手将其給放回了地面。
落地之後,了塵瞬間又沿着他的褲腿,爬到了于思奇的肩膀上,并對他說:“我向你保證,如果再有下次的話,我一定不跟你躲一個地方。”
“那可真是...太謝謝你了。”
于思奇陰陽怪氣了一句,然後就沿着這條道路,筆直的走了下去。
中途他非常小心且謹慎的控制着自己的行進速度,以免撞上前頭那支規模較大的隊伍。
就這樣,最終他在稍後晚一點的時間裏,抵達了自己必須前往的禁地附近。
此時那支包含崔言心和念志商的隊伍,已經順利通過了大門前看守們的盤查,走了進去。而于思奇自己,顯然是不可能享受到這樣的待遇。
所以他觀察了一下四周,發現這裏的圍牆不是很高,也就六七米的樣子。
倘若自己飛上去,然後再順勢翻過圍牆,顯然要比直接從正門那邊溜進去簡單不少。畢竟那些看守站的太過密集了,而且于思奇就算能夠利用外套隐形的優勢,從他們眼皮底下繞到對方身後。恐怕也沒辦法确保在完全不驚動任何的前提之下,推開已然緊閉的大門。
快速确認了相關的行動方針之後,于思奇沒有絲毫猶豫和遲疑,直接就在離大門比較遠的牆角附近,開始了他的計劃。
然而當他飛上去,整個人都騎到圍牆上的時候,于思奇卻意外的碰上了一些,他之前完全都沒有料到的怪事。
最初讓于思奇察覺到不對勁的是,明明他跟院子裏面的地面不過也就六七米的高度。爲什麽在他的雙眼看來,自己和地面仿佛有着深不見底般的落差感呢?
就好像此時的他,不是騎在六七米高的牆頭上,而是坐在高達千萬丈的懸崖邊緣。
其次,則是有一堵完全無形的牆壁,将他跟院子内部徹徹底底地給隔開了。
是的,不論于思奇如此嘗試,他的身體都無法像平常一樣,順順利利地穿過這堵無形之牆。同時自然而然的,他也就不太可能利用跳下牆頭的做法,來達成進到院子裏面的這個目的了。
反複思考了一番之後,于思奇提出了一個假設:‘這是用來放置像自己這類人擅自闖入的結界。’
其實關于結界這個概念,于思奇那是一點也不陌生。
隻不過根據他以往的經曆來看,他過去常常都是待在結界的内部,承擔起享受其賦予保護和庇佑的恩惠。
如同眼下這般,自己被結界隔離在外頭的情況,屬實不太多見!
仔細回憶一下的話,于思奇甚至都沒有其他的印象。
也就是說,這大概是他首次面臨着,該如何處理結界的問題。
這可不是什麽輕松的活計,于思奇深知這一點。
同時他也非常了解,自己對結界的構造和認知,仍然處在非常淺薄,且比較無知的狀态。
指望讓他這種‘門外漢’去破解掉這樣的結界,其實是件非常困難。甚至搞不好可以說是,極其難辦到的事情。
但于思奇并沒有因此而沮喪,也不會被區區結界給弄得完全無計可施。
他默默地從口袋裏抽出那張路線圖,将目光移動到比較靠後的位置。是的,眼下他唯一能夠指望的,大概也就隻有哀之化身給他的這張兼顧行動計劃和戰略方針的路線圖了。
如果那家夥連這種難題都沒有預料到的話,那于思奇隻能在内心深處,重新去評估對方的能耐和水平。
好在這一次她沒有令于思奇失望。
僅僅隻是片刻的功夫,于思奇就在路線圖的後半部分,找到了關于禁地本身,以及其所具備的安保措施方面的相關注解。
上面是這麽說的:
想要進入禁地,你有以下兩種辦法。
第一種,大搖大擺地走進去。這無疑是最方便,同時也是最無腦的辦法。
但由于那些看守較多,人員站位方面也過于密集的關系,幾乎很難實現這一點。
所以我個人還是比較推崇,你去采取另外一種方案。
首先在給你介紹第二種辦法之前,我想額外向你說明一些事實,希望你不會覺得啰嗦或者是多餘。
畢竟,适當的解釋,有助于讓你加深對我的‘感激之情’。
正如我所預料的那樣,你是斷然不可以采取第一種辦法的。于是,喜歡自作聰明的你,必然會自以爲是的利用自己可以飛行的天賦,飛上牆頭。企圖用這樣一種比較讨巧的手段,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但是我隻能遺憾的對你說,你顯然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設計者當初難道就沒有考慮過這一點嗎?
不過才區區六七米高的圍牆,就算不是像你這般可以自由翺翔于天際的怪人。光是如我們這些可以将身形自由地在煙霧之中來回轉換的個體,借助一些外力,也是能夠很輕松就飄上去的。
這顯然不符合設計者的初衷。
于是,看似無形,實則卻有形的結界,便在這種時候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利用結界本身的特性,将整個院落完全包裹在其中。完美的覆蓋到了,之前較爲薄弱的區域。使其真正意義上,成爲了一處不能被輕易潛入的堅韌堡壘。
看到這裏,于思奇忍住了吐槽的欲望,硬着頭皮繼續閱讀了下去。
結界本身堅不可摧,除非是極其精通結界之法的人;或者是能夠在不驚動任何人的前提下,強行用激進的手法,将結界本身給摧毀掉。。
隻有二者取其一者,你才能夠在此等較爲惡劣的條件之下,做到突破它。
可是根據我這邊的資料顯示,你既不精通結界之法,也無法做到不驚動任何人。
很明顯,隻要結界還存在一天,你那想要前往院子内部的打算,将被它給死死地遏制住。
但是既然你都看到這了,想必也知道接下來我會說什麽了吧?
沒錯,我接下來要告訴你的,是我自己想出來的辦法。其可行程度,不亞于我本人對你的原諒程度。
閱讀到這裏的時候,即便是隔着紙張,于思奇也能夠透過這些娟秀的文字,從裏面腦補出哀之化身那十分複雜的心思。
她的确是想幫助自己,這點毋庸置疑。可她又無法完全擺脫掉,弟弟因自己而死的思想包袱。這兩種矛盾的情感一直在折磨着她,使得她的行文都充斥着對自己的奚落和計較。
深吸了一口氣,于思奇再度把注意力放在了後面的這段話上。畢竟他現在最想知道的是,怎麽才能夠進去。
這處被結界完全籠罩在其中的府邸,雖然看上去是那麽的無懈可擊。
可它本質上,其實是有着一個非常緻命的破綻。
而我相信,那個破綻,将會是你能夠順利進到裏面的關鍵。
我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自己來時見到的那片人工湖。呵呵,其實那片人工湖中,有一條暗藏的水路,是通往這處府邸内部的。
換句話說,你隻需要原路返回到湖邊。一頭紮進水裏,便可從水路摸進去,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方式。
至于你想抱怨‘爲什麽我不早點向你告知,以及在前面一點的地方,注明此事。’我隻能委婉的回答你說‘有些事情如果不被親身經曆過,往往就不會衍生出另外一種可能。不是嗎?’
整張路線圖裏的所有文字,就寫到了這裏。後續沒有任何多餘的字眼,也沒有其他圖示或者是别的内容。
于思奇在看完之後,大緻也明白了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她終究還是沒能完全原諒我呢!”
于思奇自嘲地看了一眼了塵,默默地飄回到原先的地面。
“有些女人确實總愛斤斤計較,這點我在托比身上已經領教過好幾回了。不過我比較好奇,你真的打算聽那家夥的話,從水路過去嗎?要知道不僅是你,就連我自己都很不擅長在水中活動。”
了塵輕盈地落到了于思奇的身後,并且很快就爬到了他的左肩部位,蹲坐在上面,說。
“除非你能夠想出比這更靠譜的方法,否則我們眼下隻能暫且一試了。”
于思奇一臉無奈的說。
“試試倒沒啥,隻是我希望等會不要演變成‘逝世’就行。”
了塵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抖動了幾下尾巴,說。